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站,蒋家印一行人选择了在杭州城逗留,原因是蒋家印想看看自己溺水的地方。
上辈子的大学生活和毕业后的这几年,蒋家印一直生活在这个城市。西湖十景中的曲院风荷便是蒋家印溺水之处。
不像后世,这景点上还开辟出了自助烧烤区。时下已深秋,池塘中早已没了飘曳的绿荷。若是心境烦闷,看这一景便会觉得萧瑟。
蒋家印无法确定自己落水的具体地点,还好他并没有强迫症,便选了一处模棱两可的地方。弯下身,用枯枝刨了个小坑。
蒋家印想了想并没有什么东西好埋,旁边倒是有几株月季,摘下来埋了?得了吧,还矫情起来黛玉葬花了?
蒋家印双手一捧,往里哈了一口气,然后把这口气作势塞进小坑里,盖上新土,便当做把自己埋了。
“过去,我彻底跟你告别了,我没想着坚持做自己,本来我就不喜欢原来的自己,自从穿越后,我越发不喜欢原来的自己。我应该把这次穿越当作新生,我要做一个随性而为的自己!”蒋家印在心底想道。
埋好了自己,蒋家印转身给自己拜了拜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不远处,陆海和陈波等着蒋家印,见蒋家印过来了,陈波一阵好笑道:“还埋自己,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娘炮!”
陆海哈哈笑道:“你懂什么,他这是所谓的文人的情怀!”
蒋家印笑了笑,也不做解释:“行了,时候还早,咱们便逛一逛这大明的西湖吧!”
“据说四个小时可以绕湖一圈?”
“试试不就知道了。”
不知不觉间,三人来到了岳王庙,一代忠烈,没有战死沙场却被诬致死,三人进去吊唁了一下,陈波感叹道:“真是不值啊!”
“是啊,十二道金牌召回不知道是真是假,历史也不一定是真的。宋朝武人地位低,没想到低到这种地步,读书人的嘴巴比武人手中的刀厉害多了啊。岳武穆这样的大奖,都能被陷害死。”蒋家印也不禁感叹道。
陆海摇了摇头:“你也说了,历史写的不一定是真的,在我看来,秦桧不过是个替罪羊,要杀岳飞的是皇帝,皇帝没有首肯,你们觉得秦桧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做皇帝的狗,就要随时做好给皇帝背黑锅的准备。”
“忘了你小子有朱棣的帝王术记忆,没准真像你说的这样!”陈波和蒋家印想到陆海夺过朱棣的舍,有朱棣的记忆,倒是有点认可陆海这种说法。蒋家印和陈波过来一点都没有附身这具躯体的记忆,只有陆海有夺舍经历,不禁有点羡慕。
陆海嘿嘿一笑:“那时候朱棣还不是皇帝,帝王术是没有,但是受到一点点影响是肯定有的,整个宋朝本来就是赵匡胤陈桥兵变龙袍加身,当皇帝的当然怕武将势大,自己的老祖宗可以这么干,凭什么别人就不能这么干。岳飞要是真的再败金,功高盖主那都是说小了。”
“有道理,就像我们受到的教育,秦侩是奸臣,严嵩是奸臣,可是他们自己定然不认为自己是奸臣,相反还是大大的忠臣,一切为皇帝考虑,皇帝挖坑他们跳,皇帝犯错,责任他们担,皇帝要干一些龌蹉事,只能他们背黑锅。”蒋家印也感叹了一下。
陈波也嘴角一歪,笑笑道:“伴君如伴虎,还是自己当虎好了,听你们这么一说,我的心从未如此坚定过!”
“坚定过什么?”
“你们说坚定什么呢?特别是蒋家印,你老早就坚定了吧,还埋自己,不就是彻底告别过去,改头换面,要成为人上人么。我想你前世的性格应该十分软弱,转变过来应该很辛苦吧。”陈波倒是光棍,直接揭蒋家印老底。
蒋家印老脸一红,自我解嘲般拱拱手:“陈兄高见!”
弄得陆海也在一旁哈哈大笑。
“别笑了,要逛完这西湖,还是加紧脚步,一会儿就天黑了。”蒋家印转移话题道。
“天黑了怕什么,秦淮河上有林珑,夜间你到苏小小墓前,没准又得一佳人芳心。”陈波打趣道。
“嘿,你个大海盗还知道苏小小,苏小小墓就在前面!”蒋家印光棍道。
“嘿嘿,洒家是公务猿。”
玩笑间,三人已来到苏小小墓旁,后人在其墓之上建了一座慕才亭,以便为来吊唁的人遮风挡雨。墓前似刚有人来吊唁过,香烛供果自是不说,在前面一个小铜盆上有几张宣纸在焚烧,依稀间还能看见几行娟秀的小楷。
“蒋大才子,你看这楹联就是文彩熠熠,还不断有才子佳人赋诗烧给苏小小,你也来一首呗。”陈波笑着提议道。
蒋家印倒是装模作样得取出折扇,朝陆海呶呶嘴:“有这尊大神在,什么诗词都不敢念,自己做一首我还没这个本事!”说罢还摇了摇扇子。
陆海哈哈大笑着说:“打住打住,我古诗词一窍不通,你只要不拿什么课本里教过的或者耳熟能详的,我保证你念出来,就是你原创。”
“哈哈,这个倒好,你知不知道徐渭徐文长?”蒋家印问陆海,只要陆海没听过,那就不怕传到朱棣耳朵里起疑。
“当然听过了,以前看过一本小说,极品家丁里面有。”
“我去,那是小说好不好,而且徐渭也不应该出现在那个时候,那时候徐渭还没出生呢。此徐渭非彼徐渭。”
“管它哪个?反正诗词我是肯定没学到过徐渭写的。”
“那好,那小弟不才,便赋诗一首!”蒋家印光棍道。
而这时,正有两个丫鬟伴着一戴着轻纱斗笠的姑娘也来到苏小小墓前,蒋家印等人并没有发现身后三女。而这个姑娘正听到蒋家印说要赋诗一首,便示意丫鬟们停步,不要打扰。
一抔苏小是耶非
绣口花腮烂舞衣
自古佳人难再得
从今比翼罢双飞
薤边露眼啼痕浅
松下同心结带希
恨不颠狂如大阮
欠将一曲恸兵闺
蒋家印诗诵完,折扇一收,笑着回头欲跟陈波和陆海显摆一番,却看到了不远处的三女,不免一阵不好意思,只好拱了拱手。而陈波和陆海却没有发现这一幕,只是大笑着:“好诗,好诗,可惜我们听不懂。”
刚说完,二人见蒋家印的动作,转头一看,有三女站在身后,想来也是来吊唁苏小小的,便跟蒋家印一起让开。
而停在斗笠女子的耳中,陈波和陆海二人无疑更衬托了蒋家印。蒋家印所做之诗,与自古以来她见过的都不一般,特别是最后一句,这般狂放不羁,无视礼法,连癫狂如阮籍这样的人,在他眼里都只是在爱情面前逃避的懦夫。不自觉得蒋家印在她眼里的形象高如万丈。见蒋家印回头,清晰的五官加上随意的笑容,竟使得她心中泛起了一丝涟漪,若是,若是自己能有这般幸运……她不敢再想下去。
蒋家印三人见有人来吊唁,便欲离去,没走几步便听到了声如黄莺般的一句。
“公子,请留步。”朱莞内心挣扎了一下,终于还是叫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