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蛋这位小姑爷子去老丈人家喝酒去了。
小娜家住在马路弯附近的一片居民区里，是一个平房。
走到大门口，门虚掩着，小娜领着他走了进去。
小娜妈妈正在屋子里看电视，一看见二蛋，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第一印象不错！难怪，二蛋长得精神呀！
“大姨！”二蛋叫了一声。
“哎！你们坐着，我去做饭。”小娜妈说着，笑呵呵地去外屋了。
二蛋坐在炕沿边，静静地看着电视。小娜给他削了一个苹果，挽着他的胳臂，逗他开心。
“你爸呢？”二蛋吸了一下鼻子。
“他出去了，一会回来。”小娜笑眯眯地，一脸幸福的表情。
外屋传来一阵滋啦滋啦的炒菜声，香味飘了出来。这时候小娜爸爸回来了。
他爸爸是个相貌敦厚的人，不太爱说话，进屋递给二蛋一支烟，就去院子里喂鸟去了。
他家养了一只哨花子鸟，鸟笼子挂在房檐上。
二蛋心想：这老爷子是不是没看上我呀？咋不热情呢？
饭好了，四个菜。青炒肉，红烧排骨，烧茄子，洋柿子炒鸡蛋。
小娜爸爸问：“小伙子，喝点不？”
二蛋没直接回答，反问道：“大姨夫会喝酒啊？”
“少喝点没事。”小娜爸从柜子里取出一瓶白酒，咬着牙，拧开盖子，给二蛋倒酒。
二蛋扶着酒杯，说：“行了，行了，大姨夫。”
小娜爸给二蛋倒满，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坐下来，说：“吃吧，吃吧！”
“哎！哎！”二蛋连声说着，夹了一口菜，吃起来。
为了打开尴尬局面，二蛋敬了老头一杯酒，干了，问道：“大姨夫现在挺忙吧？”
小娜爸“嗯嗯”了两声。
小娜妈用脚偷偷踢了小娜爸一下，微笑着说：“二蛋呀，饭菜做得可口吗？大姨也没给你准备什么好菜？家常便饭吧？”
二蛋笑了笑，说：“挺好的。”心想，这老爷子咋不爱搭理我呢？
小娜一会给二蛋夹块排骨，一会给二蛋夹块肉，生怕他吃的少。
二蛋一个劲地敬老爷子酒，溜须拍马屁。
吃完饭，坐了一会，二蛋要走了。小娜把他送到大门外，微笑地望着他。
二蛋说：“有空去我家玩去。”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
二蛋回到家，妈妈问他：“老儿子回来啦？吃得咋样？给你整了几个好菜啊？”
二蛋说：“妈，小娜他妈那人不错！他爸不爱吱声。”
妈妈说：“一回生，二回熟嘛！慢慢来！”
二蛋嗯了一声。
从那以后，二蛋没事就往小娜家跑。小娜她妈非常喜欢二蛋，总给他弄好吃的。
二蛋像个大少爷似的，到了她家，想吃啥吃啥，想躺着就躺着，想趴着就趴着。
去她家，就跟走平地似的，一点也不拘束。
小娜她爸在外面做生意，总也不在家，所以二蛋没遇见过他几回。
一转眼到了93年的冬季，二蛋和小娜处了三个月了，该认门了。
Y城这个地方，保留着农村的传统，结婚之前要认门。认完门，下一步就该登记结婚了。
认门的时候，男方要给女方过彩礼钱。
当时的规矩是，彩礼钱5000元。
这5000块就把马家给难住了。马家吃了上顿没下顿，说不好听的，家里一分钱都没有。拿啥给彩礼呀？
二蛋妈妈这个愁呀！四处借，可是一分钱也没借着。
小娜家放了话，如果不给5000块钱彩礼，那就叫小娜和二蛋吹！
小娜说：“妈，爸，他家里现在没钱，你们这不是逼他吗？”
小娜爸说：“就他那个穷家，一分钱都拿不出来，还想娶媳妇呢？孩子，你真傻啊？”
她妈也说：“是呀，傻丫头，我们辛辛苦苦把你养大，总不能白给了他们老马家吧？这5000块也不多呀？”
小娜说：“我就图他这个人！啥钱不钱的。”
他爸说：“屁！他哪好？”
小娜说：“我就喜欢他，就爱他。”
这几天，马家也炸了锅了。
二蛋妈妈急得哭天怨地的，说：“咱家咋这么穷呢？这可咋整啊？”
二蛋爸爸愁得直叹气。
总也不爱说话的马大牛也发话了：“二蛋，别愁，哥出去打工去，给你挣彩礼钱？”
二蛋一句话也没说，出了屋，蹲在院子里，抽烟去了。
二蛋很不爽，结婚就结婚呗，要什么彩礼呀！
他抽了根烟，马上去找大海、东子借钱。
大海和东子几乎说了一样的话回答的二蛋：“我穷得跟破瓢似的，5毛都没有，还5000呢！没有！”
二蛋回到家，心里这个憋气呀，一拳头打在墙上，出了很多血。
大牛大叫了一声：“二儿，你要死呀？”连忙跑过来看弟弟的手。
二蛋咬着牙大叫：“别管我。”
大牛大吼道：“二呀，二，你生气也别拿自己出气呀？”
二蛋默默地流泪。
大牛说：“二呀，别哭，谁叫咱家穷呢？不行的话，砸锅卖铁吧？”
一听这话，二蛋哭得更伤心了。
这时候爸爸冒出来一句，把哥俩都逗乐了：“大牛，二蛋，咱爷仨一人整杆枪，打劫银行去！”
“这个老不死的！还有闲心扯犊子！”妈妈大声骂了一句。
四口人你瞅瞅我，我瞧瞧你，噗哧一声，都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