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鸟背上,河洛打量起这四个人。虽然拜易阳为师多年,也去过冥尉府几次,但这四个人,河洛都是头一次见到。就要一起共同战斗了,这四个人应该可以称得上是同伴了。
坐在最右边的这位,样子普普通通,虽说是个成年人,但个头同自己差不多,体形也显得很瘦小。打扮也像一个普通的庄家汉,一身粗布外衣,扎在人堆里都不见得能分辩得出。比较显眼的是他背上的武器。使的是剑,不过有两把。两把剑交叉着背在背上。河洛想了想,做介绍时虽然听了,但他把他的名字都给忘了。
在他左边的人外形明显高大许多,不只是个头高,体形也圆滚滚的。膀大腰圆,国字形的脸,一脸横肉,像个卖肉的屠夫,看一眼就知道不是善茬子。在他左手边,放着一柄长柄阔斧,看上去沉重无比。河洛心想这么大的武器不知道有多沉,如果是纯铁的自己一只手都不一定拿得动。这个人的名字他倒是记住了,因为里面有个数字。这个人叫楚七河。
第三个人的名字叫殷虚,记住他的名字是因为他和花见同姓,是花见的兄长。殷虚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能喜欢上的人。文质彬彬,气质儒雅,皮肤很白,有一种很浓的书卷气。要不是背上有一把剑,简直就是一个白面书生。至于他背上的那把剑,虽然只能看到剑柄,但那剑柄上也有很漂亮的花纹,是一把很漂亮的剑。河洛打量他时,似乎发觉了河洛看向自己的视线,他忽然转过了头来。两人目光相遇,殷虚冲他微微一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血统的关系,他发现花见一家子的人长得都很好看。
最左边的这位是四人中唯一的女子,加上她名字里也有一个数字,河洛很容易就记住了她的名字,她的名字叫九苗。“九”字是她的姓吗?河洛从没没听说过这个姓,但介绍时,就是这么介绍的。九苗的脸应该说并不难看。甚至从河洛这个角度看过去,还有点妩媚。但她的打扮完全就是一个男子的打扮。一身简单的粗布外衣,梳得整整齐齐头发在脑后扎成一束。加上身上没有任何装饰物品,头上连支发簪都没有,远远看去就是名男子。似乎是因为他看得有点久了,九苗也发现了他在看自己。她偏过头冲他笑了笑,然后还举起手掌挥了两下。
看到她这么热情,河洛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这时极乐鸟调整飞行的方向,身体大幅倾斜起来。河洛看到楚七河的大斧动了起来,眼看就要从鸟背上滑落下去,他急忙伸出手去想要帮他按住,然而他的手还没碰到斧子,忽然一只手飞来“啪”的一声将他的手打开了。
他抬头一看,是楚七河本人。
“你想干嘛?”粗声粗气的大嗓门,一脸的横肉因为此时发怒的样子像要立起来一样。
看到他这副凶神恶煞一般的表情,河洛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不是,我没有别的意思……”
“小毛孩子,没人教过你不准乱动别人的东西吗?”
一听这话,河洛就怒了。“谁是小毛孩子!谁稀罕你那把破斧子,我看它快要掉下去了想帮你按一下。”
楚七河用宛如铜铃一般的眼睛瞪着他,河洛毫不示弱,用同样的怒目回应着他。
这时一旁的殷虚开口了,他笑面柔声的问河洛,“这位兄弟看上去很年轻啊,不过看上去气宇不凡,跟随师叔很多年了吧?”
河洛收回视线。“有三四年了吧?马上快五年了。”
“……就是说,你是师叔的大徒弟?”
“我是老二啦。”河洛看了一眼另一旁的寒夜,“他是寒夜,他才是师父的大弟子。”
“看上去这位大弟子也是最为年长,跟随师叔多少年了呢?”
寒夜坐在边缘像没有听到一样,河洛赶忙替他说:“寒夜他跟随师父好像有八年多了。”
“有这么久了?我记得师叔离开时说过永远不徒弟来着?”殷虚和悦的说着,目光望向易阳。
易阳回答,“没办法,谁让是他们三个呢?”
殷虚大笑。“本来跟随师叔我就很放心,再看到你们两个,我就更放心了。花见跟你们在一起,两位师兄可要多多关照你们的小师妹了。”
河洛听了这话,一拍胸脯,“这还用说?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她的。”
气氛活跃起来,一路上聊了许多。主导谈话内容的一直是殷虚,非常健谈。
河洛和他越聊越投机,从很久以前在驱妖过程中遇到的奇闻异事,到两天前在井河县战斗的过程发生的事,几乎聊了个遍。从他的言谈举止上,河洛发觉这个名叫殷虚的人是个非常有修养的人,举止得体,面容和善,时常带着笑容。他给他的感觉就是一个非常懂礼貌又平易近人的谦谦君子。不由得对他的好感倍增。
不过令河洛感到有些意外的是,一向很活泼的花见这一路却很少说话。明明这四人是她父亲的徒弟,其中有一个还是他的哥哥,平时应该经常见面,非常熟悉才对,然而一路上花见与他们根本没说几句话。就算是说话,看上去也像是面对完全陌生的人那样客气。
后来在两人独处时他问过她后才知道,原来花见与殷虚是同父异母。并且就算他们是她父亲的弟子也好,她与他们也很少见面。
经过一天的飞行,快到井河县时已近傍晚。八人决定在离井河县最近的一处小县城休息一晚。
八人在县城中步行寻找住处时出现了一个插曲。
一名看上去八岁左右的小孩在路边玩耍时跑到了路中央。一辆满载货物的马车疾驰而来,躲闪不及翻倒在路边,车上的货物散落了一地。
从车上下来一名彪形大汉,看上去应该是车主。车主显得非常愤怒,一下车就对着孩子的母亲破口大骂。
孩子的母亲一身粗布外衣,还打着补丁,一看就知道是普通的平民。她跪在地上对着车主叩头不止,不停地道歉。甚至为了让车主息怒,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地扇了孩子一个耳光。孩子哇哇大哭起来。
这个耳光很重,看得河洛都有些心疼。但车主依旧不依不饶,非要她赔偿不可。
发现了路中间发生的这件事后,河洛停住了脚步。他停下后,花见也停了下来。
河洛看到货车虽然翻了,但并没有人受伤,这已经是好事了。而且他觉得在这满是行人的街道上将马车驾得那么快,翻车这件事车主也是有责任的。
听着从车主口中冒出的那些污言秽语河洛感觉到有些愤怒。
车主不依不饶,并且越骂越难听,越骂越激动,大有要动起手来的样子。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却无一人出面阻止。
车主亮出了马鞭。
河洛正要上前,这时花见拉住了他。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走出一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