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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西行十年现机缘

以前的李珂极内向,甚至平日里很为自己有个不识字说话总是大声大气不知道什么叫做仪态的母亲感到丢脸,尤其读书之后,不识字的赵玉兰每次等李珂下学回来,就要李珂读书给她听,这是每天李珂感觉最恼怒的时刻。所以每次下学就故意磨磨蹭蹭的不愿走,等到最后才肯离开,就为了回去后母亲就要要他吃饭了,再不用给她读书了,结果那日又晚走之后就被李璟和李姝堵上了。

李欢收拾好各种混乱至极的心绪后,继续每日像以前上学下学,只是每日早早就回来,然后把今日先生讲的书和讲堂里的趣事说给赵玉花听,赵玉兰果真开心起来,似乎都要年轻几岁,其实她本也年纪不大,不过二十二三的样子,只是以前常坐家务重活,风吹日晒,后来进侯府后心里又很苦,才老的很快,看起来有三十几岁的样子。她现在全部的心都在儿子身上,可是儿子对她不亲,她又如何不知道。只是没想到这次无缘无故摔破了头后,反而对自己亲了好多,每日问候,还知道帮自己做家务,读书也勤奋了,唯一不好的就是不喜欢出门,平日里话也少了很多,总是看完书后一个人发呆,让人有些担心。也许大些就好了。

李欢每次看到赵玉兰就会想起自己的母亲,当年母亲为了让自己离开那个脏乱的重工钢铁厂区,逼他认真读书并成为他们那个子弟学校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状元,考上了那家著名医学院。可是后来不喜欢医生这份工作还是辞职下海,至今李欢忘记不了辞职后给母亲打电话时母亲那种深深的失落感。

每一个孩子只有多年后母亲韶华不再时才真正领会到母爱是什么。李欢能真正的感觉到赵玉兰对自己那种能付出生命的感情。可惜当初的李珂只是感到这个粗脸大脚不认字的母亲让他很丢脸,更是大恨让他完全没有父亲伪命侯李炀那样玉树临风的风姿如潘安宋玉般的相貌,除了脸型是李家标志般的清秀,长相则是随了这个长相平凡的母亲生了一副平凡的面孔。

天下间有多少平凡人家的孩子少年时不是这样嫌弃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父母?只有当他也为人父母才能体会什么是父母的爱,当他被现实碰的头破血流后只有老娘第一时间跋涉千里来安慰自己的老儿子,当老娘拿出自己那一点积蓄并满脸惭愧自责帮不上什么忙时他才会一辈子第一次抱着老娘大哭。

李欢和赵玉兰是没有资格去正堂吃饭的,几个和他情况类似的庶子走没有资格。侯府只是每月给几个妾室分发四两五钱的例钱,然后各房自己吃喝。如果在乡下这份钱可以生活的很有品质,但这是长安,天下最大也是最不易居的长安,侯府还不让这些妾室去做那些缝补刺绣之事去换钱,说是坏了门风,再加上孩子要长身体,总是要偶尔吃些肉蛋的,这样生活更是艰难。

李欢第一次看到赵玉兰躲在厨房里吃自己的剩饭时,一下就蹲在门口嚎啕大哭。这是自从李欢成年后第一次哭。

不明所以的赵玉兰赶紧放下碗问李欢是不是没吃饱,看自己把饭吃了,所以气哭了?

李欢的心猛的疼了起来,站起来把脸上的泪抹掉,然后告诉赵玉兰不是,只是看母亲居然吃剩饭,心里难过,所以才哭了,以后再也不会哭了,一定会让自己和母亲都过上好日子。结果赵玉兰反而一下大哭不已,说自己孩儿终于长大了。

从那天起,李欢该去读书还去读书,只是弄了几个小东西,然后让自己在后门外认识的孩子拿出去卖或者租,几文几文的攒下来,日子倒也好慢慢起来。

以前的侯府孩子是从不和外面的孩子来往的,哪怕一样粗衣陋食的那些庶出子女们也是自认为自己是侯爷子女,是绝不和这些平民子弟来往的,但他们又没有贵族子弟可以往来,所以就自己成了一个小圈子玩耍,自从李欢开始和外面的孩子来往后,这些孩子一下都疏远了李欢,认为李欢给他们丢了脸,哪怕他们读书的机会都是李欢母亲赵玉兰拼命挣来的。李欢无所谓,将来总是要离开这个似乎总是在风雨飘摇的侯府的,少些牵挂也好。

那日李欢正在给那几个孩子分发新东西,并交代具体销售技巧和注意事项,一个满头癞子的和尚就远远站着一脸有趣的看着李欢。等孩子都走后,癞头和尚走过来站在李欢面前,满是兴趣的看着李欢。

李欢沉默了一下后说:“和尚,你是不是马上要说小施主,一看就与你有缘,我这里有本绝世功法要送与你,你只要出三百文就够了。还是要说看你骨骼清奇,一看就是奇才,不如随我去修绝世武功?是不是这样?小爷没钱,还要养老娘,不要打这些注意。”

“哈哈哈哈,果真有趣。和尚不要钱,只是看施主与我佛家有缘,想让施主随我去修佛法成大道,施主你是有大慧根之人何苦要沾这世间红尘因果,不知施主可愿意?”癞头和尚笑过后反而很是认真的对李欢说到。

李欢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与癞头和尚对视了一下,突然快速向后跑去,并大喊:“快来人,有人拐子!”

一下愣住的癞头和尚有些不知所措,赵玉兰和府里看门的老刘赶了出来,拿着木棒的赵玉兰一脸凶相的看着癞头和尚,大有不是看你是出家人就要一下打出你满脸狗脑子的架势。

癞头和尚慢慢退去,转身时又看了一眼李欢,眼神似乎包含了太多东西。

从此李欢的靴子里就分别插了两把锋利的刀,是赵玉花回娘家求父亲赵铁匠打制的,这也是赵玉兰自从嫁到侯府第一次求父亲。再后来李欢又让这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外公按照图纸分几次替自己打制了几个奇怪的部件并准备了一些铜线,不过是送了钱的。

这些奇奇怪怪的铁件组装起来是一把小型的十字弩。

一个月后,李璟和李姝傍晚在花园里遇到了鬼,一个白色无骨的长发无脸女人一下从两人头顶飞过,然后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响起:“李姝,你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李姝和李璟当时就昏了过去,随后分别大病一场,被儿子夭折吓坏了的李炀匆匆把女儿嫁了出去,嫁给了一个富商之子,远赴了江南。儿子李璟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后才好,好了后性子更加暴躁,动辄就要打骂丫鬟,伪命侯仅剩的几个下人人人自危。

导演了一场灵异事件的李欢却被另外一件事震惊了,他躲在草丛后吊威亚一样放出那个所谓的鬼后不久,一个身影如同苍鹰般从正房那边一下飘了过来,就是飘,那个人点一下地至少要飞出十几丈,好像是伪命侯。

李欢果断用简易弹簧装置把那个所谓的鬼弹向了另外一个方向,随后迅速离开。

从那时起李欢才知道这个世上是有武道修炼一途的,李欢一下子找到了自己最渴望的目标。

李欢通过各种途径打听后终于确定这个世界真是有武道,而且分为很多境界,只是具体内容就不知了。

马上就是年底旦日了,不知不觉这个世界的李欢已经快要六岁了。

平时满心想着去了解更多有关武道修炼之事时的李欢渐渐发觉府侍候伪命侯和正房几个贵人的丫鬟仆人笑容越来越少,也越来越紧张,正院的门开的次数也是更少了。

李欢本来不愿关注正房之事,但是在距离旦日还有三天时,下午再次召集那几个孩子分发新东西就发现后街上闲闲散散的多了一个小贩。这条后街除了侯府的后门,就只有两三户平民家的门开在这个背街里。李欢始终认为自己专业的只有两件事,一是做医生,第二就是做生意了。这几个小贩真是不专业,但他们以为他们很专业,他们在这个背街里卖廉价些的胭脂水粉和干果蜜饯。快过旦日了,总是要添些让家里婆娘孩子高兴的东西,多应景多完美的选择。

但是这里不会有人买,真正在这里过日子的寻常百姓都不会去买他们的东西,因为长安寻常百姓要是临年节需要去买这些平时舍不得买的物事只会去如意坊去买,那里总是有很多大商户做的不好的廉次品贱价出售,这些小贩也几乎都会去那里扎堆,那里才是长安平民的购物狂欢地。他们连这个都不知道,居然敢去做小贩。

李欢与几个孩子分别后,跑过去买了一小盒胭脂,卖胭脂的小贩很亲切的招呼了李欢。但这不是小贩那种精明抠唆到骨子里的亲切。他们想干嘛?

李欢一个人靠着后院的门框,斜斜坐着看着有些阴暗的天空,灰灰的,但是却有一种奇怪的透明感。“没有雾霾真好。”李欢莫名的在脑海里蹦出了这句话,搞得自己都失笑了一下。

“施主因何无故发笑?”一个声音响起。

李欢转过脸,又看到了那个癞头和尚。李欢的眼神渐渐冰冷起来,一个手轻轻的覆上了另只手臂,袖口对准了癞头和尚。

“施主深藏这许多利器到底是在等我还是等这今晚的恶事?”癞头和尚似乎没有看到李欢袖口里透出的寒光,只是轻声问到。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只是我真的不想听你说这些。以后我也不想再见到你,如果我再大喊,顺便在我身上刺几下,你就不要想着还能进这长安了。伪命侯府虽然破败了,但越是这样官家才越要脸面以示清白。”李欢只是冷漠的说着自己的话。

“施主,我师兄说天数如此,非人力可为。可贫僧实不想看天下生灵涂炭。这天下穷也好,富也罢,总算安宁,何苦去改变它?”癞头和尚还是自顾自的问到。

“和尚,也许该叫你什么大师,我虽然不知你想说什么,但是既是天命,就是说不是人力能改的,你又有何种能力去改它?再说天下之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不过世间一场红尘变幻罢了,你如此执着,还修什么佛道?”李欢突然有了说话的兴趣一样,看着和尚的脸变得温和的说到。

“唉,也许是我错了,但是也许是施主你错了。不管怎样,这长安之事我阻止不了,也许天下之事我也阻止不了,但是我会去试试的,希望我们再见之时,施主能说服我。好了,那人知道我来了长安,要来寻我了,我该走了。切记,今晚之后,施主你需西行十年,方能机缘自现,这是我师兄留给你的话,我虽不喜,却还是会传给你。望施主珍重。贫僧去了。”说完癞头和尚揖了一礼,转身走了。

奇怪的是明明刚才癞头和尚和李欢说了这么久,那几个一看就有问题的小贩竟然无人往这边看一眼,和尚从几人身边走过时,那几人竟一直浑然未觉。

李欢身上变得冰凉,事情越来越超出自己的控制。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后,只想着能有机会修行武道,完成前世的少年梦想,然后找机会搬出这个阴气沉沉的侯府,带着这一世的老娘能能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就好,可惜目前看来是不可能了。

李欢站起来对着那个离自己最近的卖蜜饯汉子笑笑,转身进了后门,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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