好黑,好疼,好冷...
我是谁?我在哪儿?为什么周围都是人的骨头和白色的狼?
卡怜飘浮在一片落满了白雪的荒原上,手脚僵硬动弹不得。她看到数不清的白狼啃噬着死人的尸体,而那些尸体被撕咬开,从体内溅出了一朵朵银色的月亮。
忽然,那些白狼发现了她的存在。它们都齐齐地跑过来,仿佛吠月一般冲着自己嚎叫起来。那些白狼跳着咬住了她,不多时,手臂、大腿还有小腹上就布满了伤口。温热的血液汩汩而下,在地上氲出一大片血花。
为什么?卡怜想要挣脱开,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她本该十分害怕,可脸上却扬起了幸福的笑容。
为什么呢?
“卡怜小姐,该起床了。”一名侍者的声音传了过来。
起床?卡怜猛地睁开了眼睛。
周围那些白色的狼和人骨全都不见了,有的只是天鹅绒的温软大床,和紫纱金边的华丽床帘。床边的梳妆台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香气四溢。卡怜从没有闻过这样好闻的味道,她的肚子“吱~”地叫了起来。
上一次吃饱饭是什么时候来着?卡怜怔怔地想着。好几个月之前,矿主家的小儿子过生日,所以父亲才多领了额外的十尼工钱。那一天家里开心坏了。父亲破格到集市上挑了几颗没有烂的菜,又买了一点肉,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卡怜记得那时餐桌上的香味,和现在的味道像极了。天知道一碗粥为什么会有这样扑鼻的香气。卡怜悄悄伸出手,想要尝尝那碗粥的味道。
“卡怜小姐。”侍者不耐烦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该起床了。”
“哦,对不起!”卡怜惊呼着坐了起来,暗暗责备自己被饥饿感冲昏了头脑。她盯着纱帐外的男精灵,又看了看自己,忙扯着被子裹住了胸,腾地红起了脸。她突然意识到了极大的不和谐感。且不说男性精灵站在自己的床前,这间屋子也不该是她可以休息的。
如果弄脏了那些柔软的被子,天知道她要赔多少钱。她记得自己被抓了起来,关在那些爬满了虫子的地方,随后被带到了一个老精灵面前。
对了!那些狼!卡怜猛地回想了起来。她从老精灵手中接过了饮剂喝了下去,再之后...就在这间屋子醒过来了。
这么说我活下来了?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
“距离晚上还有三个小时,你应该抓紧时间了。”侍者挽起袖子上前,把她从被子里面拖了出来,拎着进了浴室。
尽管卡怜极力抗争,却无济于事。男侍者用刷子细细地把她的身体清理了一遍,连腋下和脚趾缝都没有错过。
算了,反正之前也一直没穿衣服。卡怜噙着泪珠想。
清洗干净后,侍者扔给她一套黑白色的女仆服,叮嘱她老老实实地待在房间里面,便出去了。
卡怜换上女仆服,轻轻地摸着那些柔软贴身的衣料,沿着床边坐了下来。那些衣料质地上乘,根本不像一个女佣应该穿的。那些柔软的衣料至少要卖好几个马尼,她从想过能穿上这么奢侈的衣服,做梦也不敢想。
自从被抓起来之后,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了。有时候卡怜会把目光放在那些蠕动的疽虫上,可犹豫再三,还是没敢把它们吃下去。
卡怜地瞥着房门,小心地端起那碗粥,生怕沾到衣服上面,又狼吞虎咽了起来。本来都已经下定决心去死了,可喝着那粥,她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香气混合着大颗米粒在她的嘴里绽开,温暖的感觉一瞬就传遍了全身。她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有人竟能将粥做成如此美味。
她把舔的干干净净的碗放回了梳妆台上,满足地躺了下来。她记得那老精灵说过,只要通过了第二项实验,就能脱离地狱了。现在看来,她应该是合格了吧?
他要我做什么呢?陪睡吗?卡怜知道被那老精灵抓起来的都是女人,但他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好色之徒。而且就算是要陪睡,他也不用大费周折,让她们经历如此多的折磨呀。现在这种染着死疽和狼人诅咒的身体,就是他想要的吗?
可穿着这样柔软的衣服,吃着美味的食物,就算要我做任何事情都无所谓了吧。卡怜盯着指向四点的落地钟,迷茫地想着。
A.8.24.2016,晚上九点半,嚎风深渊。
吃过晚饭又等着蕾娅睡着之后,闫健和希瓦再次展开了行动。今天的目标是瀑布上游中最后两处据点——“眼”和“诅咒间”。一想到今天很有可能直面狼人诅咒的真实秘密,希瓦就兴奋地有些颤抖。
“希姐,我们真的要直接过去吗?要不我先去前面探探路,看看那些精灵有没有警觉到其他几处据点的变动。”
“为什么,你担心我再抢你战利品?”
“不是,那把弓本来就是送给你的。”胖子挠着头,“只是我有些心慌,感觉今天晚上可能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你想多了吧?前面两次不也挺顺利的,能出什么事。放心,有问题姐罩你。”希瓦拍着他的肩膀说。
“唉,你不明白,我这嘴毒的很。”
多次尝试无果后,胖子无奈地放弃了劝说,跟着希瓦一齐朝着峡谷深入。一阵莫名的惊悚感萦绕着他,让他的心一直突突地跳着,紧张不已。
两个人沿着河道走了好长时间,来到了名为“眼”的据点。那洞穴中散发着诡异地绿光,让胖子联想到了那些狰狞的成年疽虫。可一转念,那些疽虫应该伴随着虫王一起死掉了才对,也就是说眼前的绿光应该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他们等了足有半个小时,仍没见到有精灵出入,一时间有些疑惑了起来。
“希姐?这据点里的人是什么路数,都不会出来撒尿的么?”
“你好像很热衷于在人家撒尿的时候发起偷袭啊。”希瓦白了他一眼,“兴许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正紧锣密鼓地布守着防御措施呢。”
“那咱们还等什么。”胖子撸起袖子召出圣盾,“这种时候就应该像男人一样冲上去,把他们的阵型怼个七零八落!”
“慢走不送。”
“等等,我突然觉得现在的时机还不成熟,还是静观其变吧。”他又蔫儿坐了下来。
希瓦仍观察着那些洞穴中的绿光,正眼都没给过他一个。她注意到那洞穴中的绿光闪烁地很是规律,如同脉搏般一亮一暗。可奇怪的地方是,半个小时了,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照理说,那些绿光能照到洞穴外面,那人的影子应该也会跟着映出来才对。
除非,这据点之中一个人都没有。希瓦想着,摘下短弓拉开了弓弦。那短弓上的宝石闪着青光,竟自己凝出了一支风矢,携着淡淡的旋风,看起来锐利之极。希瓦将短弓对准了洞**的一处墙壁,“噌”地一箭射了出去。
那风矢撞在墙壁上,如同天女散花般炸开,化成了十数道风刃弹射开来,激起了一阵金铁之声。
“哇!希姐你干嘛?”胖子被巨响吓了一跳,忙躲到希瓦身后。
而希瓦根本不搭理他,紧紧地盯着洞穴,再次拉起了第二箭。这次凝聚的风矢比上一支要粗壮了不少,无论是力道还是能量都远非上一箭能比的。如果有什么东西窜出来,她有把握做到一击毙命。
可出奇的,过了许久都没有任何动静,好像先前那一箭把里面的活物给屠戮一空。但希瓦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那些炸开的风刃即便是掠过一个常人的脖颈,也无法造成太大的损伤,何况是那些摆弄魔法的日怒精灵。
那境况就很明朗了。
“这里面没有人。”希瓦收起了短弓,“他们可能已经放弃了据点。”
“啊?希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跟你解释了你也听不懂。”她站起身,迈开步子就走上前去。“信不信由你,不敢来在原地待着就好。”
“诶,等等我。”
胖子跟着希瓦一前一后地进了洞穴。直到此时他们才发现,这里面不是没有精灵,而是早就死光了。他们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所以才没有影子映出去。那些尸体的脑袋上都开着一个窟窿,里面盘亘无数幼年疽虫的尸体。原来他们早就感染了死疽,连脑子都被那些疽虫吃掉了。
洞穴的正中央飘着一大块晶莹剔透的水晶,先前那些绿光就是从这上面发出来的。那水晶有八个棱角,组成了一个十二面体。每一面上都显示着一个女人的身影,细看之下还能发现那女人的脑袋上钻着一只白色的幼虫。
“原来是这样。”胖子恍然大悟地说道。
虫王早就用死疽感染了这些日怒精灵,又用他们来探测那些在地面上被幼虫标记的女人。那些幼虫在脑子中渐渐繁殖,很快就侵占了他们的身体。若是他们和别的精灵接触,又可以将死疽扩散开来,届时整座嚎风深渊中的精灵就都在虫王的掌控下了。
“这虫王竟然有点脑子。”
“别看只是虫子,但它们的智慧都极高。”希瓦盯着那些尸体说道,“那些疽虫最喜欢的食物就是脑子,无论是人脑还是别的什么脑子。依靠吞食脑子,它们甚至可以获得死者的一部分智力,虽然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卧槽,竟然真的有这种设定!”胖子又想起了《星河战队》里面的智慧虫。
两个人在山洞中搜索了一阵,却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反正这座洞穴在某种意义上也被清理干净了,他们决定接着去最后一个“诅咒间”。
临走前,闫健看偶然瞥了一眼水晶,恍惚间发现那水晶的正中央似乎还有一小块画面。那画面上是一只硕大的白色银狼,被腥红的匕首贯穿了四肢定在墙上,渗着鲜血。
“你在看什么呢?”希瓦叫了他一声。
“哦,我在..诶?”应了一句回过头来,那水晶里的狰狞画面突然消失不见了。闫健揉了揉眼睛,仔细找了一圈儿,仍找不到那画面的踪影。
“没什么,我看错了。”他摇了摇头,转身追上了希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