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回京后,萧钦便在三叔指导下开始习武,萧钦天资本就不错,学起来也是得心应手,没多久,便可以自己照着剑谱练习了。每日里,萧钦便是读书练剑,偶尔玩兴大发想惹点事,可这是在家里,下人都让着,又能惹出什么事来,日子过得实在有些无聊。
转眼已是入秋时节,这一日,萧钦练完剑坐在院中休息,想起婶婶说给找个丫鬟都说了几次了可到现在还没着落,得再催催。萧钦立马弹身而起,到了婶婶房中,却没见着人。想是出门有事去了,萧钦闷闷的回到院中,实在是不想再练剑了,心思一动,便朝萧若房中走来。
萧若正坐在窗前发呆,有人进门来也没发觉,萧钦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轻轻的在萧若耳边吹了口气。萧若一惊,扭头一看,正对着萧钦笑意盈盈的脸,萧钦见萧若回头还把脸往前凑了凑,两人的距离不过能放下一个手掌而已,萧钦感受到阵阵袭来的香气,更是心猿意马,萧若像是发现了什么,用手点了点对面的绣床,嗔道:“你别作怪,去那边坐下。”萧钦只好走到床边坐下。
“你过来找我可有什么事?”自从两人的关系挑明后,萧若再也没有叫萧钦弟弟了,却也没有别的称呼。萧钦倒是一直叫姐姐没什么改变,萧若一开始还不大受用,不过日子久了见萧钦没别的意思,也就不说什么了。
“我见姐姐闷闷不乐,所以过来看看。”
“是么?今天找的借口可不大像样,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今天也没来过我这,怎么知道我闷闷不乐?”萧若和萧钦一起待得久了,也沾染了一点萧钦的“现代”气息,萧若本就聪慧,现在可没那么容易被萧钦忽悠了。
“你刚才还发呆呢”萧钦知道骗不了姐姐,不过他就喜欢这样和姐姐说话,虽然姐姐不那么容易被自己忽悠了,可这样一来却也少了很多沉闷。
“我哪里发呆了,我看你分明是自己有事,是不是又惹我娘生气了要我去求情啊?”萧若想刚才发呆的情形都被这小子看见了,脸上有些发红。
“不是不是,我哪里敢啊,我是练剑练得太无聊了,想过来找姐姐玩会。”萧钦一急便脱口而出。
“我就知道,你那里会在乎我好不好。看你练剑也累了,我就陪你说会话吧。”萧若心中微微失望,知道萧钦倒不是真的不在乎她,也没太在意。
“姐姐,我怎么会不在乎你,你不知道我天天都想着你。”萧钦谎言被揭穿,讪着脸从床上站起身来。
“我不知道,你乱说什么。好了,你坐下,我有事问你。”萧若见萧钦站起身来想过来,忙开口叫他坐下。萧钦闻言只好又坐了回去,看着萧若秀眉微蹙,倒别有一番情趣,心中又是一荡,又想不知道姐姐要问些什么,可别是太难回答的问题。
萧若伸手整理一下发鬓,淡淡的看着萧钦:“你整天读书练剑,为的什么?”
“当然是为了姐姐。”萧钦想都没想。
“胡闹,你再乱说我可恼了。”萧若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很高兴,面前这英俊的少年就是自己一生的依靠,现在能这么说可见心里有我。
“哦,那我不说了。”萧钦见萧若说得郑重,哪里知道她心中还有另一番心思。
“恩,以后可不许再乱说。你读书练剑都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为了光耀萧家门楣。我问你,你既是拿了官碟接了官服,可曾去过节度使府?”
“太子不是说我不用到任么?姐姐怎么问起这个。”萧钦没想到萧若会这么问,愣了愣神,见萧若正看着他,忙回答说。
“话虽不错,可你官居节度掌书记,也算是节度使大人的僚佐,就算是有太子殿下说话,你又怎能如此托大,前次节度使大人送来聘书,你可收下了?”
“收下了。”这个萧钦倒是记得,圣旨下来的第二天节度使府便遣人送来了聘书,只是没怎么在意,后来遇到姐姐就随手交给萧若收着了,这会姐姐怎么还问,难道聘书不见了?
“你既是收了聘书,就该到节度使府报道才是。这是你的聘书,你怕是看都没看吧?”萧若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张纸来,正是萧钦的聘书。萧钦自然是没看的,见姐姐问也没想好怎么回答。
萧若见他这个样子,知道他果然是没看,想那日他把这聘书交给自己的时候,以为他已经看过来,怕他弄丢了,才给他保管的,没想到他连看都没看。萧若心中微恼,把聘书递给萧钦,挨着萧钦坐在床边。
萧钦接过聘书一看,见上面写道:
“每怀风采,延企为劳。夏首渐热,惟动履安胜。巽弊屑推遣,疑昨着不揆薄劣,憾未上荐贤之书。恩命拜足下殿中侍御史承奉郎,充宣州节度掌书记。圣谕先行,惟增感庆,巽不任忻惬。足下才高德茂,文藻特秀,信儒者之徽猷,圣朝之公器,而元纁束帛,偶未至者,盖匡阜则迩,萧君甚远。巽谬临此地,闲接清风,激扬多矣。向非章疏上达,则麟足无由绊,然奉常之拜,亦吾子他日九层之资也。但以辅佐吾军,为执事者之累。幸当猥降,允副夙诚。冀即倾展,差浣勤矣。谨差押衙任进朝奉侍官人马,驰状进迎。”
萧钦见这聘书写得文绉绉的,很多处自己也不大明白,不过关节处还是能懂的,无非是客套一番罢了,想必聘书就是这样的吧。转过身来对着萧若言道:“姐姐,这聘书有什么问题么?”萧钦方才以为聘书不见了,现在见聘书还在,又以为聘书有什么问题。
萧若心中奇怪,我只不过是提醒他既然接了聘书就该去节度使府报道,他怎么问起聘书有无问题的话来,这聘书自己已经看过了应该没有什么疏漏啊。其实,萧若这不过是自己想当然尔,她以为萧钦既是能做出一首首妙词来,必是读书破万卷的,这当朝的典章制度一应因袭前唐,自是清楚明白的。当然,这放在从前的萧钦也许是了解一二,可现在的萧钦对这些却是一窍不通,又没真正接触过官场,哪里知道其中的关节。
萧若见他这么问,也只好回了句:“我看过了,没什么问题啊。你是不是觉得太子有话你就可以不去节度使府报道了?”
“难道太子说话不管用么?”
“那倒不是,只是太子只是说你到职视事,可报道总还是要去的,名义上你还是节度使大人的僚佐,怎么能连府主都不见呢?”萧若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萧钦,又道:“这官场之事自不比家中随意,我听闻节度使大人是两朝老臣,在朝中颇有些势力。太子国之储君,固然势大,可宣州不是京城,节度使大人才是这里的天,你既是安排在他手下做事,这官场的规矩也还是要守的。我虽一介女流,这些却也是明白的。你自己胡闹也就罢了,可你的身上是肩负着光耀萧家门楣的重任,凡是总是谨慎些好。”
萧钦本就不喜欢受人约束,当初也是以为这官不过是个虚职摆设罢了,如今听姐姐这么说,好似把自己当成了光耀萧家的工具,又想她怎么对这种事这么清楚,难道说是热衷于此?心中就有些不悦,脸上也显出不耐烦的神色。
萧若见萧钦如此神色,知道他不高兴,心中满腹委屈,眼中已是泪光盈盈。萧钦却是没注意到这些,仍自顾自的说道:“姐姐,我本以为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我以前是惹你生气,可我也是真心的爱你敬你,可你却仍然不理解我,对我说这些话,难道我这般待你却是错了么?”说完,又觉得似乎口气严厉了些,拿眼瞥了瞥姐姐,萧若已是滴下泪来。
萧若不断的抽泣着,萧钦本来有气见到姐姐流泪心中又是不安,一时惶急也是怔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许久,萧若哽咽的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我又怎么会不理解你,你是…你是我的男人,我怎么忍心让你去做不喜欢的事。你是我的天,可你以后更是萧家的天,我把你当成我的男人我才和你说这些,可你…”
萧钦见萧若不断哭泣,心中后悔已极,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混账话。可刚似乎又听到萧若说自己是她的男人是她的天,这可是萧若第一次承认自己是他的男人,这让萧钦有些吃惊但更多的却是喜悦,生怕自己听错了忙开口道:“姐姐,你说什么?你说我是你的男人是么?”
“恩。”
虽然萧若的声音低弱蚊蝇,萧钦这回却是听得真切,一把揽住萧若的身子,一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半天才低低的叫了声:“姐姐。”
萧若坐在床头,埋首在萧钦胸前,任由萧钦揽着身子,一时时间仿佛静止,闺房里万千柔情,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紧紧相拥。
萧钦搂着柔若无骨的身子,渐渐的身体竟起了反应,手也渐渐不听使唤,慢慢抚上萧若的臀部。萧若感受到萧钦的异样,身子一颤,抬头见萧钦满眼火热,心中更是慌乱。忙伸手推了一把萧钦,萧钦一个激灵,忙把手拿开,霍地站起身来。急急道:“姐姐,我…”
萧若嗔了一眼,拉着萧钦的手柔声道:“你不用说了,你怎么做我都不会怪你的,可我想等到我们成亲的那天,好么?”这个时代的风气还很开放,即使萧钦现在就要了萧若的身子也是不打紧的,倒不像后代那样礼教森严,泯灭人性,不过萧钦现在却不想惹姐姐不高兴。
萧钦脸上发涩,也不答话。萧若知道萧钦是自责,也不去看他,扭过头背对着萧钦,微微叹了口气:“你既是无意官场,我也不再强求,你想做什么就由你吧,你可别再用那样的话气我。”
萧钦哪还敢再说这样的混账话,刚才也是一时生气,没想仔细。萧钦这会好好想了一回,在这个时代可不比自己前世,若是不做官怕是没什么出息,前世还可从商,在这世界从商却是末道。萧钦暗自思量,自己对萧家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但为了心爱的女人却不能不拼,总是要不让姐姐失望才好。至于以后的事,萧钦一时也没想明白,伸手掰过萧若的身子,看着眼前的玉人,心中升起丝丝爱怜。
“姐姐,你说过我是你的天,我怎么忍心让你失望,我会好好做的。袖里珍奇光五色,他年要补天西北。”
萧若见萧钦如此说话,倒是有些意外。口中慢慢念到:“袖里珍奇光五色,他年要补天西北”,这志向却是不小呵,难道他真是为了我才会有这么大转变么?怔怔的看着萧钦,眼中满是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