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有动静!”三刀吓得后退几步,钱叔从包裹中翻出手枪,嘚瑟发抖。最让我惊讶的是,龙二从腰间摸出两把短刀,形状奇异,看上去像是藏王刀。
我们几人都未敢喘言,石门后面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响亮,嗵…嗵…嗵….
隐隐约约,我似乎听到枪支上膛的声音,对,就是这种声音。
“快跑!”我感觉事情不妙,大叫一声,脚步声越来越急促,未知的东西就要从石门闯过来。
这处地方被挖掘过,上面的三岔洞口是人为筑造的,也就是在沙漠地表,然而经过挖掘,地下已经形成了空旷环绕的空洞,沙石散乱,死寂一片,只发现了这扇石门,还有那具灵魂附体的骷髅。
“是军人!”三刀探出头,侧眼往石门那边瞧去,我们躲在一处弯绕的石壁后面。
“鬼都能看出来,真是奇怪,这鬼地方怎么会有军人。”钱叔咕噜转着眼珠子,惊诧不已。
从石门闯出十来个身着军装的人,威严英武,脸色阴沉,眼睛里闪着蓝紫色的光亮,但是满脸的呆滞麻木,看上去像僵尸。透过眼睛,隐约能看到蓝紫色光亮中跳动的类似小火球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在跳动,我不得而知。
得亏躲得及时,这帮人并没有发现我们,一个个站在石门口左右观望,怀里抱着机枪,上面尘土沾满,不知道多久没有用过,而他们的军装也是破旧不堪,灰土沾满了领袖衣襟。这让我陷入了短暂的思索中,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从他们的举止行动来看,我几乎可以猜测,他们已经没有了人的意识,而是像**控的棋子。
哐嘡一声,一块斜插在石壁上的石块掉在地上,诺言眼神惊恐,慌张中将松动的石块碰了下来。那帮士兵听到动静,立马循着声音找了过来,沉重的脚步砸在地上,感觉整个石洞都在颤动。
“过来了,快走!”钱叔面容纠结,使劲抹了一把肥脸上的冷汗,像是在揩面团上的油一般。
三刀昨天被我莫名其妙的一顿痛打之后,虽说对我有些埋怨,但他也意识到发生这种事不是我一时冲动,或者故意使坏。在我昏睡的几个时辰,钱叔和龙二他们也担心出什么意外,跟了下来,将周围一圈都看了个究竟,三刀对我说之前他们并没有发现这扇石门,并且就在离我们十来米的地方。
士兵拥堵追来,蓝紫色的光亮在黑暗中显得神秘,对我们来说却是恐怖至极。紧接着就是嗒嗒嗒的枪声,刚才孕育的紧张气氛一下子炸开了,碎石夹杂着沙土飞散在半空,火折子微弱的光亮更加昏暗,像是蒙上了一层白雾,其实那是灰尘的影子。
飞梭的子弹和碎石渣让我们寸步难移,诺言紧紧躲在龙二的身后,面色苍白,倒是没有想象中的吱哇惊喊,可是能感觉到她的恐惧,我们的心脏都在砰砰狂跳。
眼看着移动的像鬼似的士兵冲了过来,龙二双手腰间一摸,两把短刀噌的一声亮了出来,在嘈杂混乱的枪声中竟能清晰听见它出鞘的声音,清脆尖利,肯定是两把好刀,我心头也是一怔。
我转头一看龙二,想要拉住他不要冲动,可是还没来得及说话,龙二翻身一跃,贴地滚了出去,诺言喊道:“二哥!我来帮你!”说着就要冲出去,这下我稳稳拽住了她的手臂,很奇怪,她把自己的丈夫称作二哥,或许是因为还没有正式成为夫妻。
“诺言!不要出来!我去引开他们!”龙二大呼一声,枪林弹雨下他还有说话的功夫。
这屠龙二还真有两把刷子,之前快要饿死的时候,漫漫黑沙中,和诺言相依痛哭,当时我觉得他不过是文弱多情之人,甚至有些窝囊,这下看来是我想错了,眼睛有时候也会骗自己。
士兵离我们很近,大约十米开外,马上就要崩了我们的脑浆....
龙二蹿地飞穿而去,如游龙般潇洒自如,眨眼间就从士兵的胯下掠过,蹿到了他们的后面,呆滞痴愣的士兵根本没有反应,也许根本没有发觉,还在向我们这边移动。龙二起身一跃,一个飞旋腿,踢在了落在最后的士兵的头上,军帽呼唰着直直飞到了我们这边,正好砸落在我们面前。
愚钝呆愣的士兵这才反应过来,齐刷刷回身盯着龙二,被踢头的那个士兵好似被蚊虫叮咬一般,纹丝不动,只是回身狠盯着龙二。我想龙二这一脚威力肯定不小,然而踢在那怪异的士兵身上像挠痒痒一般,丝毫不为所动。
士兵端抱着机枪,却停止了开枪,像一群木桩般盯着龙二。龙二一惊,愣了一下,随即用短刀刺进士兵的胸膛,神奇的是,士兵不痛不痒,还是像之前那般毫无反应。龙二先是踢飞了士兵的军帽,之后又想刺死他,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这样一来,痴愣的士兵被激怒,撕心裂肺般狂吼一声,像是要吞吃了龙二,龙二站在士兵面前貌似已经麻木了,直勾勾看着这怪物。突然,那怪物士兵一把将龙二举在半空,像举起一只小鸡般轻松,蓝紫色的亮光看得很明显,随后将龙二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龙二蹭着地面飞出去十多米。
诺言看到被摔飞的龙二,差点失声惊叫,有一股想要冲出去救他的冲动,三刀稳稳地拦住了她。
龙二被扔出去老远,痛苦挣扎,两把短刀掉在了一旁,那些士兵仍旧站在原地端着枪,从背后都觉得他们真像蓝眼怪物,异常瘆人。我忽然感觉到情况不妙,大叫一声:“龙二!快跑!”
果然,士兵又开始狂乱扫射,龙二翻身立马滚到一边,挣扎着站起来,从石门闯了进去,怒不可遏的士兵追着他进了石门,只听石门一声巨响,听上去是关上了,里面隐约听见乱糟糟的机枪声。
龙二凶多吉少.....
我和三刀几人愣在原地,完全不敢相信刚才的一切。诺言挣脱了三刀的手,哭喊着向石门跑过去。
“快拦住她!危险!”钱叔站在原地喊道,自己却没追上去,估计是腿脚已经麻了。
我和三刀回过神,赶上去抓住哭喊的诺言,诺言情绪激动,湿了眼眶,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我赶忙安慰她:“诺言,先冷静,你这样过去会把他们引过来的!”说完后才觉得,这不像是一句安慰人的话。
“诺言,不要着急,龙二这样做是为了大家,他一定不会有事的,相信我。”三刀倒说了一句安慰话。
钱叔气喘吁吁,小跑过来:“诺...诺言,龙二武功高强,一定不会有事的,先冷静想想办法,之后我们一起去救他....”
“我....我们还没有拜堂成亲,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自己。”诺言哽咽着嗓子,眼眶红肿,泪流满面,她真的爱龙二,实实在在的爱。
几经劝阻,诺言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一言不发,钱叔毕竟是过来人,就由他陪着诺言,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经历过轰轰烈烈的爱情,是否是一个父亲,但是我和三刀觉得他肯定会照看好诺言。
猛然间,我想起了龙二踢飞的那个军帽,我和三刀过去仔细看了一番。
军帽斜倚在石壁地脚,我将它捡起来,军帽有些破损,颜色泛白,肩章已经不见了,只有残存的些许线头,但是帽徽却很完整。紫铜色的帽徽分为三层,内层呈椭圆结构,深錾金十字,中层也是椭圆形,全用金色,上铸两条小蟒,左右围抱,外层呈八角,每角八道火焰,三棱凸纹形状。
“一只破帽子,有什么可看的,还是想想怎么救龙二吧。”三刀见我盯着帽子看了半天,他自己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显得有些急躁不安。
“看这帽徽,你难道什么都没有发现?”我问他,三刀不耐烦地瞅了一眼,摇摇头,转过脸去。
“这是清朝皇家禁卫军的军帽。”我胸有成竹地对他说。
“皇家禁卫军?清朝?”三刀转过脸,看着军帽,一脸疑惑,我之前在说萨满教巫师的时候,他就是这样一副三不知的表情。
“禁卫军是光绪三十四年,也就是一九零八年,由摄政王载沣一手组建的皇家卫队,来保卫清王朝,共一师二旅,大约有一万多人。宣统三年,即一九一一年年末,当时袁世凯从清政府手中捞到很大的军权,就是他仍命当时的北洋三杰之一的冯国璋为皇家禁卫军总统,兼察哈尔都统。从此禁卫军就落到了冯国璋的手中。”
“哦,北洋三杰...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三刀真是让我很无语。
“光绪二十六年,袁世凯为了在外国人面前耀武扬威,出出风头,邀请德国驻胶州湾总督一行人在山东济南观看秋操,就是操练军队演习,一举足则万足齐发,一举枪则万枪同声,行若奔涛,立如直木,整肃精壮,威风凌然的军队让外国鬼子惊叹不已,当场就称赞参加秋操的三位领军冯国璋、王世珍、段祺瑞为‘北洋三杰’,也算风光一时。”
“原来是外国鬼子封的名号,我看叫‘北洋三鬼’差不多!”三刀看上去有些愤恨,也许是因为那三个人都不是什么好鸟,但是历史的车轮终归离不开这样的人。
“皇家禁卫军是一支地位崇高的特别禁军,编制,奖惩,以及军营生活都异常神秘,很少有人真正的了解他们。”
“哎呀,听得我头疼,长话短说,你到底发现了什么?难道那些蓝眼睛的家伙是皇家禁卫军?现在还复活了?”三刀听得迷迷糊糊,眼珠子都快蹦出来。
“那些家伙一身军装,戴这种特殊的军帽,手里端着机枪,从帽徽可以断定他们就是皇家禁卫军,这不很明显么,还问我。”
“那也不一定,万一是有人故意把他们打扮成这样,故意扰乱我们的视线.....”
“你敢去给他们换一身军装,我可不敢。”三刀一愣,突然觉得自己说话有些不过脑子,谁疯了会给那些几乎不是人的家伙换衣服。
我又仔细地翻看那顶军帽,很多疑问在我的脑海萦绕,皇家禁卫军是清朝的时候组建的,距离现在过去了四五十年,现如今怎么会出现在怨魂漠,为何会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当初他们挺近怨魂漠的目的是什么,想要得到什么,还是找寻什么东西.....
我的脑海一片混乱,太多的疑问需要答案,包括钱叔的随从是怎么死的.....
我定定神,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结果,一眼看到坐在昏暗角落的诺言,失望,悲痛,我想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进去石门,救龙二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