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远见围观的民众也跟着起哄,附和着要他跪下,他便涨红了脸,小声地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岂能说跪就跪。我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你一个不讲道理的野蛮人凭什么要我跪。”
林静远刚说完,就听那个番邦人怒喝一声,我叫你不跪。说时,他一鞭子下来,狠狠地抽在了林静远的身上。林静远当时就痛得难禁,哀号了一声。也就是这时,花无恙在楼上听到了静远的声音。
“跪是不跪?”番邦人看向林静远,狠狠地问道。
林静远忍着痛,怯怯地低下头,不敢说话。
“跪是不跪?”番邦人说时,又一鞭子狠狠抽下。林静远直觉得那身上的痛向骨髓里面的刺一样,痛得站都站不稳了。
就连围观的民众看到之后,都觉得很痛,不禁咦了一声。有的民众便劝林静远道:“你就跪一下了,跪了就不用挨打了。”
“是啊!是啊!”很多围观的民众附和道。
自古以来都是这样,很多人因为怕挨打,所以跪了下来。
林静远当时痛得真是想跪下算了,省得挨这般毒打。可,自小生在林府,锦衣玉食的他,诗书传家的他,怎么可能一下子受得了这么大的屈辱。他惯有的骄傲支撑着他最后一点的自尊。他闭上眼睛,低垂着头,强忍着痛。
“我叫你不跪。”那番邦汉子说时又抽下一鞭子来。就在这一鞭子抽下的时候,林静远突然跪了下来。那番邦汉子见林静远跪了下来,便狞笑着对他说道:“爬,你给我爬过来。”说时,他岔开了大腿。
林静远刚才之所以跪下来,一面是因为那一鞭子下去他疼痛难忍,一面是因为他也真心害怕这个番邦汉子再毒打自己了。可跪下去之后,这汉子又要自己爬过他的裆下。他抬头看了看,然后犹豫了下。
“快爬,再不爬,爷爷我抽死你。”那番邦汉子怒喝道。
正在林静远要低头下去要爬的时候,花无恙喝道:“为了一个包子,你这也欺人太甚了吧。”说时,她走到了林静远的面前,把他搀扶了起来。林静远一看是花无恙,羞得涨红了脸,怯怯地垂下头去,不敢看她的眼。
林静远实在没有想到,自己与花无恙重逢的第一面,竟然是这般不堪。
那番邦汉子见花无恙如此娇艳动人,便狞笑道:“原来是个大美人啊!我只听说过英雄救美人的,今天美人却要救人了。爷爷我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这样好了,只要你让爷爷我亲一下,我就饶过他。”
林静远见他公然调戏花无恙,心中很是气愤,但他却无能为力,只低着头不说话。他连自己保护不了,又拿什么保护花无恙呢?这个时候,他的自尊真是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原来,离开了桃源镇,他真的是什么都不是。而这个世界,也远非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那汉子边说边走了过来,一脸淫笑。这时,李若虚站了出来,挡在了他的面前。他见李若虚身材瘦长,比起壮硕的自己来,实在不足为惧,便向着李若虚怒喝道:“小子,让开,让开。”
“小子,让开,让开。”李若虚学着他的样子笑道。
围观的民众看到这滑稽的情景,都不禁乐了,看得津津有味。
“是不是讨打?”那番邦汉子双目圆瞪,朝向李若虚怒喝道。
“我是讨打,可惜打我,你还不够格啊!”李若虚嘴角微微一笑,故意鄙意道。
那汉子一听就怒不可遏,手中的皮鞭就朝李若虚打来。李若虚纵身一躲,然后长剑出鞘,一剑挥去,那汉子的皮鞭已断成两截。那汉子一看自己的皮鞭被李若虚一剑斩断,不免愣了一下,心里暗道不妙,今日遇到了一个高手。
自古以来,欺软怕硬的人最会权衡利弊,最会看风使舵,最会给自己找台阶下,找后路退。
那汉子心里盘算了下,自己极有可能不是李若虚的对手,便扔掉手中的断鞭,朝向李若虚说道:“今天我还有急事在身,就不跟你们计较了。”装腔作势,语气已经缓和了很多,没了底气。李若虚见他如此神色,自是明白他的心思,只是持剑在手面无表情地看他表演。
那汉子见李若虚没有表示,以为他也认同了。于是,他转身向外走去。他走的时候,又不是很放心,谨慎地回头看了一眼,见李若虚仍面无表情地持剑站在那里,他便加快了脚步走了出去。走到拴马处,他快速解开马绳,然后翻身上马,狠狠拍一下马屁股,向前奔去,心里暗自狂喜,终于跑了出来,躲过了此劫。
可他,高兴的实在太早了。
就在花无恙也在惊诧地看向李若虚,以为他就这样把这番邦汉子放走的时候,他挥手打出一颗暗器。不偏不倚,正打在那马的后腿弯处。那马腿一软,便跪了下来,跌倒在一边,正好把那个大汉压在马身下,痛得哇哇乱叫。围观的民众一阵哄笑,就连花无恙也被逗得不禁嫣然一笑。
林静远看着花无恙这嫣然一笑,心里别是有着几番滋味。其一,花无恙的这一笑真是很美,令他又一次怦然心动;其二,他意识到花无恙这一笑不是为他,而是因着李若虚。他原以为,花无恙会一直死心塌地的爱着自己。可经过这次出来桃源镇之后,他才明白自己原来没有那么优秀,远不值得花无恙那么深爱自己。所以,他的心里既是羞愧,又是酸楚,还有嫉妒。
李若虚看向那个番邦汉子,冷冷一笑道:“下次再让我遇到你这般恃强凌弱,我打的就不是马腿了,而是你的狗腿了。”然后,他转头看向花无恙及林静远道:“走,咱们回客栈去。”
李若虚同花无恙把林静远带到了客栈,给他开了一间房,让他先是去洗漱了下,然后又点了些饭菜给他。林静远果真是饿了,吃起饭来,也没有往日的温尔文雅了,狼吞虎咽了起来。花无恙见林静远这个样子,别有一番动人,便含笑温柔地看过去。林静远吃着吃着抬头不意看见了花无恙含笑的眼睛,他又自觉失体,于是慢了下来。
吃完了饭,林静远问向花无恙道:“你们怎么来这凉州城了?”花无恙含笑不答,李若虚接道:“你说我们怎么来这凉州城了?我们是来找你,并帮你找九转回魂花的。”
“噢。那你们有头绪了吗?”林静远问道。
“差不多了,我们准备明天自古浪峡口入西域荒漠。如果顺利的话,我想很快就能够找到九转回魂花。”李若虚说道。
“噢。那明天我和你们一起去。”林静远兴奋地说道。
李若虚看向他,没有好气地说道:“你以为这九转回魂花是你们家后花园种的啊,说采就能采的。那里凶险未知,你现在又一身伤,不能去的。明天,我和无恙一起去。”
林静远听后尴尬一笑,没说什么。但他心里,却很不舒服。那不舒服,既有若虚的话语带给他的难堪,也有他自省之后的挫败。是的,这九转回魂花不是他家后花园种的,不是说采就采的。他生出一种从来没有的挫败感来,原来自己是如此的失败。
花无恙看向他,柔声劝道:“别多想,你现在身上有伤,还是在客栈等我们的好。等我们找到九转回魂花,就立即赶回来。”
林静远知道自己无能为力,爱莫能助,于是只有点了点头。
“那你早点休息吧。我们也去早点休息,明天我们一早就要出发。”说时,花无恙立起了身,向外走了出去,李若虚跟着走了出去,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