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擎着火把,从后面跟了上去。
直到走出很远,又听到花见的声音从洞口传来。
“你们千万要小心啊——”
郑申从前面回过头。“这个墓是我修建的,里面的各种防盗墓贼的机关陷阱我都一清二楚,你们有什么好怕的呢?”
易阳回道,“陵墓四周的这些鬼兵恐怕不是郑大人留在这儿守墓的吧。”
郑申没有回答。
吉休发出一阵低沉的“哧哧”笑声。
墓道有一人半高,宽度近三米,六人走在墓道里,完全没有逼仄的感觉。笔直的墓道没走出多远,就开始弯曲起来。
就在这时,吉休悄无声息地拉把易阳拉到了队伍最后面,伏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小心郑申和那个和尚了。
易阳心下一沉,想问清楚他这话,但吉休说完就径自走开了。
封闭的墓道里,没办法进行私密的交谈,易阳没有开口。
墓道曲曲折折,不时的左转右转。第一个分岔的路口出现后,岔路一个接着一个。
除带路的郑申外,五人都知道,这是防盗墓贼的迷宫。
河洛是一个很没有方向感的人,一看到这复杂的迷宫心底就犯起了怵。
借着火把的光亮,拐过一个墙角时,河洛注意到脚边出现了一个被打破了的陶罐。陶罐只有一半是完好的,另一半碎了一地。这有复生的鬼兵守护的陵墓,肯定不会有盗墓贼进来的,是在修建陵墓时打碎的吧,他想。
河洛随着众人继续向前走,过了一会儿,在拐过另一处墙角时,他发现墙角又出现了一个被打破的陶罐。河洛之前注意到那个破陶罐,是想用它作为一个标记的,然而看着脚下的这个破陶罐,河洛仔细一看,连散落的碎片都是一模一样的,并且在墙角的位置也都是一模一样的。他不由得想到,这个郑申究竟在干什么?他不是说这陵墓是他修的吗?可是现在他居然在领着他们原地打转。
“你们都等一下!”河洛开口叫住其他人。“你们都没有发现吗?我们现在是在原地打转!”
“河洛,我们没有在打转。”易阳说着,看到了河洛脚下的那个破陶罐。
“可是你看这陶罐……”
河洛的话还没说完,就响起了郑申的声音。“那样的破陶罐,在这墓道里有十几个。”
“诶?”河洛愣住了。
郑申不愿再搭理他。转身继续走去。
“这样的破陶罐是用来专门迷惑盗墓贼的,河洛。”易阳说。
“可是……”
易阳知道他想说什么。“你用脚踢一下这个破陶罐。”
河洛不解,但还是照做了。用脚一踢,不由得大吃一惊,陶罐和地面的碎陶片竟然一起动了起来!就是说碎片和陶罐是一体的。
他懂了,这些陶罐在烧制时就是这样破碎的形状,并且用的还是同样的模子。
两人从后面跟上前面的四人。
易阳对河洛说,“烧制时陶罐就是这个形状,就是为了放在这样的墓道迷宫里用来迷惑盗墓贼的。如果以这样的陶罐为标记,是永远也走不出这个迷宫的。”
随着大家继续向墓道深处走去。有了前面的教训,知道有人会带路后,河洛不再多话,也不再操这个心了。
借着火光,河洛打量起了四下里的墙壁。一路走来,他发现夯土制成的墙壁虽然没有像传说中的帝王陵墓那样绘有彩绘,但表面非常光滑,摸起来感觉像镜子一样,看上去这陵墓修得还是非常认真的。
这时,走在前面带路的郑申停了下来。在他面前出一个岔路,一左一右,两条笔直的路。
郑申犹豫了一下向着左边走去。众人跟上,刚走出没多远,他又停了下来,打量了一下左右两侧的墙壁,说,“走错了,不是这边,应该是那边。”
狭窄的草道,众人往回走时,原本走在最后面的人,就成了走在最前面的人。
就在众人进入右边的墓道,刚走出没几步远,平坦的地面忽然陷了下去,走在最前面的河洛和吉休一齐掉了下去。
地面下陷得如此突然,河洛根本来不及使出御风术。千钧一发之际,戈弋甩出水心鞭,一下缠住了河洛的手腕。
水心鞭只能缠住一个人,也只来得及缠住一个人。好在吉休身手足够快,在下坠的一刹那拽住了河洛的一条腿。
下陷的地面是一个大坑,坑底是密密麻麻的锋利刀刃,如果掉下去,必死无疑。
众人合力将两人拉了上来。
郑申说,“不好意思,诸位。看来我是弄错了,刚才并没有走错,确实是应该向左走。”
惊魂未定,河洛忍不住怒道,“你这家伙,想害死我们啊!”
“河洛,不许对郑大人无礼。”易阳制止河洛,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心底想起了刚才吉休对他说的那句话。
地面的陷阱,三人刚一爬出来,上面的盖板摇摇摆摆又合在了一起。平静下来后,盖板之间严丝合缝。昏暗的火光下同四周的地面一模一样,根本分辨不出。
看来这陷阱的机关设计得非常巧妙,一旦有盗墓贼误入其中,必死无疑。而且在人掉入陷阱后,还能自动归于完好,可以反复使用。
于是众人向左边的墓道前进,郑申走在最前面。
死里逃生的吉休,再次上路后,无论如何都不敢走在最前面了。
又走了不知多远,曲曲折折的墓道几乎都是一个样子。如果不是有熟悉道路的人带路,真怀疑是不是在同一个地方打转。
走着走着,河洛忽然听到脚来传来“叭唧”一声。抬起脚一看,原来是一只比麻雀蛋还要大的甲虫!甲虫的内脏爆了一地,河洛心底泛起一阵恶心。这样的甲虫一般出现在阴暗潮湿的环境下,可是现在的地面非常的干燥,怎么会有这样的虫子呢?他想。然而没走出多远,地面就不再干燥了,柔软的土地,塇塇的,个别之处脚踩上去还会陷进去。而像刚才踩死的那样的大甲虫也越来越多。
火光下,甲虫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蹿,遍地都是,想不踩到它们根本不可能。
“叭唧,叭唧……”脚下不断传来虫子被踩死的声音。起初河洛还觉得恶心,但踩得多了,河洛反而不觉得恶心了。时而大步,时而小步,专挑虫子多的密集之处踩。
不一会脚底就粘满了粘糊糊的虫子内脏。
“我说,河洛……”远处传来易阳颇感无奈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