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只见林员外推门走了过来。进门的时候,他故意咳嗽了一下,以示意静远他过来了。静远听到父亲的声音,急忙迎了过来,问道:“父亲,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您请坐。”静远边说边把父亲让到了书桌前的大椅上,然后自己立在一侧。
“噢,睡不着,就想出来走走,看到你房间灯还没熄就过来看看。”林员外坐下后缓缓地说道。“你,在做什么呢?”
“孩儿刚才在看书。”静远轻声回道。
“看书?看什么书啊?”林员外不置信地问道。
“《论语》。”
林员外听后冷笑了一下,说:“静远,我看你不是在看书,而是在睹物思人吧。”
静远听后怯怯地低下了头去,说:“父亲,孩儿确实是在温书,没有什么睹物思人。”
林员外听后微愠,轻声喝斥道:“温书?你的书翻都没翻开,何来的温书?我倒是看,你是在看着这幅画思人吧。牡丹仙子,真是笑话。且不说她家境贫寒,来处不明,门户不当,就是她女扮男装进花柳之地的荒唐行径,我们林家也是决不能容的。我们林家世代清明,绝不能容这样的女子。我劝你还是早点丢掉这些痴心妄念。”
花无恙听后心中暗想,我女扮男装进春香院的事,林员外他怎么就知道了?自然,这不是静远告诉他的,那只有玉莲了。
静远立在一侧噤口不言。
林员外威严地扫了静远一眼,继续说道:“以前,我还想你考取功名后再成亲的,那时也风光些,给林家和我也都长些脸面。可现在,我看你心思混乱,闲情丧志。既然如此,还是让你先成亲吧。这样以来,我想也能安下你的心来,然后再去考功名不迟。我把你的八字和玉莲的八字都拿去找人看了,也给你们择了婚期,就在今年的七夕之日。你看如何?”
静远听后,毫无表情,轻声说道:“谨遵父亲安排。”
在他说出这句话时,花无恙恨他为何情多偏偏又懦?一点都不敢为自己争取,万事都由得父母安排。
林员外见静远没有异议,微微一笑道:“听话就好。这段时间,你尽量在家,一则多陪陪玉莲,二则也可少相识些狐朋狗友。近墨者黑,近朱者赤。人生在世,要有胸怀和格局,毋友不如己者。”
很显然,花无恙他们就是林员外口中所谓的“狐朋狗友”。
“还有,--”林员外接着说道。
正在这时,花无恙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嘶喊,“怪兽”。是玉莲的声音。然后,几盏灯烛向无恙这边归照来。她急忙向院外跑去,可就在越墙之际还是被守院的一只大狗扯了一下后腿,拉出一条印来,慢慢渗出了血渍。
花无恙跑出林府,就向她的庭院跑去,跑到庭院后,她立即化身人形。这时,若彤也已被林府的喧嚣吵醒了,起了床。她走出来看到了无恙在庭院,问无恙道:“无恙姐姐,林府怎么了?什么怪兽啊?”无恙向她淡淡一笑,说:“我也不清楚,我也是刚起床。”暗夜里,若彤没有看到花无恙惊慌未定的眼神。
说话之间,林府的灯烛已经照亮在了花无恙的庭院前面。一个家丁一边粗鲁地拍着门,一边喊道“开门、开门”。无恙假装镇定地问道:“什么事?”那家丁粗着嗓子喊道:“刚才有个怪兽自我林府跑进了你家的院内,我们要查看下。”
“没有的,你们请回吧!”花无恙冷冷地说道。
“可我明明看到它跑了进来。”是玉莲的声音。
“进没进来,我还不知道,你们请回吧!”听到玉莲的声音,花无恙不由得心生出三分怒气来,断然拒绝了他们。
“再不开门,你们就给我撞开。”林员外喝道。
势成水火。
“无恙姑娘,你就打开门让我们看一眼吧!这也是为你好呢。如若没有,你也就安心了不是?”静远柔声说道。
他这样说,无非是因处境难堪,既不想拂逆他的父亲,也不想强花无恙所难。所以,他才出言平衡。也许,他也真地关心着自己,怕我有危险吧。花无恙心中暗想。
她前去打开了门。
谁人又会真地让自己所喜欢的人处境难堪呢?心疼他都来不及呢。
林府的人鱼贯而入,庭院一下子被十几把灯烛照亮了,如白昼一般,无物可藏。林府的家丁四处张望,玉莲的眼神在花无恙的身上游移打量。
“什么都没有吧?”花无恙问道。
家丁皆摇了摇头。
“去无恙姑娘的房内看看,别藏到了房内,等下出来伤了无恙姑娘。”玉莲唇牵笑意说道。说完之后,她又看向静远说:“静远哥哥,你说是不是呢?”
静远看向了花无恙,没有说话。
花无恙向他微微一笑,说:“看去吧。”
众家丁一涌而入,灯烛耀得室内无一暗影。空洞而小的房间,一眼即可看遍,藏无可藏之处。
“没有。”
众家丁依次而出。
“没有就好,这下无恙姑娘你也可以安心了不是。”玉莲边说边移步到花无恙的面前。“你的衣角怎么破了?”她这样说时,就要俯身下来细看。无恙赶紧后退了一步,说:“没什么,今天白天不小心给划破了。”这其实是刚才无恙自林府出来的时候,被那只大黑狗扯了一下,抓破了一点。
无恙这样说时,若彤看了她一眼。很明显,若彤不知无恙的衣角何时烂的,她对此也颇感讶异。
“噢。那无恙姑娘你以后可要小心点。”玉莲淡淡地说。
但,无恙总觉得她的话里别有寓意。
“玉莲姑娘,你的脚不是崴伤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好了呢?以后走路时,你也要小心点啊!”花无恙说完之后,有种报复的快意。
玉莲听后,正洋洋得意的脸上突然尴尬了起来,眼有愠色地看向无恙。
静远听后看了玉莲一眼,然后说道:“既然没有在这里,我们就走吧,别再打扰无恙姑娘了。我想,可能你看错了,它应该向着后山跑了。后山空旷无人,易于藏身。”
林员外听后也转身走了出去,众人相继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