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钦回到帐中,林雪妍已经起来了,正在收拾被褥。萧钦走上前去,默默的看着她收拾好,才拉着她在床沿坐下。
“妍儿,你昨晚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我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我看你睡得正香,就没叫你。”林雪妍伸手捋了捋额间的略微散乱的发丝,闪着一双明亮的眸子看着萧钦。
“妍儿,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节,万一你要是冻着了怎么办。”萧钦顿了顿,又说道:“我说过,你是我的女人,我就有责任照顾你,以后可不许这样了,知道吗?”
“恩”林雪妍垂下头,低低的答道。
“你昨晚来之前是不是一夜没睡?”萧钦好似想到了什么,又问了一句。
“恩,我以为你不带上我了。”林雪妍淡淡的说了一句。
萧钦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林雪妍肯定是想了很多,甚至哭了一夜。萧钦早就想好了这次出征要带上她,可一直没和她说,这样看来以后还是先说为好,免得又发生这样的误会。
“妍儿,这次去长沙要经过武昌。”萧钦***着林雪妍满头青丝,双眼怔怔的看着门口。
“恩”林雪妍身子颤了一下,不过还是没有说什么。
萧钦的心思林雪妍不知道,林雪妍只是心里早就坚定了一个信念,若是萧钦不帮她报仇,便要自己动手。林雪妍能接受把自己的身子交给萧钦,却不想成为他的附庸。她虽然喜欢萧钦,可在心里并没有完全接受他,毕竟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也给了她太多的冲击。
看着林雪妍的样子,萧钦知道只要大仇未报,她的心结总也解不开了。武昌之事疑点很多,萧钦一时也想不明白,只等到了武昌再细细查看了。这些事情萧钦不想让林雪妍知晓,就等一切水落石出了再告诉她吧。
萧钦本想问问姐姐的情况,可现在还是忍忍吧,毕竟林雪妍刚到就问她别的女人怕她心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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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钦走出大帐,看看天色还早,不过军营之中已是一片喧闹,整队操练之声不绝于耳。
在帐前站了一会,两个卫士搀着王成走了过来,王成还是一脸不情愿的样子。萧钦伸手扶过王成,便让两个卫士回去复命了。
“萧公子,原来你还是个大官啊。那些人一听我是你带来的,都不敢真打我了,打得不痛不痒的,我根本就没伤着,还让两个人搀着,真别扭。”
“你没伤着就好,这军营不比别处,既然你是我引荐的。以后做事就要小心谨慎,不要给我惹事。等节度使大人到了,我会为你讨个差使的。”萧钦现在也觉得刚才是欠考虑了,大军即刻就要出征,这时候把王成打伤了还怎么走,难道叫人抬着他出征。
“我就跟着萧公子就行了,刚才那个队长原来还是个官呢,现在还不是这样,我可不想成他那样。”王成口里说不疼,这时候还是忍不住龇牙咧嘴。
“你说的是齐德胜?”萧钦忙问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名字,就是刚才和我打架那群人的队长。”
“哦?他原来是什么官衔?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好像是什么校尉,我听刚才那些人说的。”王成见萧钦的神态有些奇怪。
校尉,那应该是团校尉了。按南唐军制,1团下辖2旅,1旅下辖2队,1队50人。那齐德胜原来是团校尉管着200人,现在被连降2级成了队长只管了50人。这种事情倒也常见,萧钦心下释然。不过还是随口问了一句:“你知道他为什么被降职了么?”
“好像是得罪了节度使大人,不对…好像是得罪了太子…这个…我也听不大明白。”
王成的回答让萧钦本来放下的心又纠结在一起,若是王成听得没错,齐德胜一个小小的团校尉有什么本事能得罪太子?必然是卷入了这次太子提兵之事的纷争中了。听闻李征古处理了一批军官,关押的关押,降职的降职,这王德胜降职也多半是因为此事了。
喊来卫士把王成交给他们去安顿了,萧钦陷入了沉思。这军中看似平静,只怕是暗流涌动。李征古以雷霆手段处置这批军官,虽说暂时压服了这群士兵,恐怕他们心里未必就服气。大军出征,若是后防不稳,哪一天如果发生内乱,必然不可收拾。
萧钦本就对太子的过度拔擢也有些警觉,若说是因为这次难民的事似乎不大可能。以前还想可能是因为父亲的缘故,现在看来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要知道齐德胜这些人正是因为质疑太子的私自调兵才被关押降职的,而自己正是这时候来到军营,以掌书记摄行军司马之职,统帅宣州驻军,不正是表明了自己太子亲信的身份么?
想到这一点,事情就有些眉目了。太子借这次军中的混乱铲除了异己,既然行军司马一职落到了自己的头上,想必之前的行军司马必是被关起来了或者被降职了。萧钦想到,那柴克宏不也是最近才进入军中的么?他和李征古不和,李征古却不得不让他进入军中,这必定也是太子的安排了。
萧钦对太子一向没什么好感,这样过蒙拔擢不仅没让萧钦有丝毫感念,反而让他有了更多的疑虑。这次太子在宣州驻军中如此动作究竟是想干什么?出征南楚真的是为了讨伐刘言王逵么?为什么李征古会说那番话,南唐军队是否是不堪一击?
这一切虽然让萧钦想不明白,可最让他疑惑的却不是这些,自己有什么资本能让太子如此看重才是萧钦真正不解的所在。既是太子想在军中安插亲信,可为什么要选中自己呢?
本来萧钦对出征楚地还是一腔热血,可现在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世事如棋局,变幻莫测,此次征战怕是不那么纯粹。
不过萧钦虽然疑惑,却也不至于因为这些疑惑而退却。即便太子等人真要拿它做文章,要在如此规模的战争中弄虚作假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愿是杞人忧天了,萧钦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