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钦见林雪妍答应了,也就放心了,心知萧若有满腹疑问,若是不解释清楚,只怕她误会更深。于是搂着萧若走出门来,刚说了几句,还没解释清楚,就听到外面似乎是婶婶在喊自己的名字。
萧钦只好放开萧若,走到前院,一个身穿官服的年轻男子马上迎上前来,拱手道:“萧大人,节度使大人有请。”萧钦认得这人乃是节度使府中的判司,我不过是个下属,李征古对自己倒是客气,还让人来请。
萧钦本想交待完再走,再说还没和姐姐解释清楚呢,可那判司催得甚急,说是李大人有急事。萧钦只好和大家道别,刚想上马,那人又在萧钦耳边说了几句,竟是让萧钦带上林雪妍。
萧钦一惊,节度使大人知道了林雪妍的事?之前是疏忽了,现在一想,和自己一同去的有几百名兵士,节度使大人知道这事倒是不奇怪。只是他让林雪妍一起去是什么意思,还是没放过她么?还是有什么别的事?
来不及细想,萧钦叫上林雪妍,扶着她一起上马,萧夫人见这情形就有些不悦,林雪妍初来时蓬头垢面的自己只当是救了一回人,可现在发现林雪妍有如此颜色,再见她和萧钦同骑一马就有些不舒服了。萧若还在想萧钦刚才还没说完的话,这会也没跟出来。
萧钦虽然感受到婶婶的不悦,却也没时间解释,催马而行。一路上林雪妍对萧钦防范甚严,可马背上就那么大点地方,萧钦若是想趁机轻薄,又怎么躲得开。萧钦看了一上午林雪妍的冰冷,这会见她这样倒也有趣,只是萧钦想着李征古不知道会怎么对待她,倒是没有轻薄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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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钦拉着林雪妍,刚一进门,就感受到节度府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萧钦刚跨入前厅,见李征古已经端坐在案前,两旁还站了不少卫士,节度使府的官员倒是一个没见。萧钦刚想向节度使大人行礼,李征古大手一挥:“罢了,萧大人,你身边的这位是?”
“回大人,这是我妹妹林雪妍。”萧钦早就想好了说辞,既然李征古已经知道了林雪妍的身份,萧钦可不想让她就此香消玉殒。
“大胆,来人,给我拿下!”李征古语态威严,虽说是厉声呵斥,表情却并不激动,还是端坐在椅子上。
左右卫士立刻一拥而上,许是知道萧钦会武怕他反抗吧,萧钦见这阵势怕是不能善了,来之前虽然想到了李征古可能不会放过林雪妍,可却没想到一上来就要抓人。萧钦可不是三岁孩童,若是武力反抗那就是大罪,因此虽有武艺却并没有挣扎,任凭卫士押着,林雪妍也是被人反手扣住。
“李大人这是何意?”萧钦抗声问道。
“萧钦,枉本官如此器重,你竟然包庇反贼,你可知罪?”李征古悠悠开口,不怒自威。
“下官不知李大人何意,望大人明察。”
“你身边的这位是何人?从实道来。”
“这是舍妹,林雪妍。”萧钦知道若是松口,自己有人维护,最多丢官罢职,林雪妍必然死于非命。萧钦心里打定主意死不松口,萧钦料定有父亲和太子在,他们不敢就这样杀了自己,自己留得命在,林雪妍也就还有希望。
李征古没有再问,萧钦抬头看了看,见他一张脸色看不出表情,不知在琢磨些什么。
“押下去,好好看管。”过了许久,李征古才说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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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钦和林雪妍被关在一个牢房之中,牢房不大,靠着墙根摆着一张床。除了床,牢房里也就只有一张小几,连个凳子也没有,二人只好坐在床边。
林雪妍刚才见萧钦不惜性命维护自己,心里也有些感动,可一想起那几百人平白丧命,而他救自己不过是贪图自己的美色,又是一阵心凉,低着头看着眼前的油灯,也不愿去和萧钦说话。
萧钦却在想李征古到底是什么意思,若是想杀林雪娇,抓自己干什么?他真的有胆连自己一块杀了么?萧钦刚才在公堂之上还胸有成竹,这会到了牢房连自己也不敢肯定了,若是李征古真要杀自己,那可是毫无办法,只能引颈就戮。父亲远在京城,自己的处境他根本不知道也帮不上忙。李征古上次说和父亲是至交,想必也是些场面话了。
萧钦二人是被单独关押的,周围并没有别的牢犯,中间就是狱卒送了两床被褥过来,之后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萧钦想了一会,有些事还是要和林雪妍说清楚得好。就叫了一声:“林小姐。”
林雪妍还是第一次听萧钦这般称呼,之前萧夫人和萧若倒是这么称呼自己,只不过他们不知道我的姓名。林雪妍身子动了一下,却还是没有回过头来。
萧钦见她这样,叹了一口气:“林小姐,昨天我没能救那些百姓,对不起。今天的事,怕是不能善了,让你跟着我一起受苦,我实在是难受。”
“林小姐,请你不要误会,我救你并无所图。就在今早之前,我还在欺骗自己,以为救你能减轻我的罪孽,现在想来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如今你我生死未卜,我也不想顾忌许多了。你能告诉我你的身世么?你为什么会流落至此?”
林雪妍听到萧钦的话,心里好受了些,说起来还是我连累了他,他这时候却还想着我。虽说我和他接触不到一天,可他看起来心地还是不错的。反正都已经这样了,生死还未可知,告诉他又有什么关系。
“我本是武昌县人,家中经营着几家绸缎庄,我是家中独女,爹娘视我为掌上明珠,我自幼便像官宦人家的子女一样学习诗书礼乐,一家人和和睦睦。谁曾想年前大唐征讨楚国,刘仁瞻那狗贼以征赋为名勒索我爹不成,竟然丧心病狂把爹娘打入狱中折磨致死,绸缎庄也都被他抢走了。我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他的下落,想去长沙给爹娘报仇,可谁知他却已经回了金陵……”林雪妍断断续续的说完这些,早已是泪流满面。
听完她的遭遇,萧钦陷入了沉思。武昌的事先前柴克宏倒是隐约对萧钦提过,可他说刘仁瞻领兵在外啊,为什么林雪妍说是刘仁瞻做的?看林雪妍不像撒谎的样子,难道是柴克宏隐瞒了什么?看着林雪妍不断抽泣的背影,萧钦心里像是堵了一块铅一样难受。
萧钦掰过林雪妍的身子,用手慢慢拭去她脸上的泪珠,将她紧紧的揽入怀中,“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相信我。”顿了顿,萧钦伸出双手托起林雪妍的面庞,看着她,柔声说了一句:“我以后叫你妍儿好吗?”
林雪妍身子颤了一颤,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