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穆冰给萧钦说了说四大世家的具体情形。萧钦算是听明白了,这每一家都不是省油的灯。
慕容世家是绿林魁首,洛阳刘家是军中实力派,CD陈家是天下巨富,金陵萧家是士林翘楚。而且这几家的力量并不只是表现在一个方面,也不是只表现在一个地方,他们的势力犬牙交错,每一个世家都有人经商、从军、做官,可以说是势力遍及天下。
萧钦听了是暗暗咋舌,学了历史只知道魏晋时有王与马公天下的说法,那时候豪族倒是不稀奇,却不知时至如今竟然还有这样有影响力的家族。不过萧钦也知道,世家大族虽日趋没落,可天下之大,出几个势力强大的豪族倒也不足为奇,只是之前心里没有准备,对这些一无所知,现在就要接触到这些隐性势力,未免有些紧张。
这穆冰似乎是什么都知道一般,若说她知道慕容世家也就罢了,可其他几大世家她说起来也是如数家珍,萧钦就有些不解了。
“你父母还好吧?”萧钦本想问她为什么对四大世家了解得这么清楚,可话到嘴边,还是没问出口。
“我自幼父母双亡。”穆冰神色一下子黯淡了许多。
萧钦没想到竟会是这样,昨夜还让她回家看望父母,这不是揭她的伤疤么?萧钦有些自责,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是沉默不语。
一路上气氛有些沉闷,好在没过多久,慕容府的大门便近在眼前了。
慕容府从外面看与其他大户人家并无二致,只是院墙稍微深了些,不过也并不突兀。萧钦二人刚一下马,就有人接着,也没有通名姓,便直接让二人进门了。萧钦只是稍稍犹疑了会,想必是在等我们吧。
萧钦原以为只是请自己来赴宴,可一进前厅,却发现已经是座无虚席,只有席首一桌尚无人落座。萧钦举目打量,厅中之人多半不能识得,不过却有些昨夜见过的节度使府旧人,听说他们还是以前王逵网罗的文人骚客,陆中流也在其中。萧钦径直往上首坐了下来。
临行前萧钦想到要见的是绿林人物,因此特意换上了甲胄,穆冰一直都是甲胄在身。二人这般装扮在这人丛之中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甫一进门便能听到耳边不时传来一声嗤笑。众人不屑的眼神让萧钦一时有些尴尬,早知道就不穿这身了,这甲胄还真显不出我一身风liu。好在萧钦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想起如今在这武陵城中已经是唯我独尊,萧钦顿时就觉得有些快慰。
看着在座满满当当的人,萧钦知道若想让着武陵城真正归化大唐,恐怕要从慕容世家着手。萧钦听过穆冰的话,虽然震惊,可除了洛阳刘家,其他几家萧钦也没太当回事,毕竟乱世之中军队才是最重要的。枪杆子里出政权,萧钦对这一点是深信不疑的。至于慕容家,放在前世也无非就是混黑道的,如何能对抗军队,对抗政府。不杀杀他的威风,还不知天高地厚了。
等了一会,一个身穿灰袍的老者姗姗来迟,众人都是起身行礼,只有萧钦仍是大刺刺的坐在上首,穆冰也没有站起来。
老者径直走到萧钦跟前,萧钦仍是端坐如山。老者见萧钦没有丝毫起身的意思,脸上却并不见恼怒,只是有些变色,神情有些莫名其妙。老者盯着萧钦看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这位想必是萧将军了?年纪轻轻就能统帅一方,实在是英雄出少年。哈哈,不像我,都已经老了。”
萧钦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任何表示。在座诸人什么时候见过有人敢如此对慕容家的人,都是噤若寒蝉,目不转睛的盯着这边。
老者见萧钦不说话,径自坐在了萧钦对面,脸上竟然还是带着笑意。
萧钦本想试探一下慕容世家的底细,至少在这朗州的底细,若是能激怒主人,萧钦是求之不得。萧钦此刻也不想再去管在座诸人了,从老者一进门就能看出他们一切惟慕容世家马首是瞻了。
这会见老者并没有丝毫恼怒的意思,萧钦倒是佩服他的城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受到如此对待还能笑得出来。萧钦也不好再装,不过萧钦已经打算要在今晚的宴会上立威,自然不会谦虚,开口道:“本将大唐宣州节度掌书记摄行军司马萧钦,奉命攻取朗州,请各位多多配合。不知这位是?”萧钦也不知道这老者是什么身份,不过想来也不会是慕容家的家主了,毕竟钱塘才是他们的根基所在。
“老夫慕容清,是慕容家的管家。”老者捻须含笑道。
萧钦的话自然是再次激怒了在座诸人,只不过见慕容清没有动作,他们也都不敢出声。萧钦也料定他们不敢出言诘难,只是自顾自的和慕容清说话。
“哦?不知今日所为何事?”
“在座诸公俱是一时才俊,将军年少有为,何不一起把酒言欢,莫辜负了这好韶光啊。我慕容府做东,各位尽饮无妨。”
萧钦本来是没心思的,也不想去和在座这些人打交道,不过转念一想,在座的应该都是在朗州颇有声望之人,若是今天自己能压服他们,这规划武陵不就简单多了么。因此听完慕容清的话,萧钦也没有出声反对,只是沉默不语。
慕容清见萧钦没有反对,对着在座诸人说了几句场面话,宴会便开始了。本来剑拔弩张的局势也随着宴会的开始渐渐的消失无踪了。
萧钦一边喝酒,一边静静等待着酒后的排场,不时的和穆冰说会话,穆冰总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萧钦以为她可能是被自己早上说的话伤着了,总想安慰她一下,因此时时调笑,说话也没了正形,想不到穆冰却是比萧若脸还嫩,动不动就脸红。萧钦心中奇怪,像她这样是怎么在军中当上校尉的?
慕容清自宴会开始便不见踪影了,萧钦也没太在意,今天这宴会怕是要持续到晚上了,这慕容世家是一定要会一会的,倒也不用急在一时。
比酒斗诗本就是士人所爱,这会有慕容府做东,少长咸集,自然都是不甘人后了。酒酣耳热之际,厅中也喧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