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姬灵惜听到后面传来一阵激烈的拍水声,她回头一看,不好,这个醉人掉进水里了,此刻正在水里挣扎。由不得她多想,这位王爷是醉酒掉下水,她要不下水把他拖上来,他肯定会被淹死。她一个鱼跃也跳下水,在水里朝他游去,摸到他胳膊,再扣着他的脖子往岸边游。君瀚弦倒也不再挣扎了,由着姬灵惜拖着他游,看着她拖着他游到岸边,再使劲把他搬上岸。
姬灵惜浑身湿淋淋,趴在岸边累瘫了,她现在是没力气走路了。君瀚弦趴在岸边石头上,脸上神情似有喜悦,笑道:“姬灵惜,你居然会救我?你不恨我?你不恨我之前刺了你一剑?”
“我恨,我恨不得你死。”姬灵惜没好气骂道。
“你若真恨我,就不会救我了。”男子喜上眉梢,好像之前的醉酒都是假象。
“我想你死,但至少不是淹死。”姬灵惜瞪了他一眼,她没想到他不顾性命,只是为了验证在她看来并无意义的事—她是不是还恨他?
其实,伤好之后,姬灵惜就未再把那件事放在心里了,打算就此忘了。因为她清楚了他当时要杀她的原由,而这个原由在她看来,并不是完全无理,她对他反而恨不起来,甚至感激他当时手下留情了。
“我现在活得好好的,我谢谢您当初的高抬贵手。”姬灵惜语气嘲讽,黑脸不善。
君瀚弦坐起来,突然大笑起来,笑得有些孩子气。姬灵惜也跟着笑了起来,没想到这个中秋节会过得这么滑稽与狼狈,她这是自嘲的笑,笑里尽是心酸。
“姬灵惜,你笑什么?”笑毕,君瀚弦问起,难不成她是在嘲笑他?
“我笑你刚才真是不要命,堂堂王爷也真是够孩子气的。”女子一副鄙夷之色。
君瀚弦反唇相讥:“我不要命,你不也跟着不要命。”
“这位王爷,您现在清醒了吧?您要想继续下去泡,我不拦着。”姬灵惜使劲的抖落身上的水,她这副样子怎么敢回去找太子。
“一次够了,本王清楚了答案。”男子笑着。
两人隔着几丈距离,浑身湿漉漉地聊着,姬灵惜警惕地看着那位王爷,生怕他又起了色心。“姬灵惜,你心里就没有一点喜欢我?”君灏弦不死心,又黏上了来了,一脸不真诚。
“没有。”女子不喜欢拖泥带水,快刀斩断烂桃花才能不伤人,她很讨厌暧昧。
“我知道你嫁给我二哥了。”男子的声音里藏着不平。
“嗯。”她冷淡回应。
“我二哥以后坐上了那个位置,只怕会有很多女人。”君瀚弦恶狠狠说道,这摆明了是嫉妒生恨。
女子十分清醒,笑道:“我早就知道,我从未幻想过会是他的唯一。”
君瀚弦一笑,又抛出橄榄枝来:“姬灵惜,你跟我吧,我让你做我的王妃。”
姬灵惜自嘲道:“王爷你是在说笑,你王妃的位子只会留给能借你权势,可以依仗、能助你一臂之力的人,哪里会是我这种青楼女子。我这种风尘女子,不敢脏了你的门楣。”
“你跟着我二哥,你不怕他某天就负了你?”这位王爷就喜欢贬低他人来抬高他自己。
“王爷,说说你的刘紫熏,你何时让她回到你身边?”姬灵惜趁机转移话题,把问题往他身上引。
“我不知道。”君瀚弦沉默以对。
姬灵惜坐下来,摊开手,郑重说道:“这样也好,不管以后,你们兄弟是谁走到了那权利的顶峰,至少我们之间有人是要幸福的,你和刘紫熏或者我和太子。要不然咱们几人牺牲在权势的斗争下又有何意义,最终谁都不幸福。”这些是她的心里话。
“姬灵惜,有人幸福,必然有人不好过。”君瀚弦斜靠在树边,神情懒洋洋。
“我想你可能会幸福。”女子神色凄清,透过月光,她好像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路。
“为什么?”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无法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若你幸福,心里无恨,才会善待黎民苍生。”姬灵惜心里清楚君东篱心性仁慈,处事顾虑太多,遇到杀戮会有犹豫,并不适合做帝王,相反君瀚弦比他更合适。论及两人的手段,最后君瀚弦赢的胜算更大,这个结局她不想看到,但她却不得不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君瀚弦甚是疑惑,不解问道:“你难道不希望我二哥赢我?”
夜风吹得姬灵惜微醉了,她看着月光,喃喃道:“我既希望他赢,又不希望他赢。”她心里想说,赢也罢,输了也好,她都只愿君东篱远离危险。
“我懂了,你对这皇位之争持中立态度。”君瀚弦明白了这女子的心思,她对权力的漠视,反而让他更高看了她一眼。
“不,太子的立场就是我的立场。”姬灵惜再次跟君瀚弦划清了界限,她和他不是一路人。
瀚王爷笑眯眯道:“姬灵惜,冲这点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这位王爷,你喜欢一个青楼女子,不是自降身份、自贬身价?”女子语气冷嘲,她给不了他回应,只好一再激起他对她的厌恶。
“若是我二哥有一天不给你任何回应了?你会不会来找我?姬灵惜。”瀚王爷还是不死心,一再试探,挖人墙角是他的专长,他早就熟能生巧了。
“若他有一天不要我了,我会温柔地放手,我不想牵绊他。”女子垂下头,目色有些哀伤,她明白一个道理,幸福不可强求。
“姬灵惜,我真的喜欢你,不过这也是我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还未出手之前就选择放手。”君瀚弦的确喜欢她的倾世容颜,美到他想据为己有,他很不甘心她是他二哥的女人。他有想过征服她,把她抢到自己身边,但是,他现在忽然有些不忍心伤她了,因为他不知道他对她的热度能持续多久。他忽然有了一瞬间的错觉,这个女子值得被人温柔对待。
“瀚王爷,你喜欢的不过是一具空有色相的皮囊。”姬灵惜笑着,心里舒适多了,因为这个人不再苦苦相逼。
“男人都是食色性也,连我二哥也是一样。”君瀚弦也笑起来,似乎两人短暂交流后,有了一种奇妙的默契。
两人心照不宣,同时抬头赏月,有了片刻的安静,等待下一刻的转变。
来了,终于是来了,君瀚弦神色突然转变,露出了令人阴冷的冷笑:“姬灵惜,本王想以后还能和你赏月聊天,不过没机会了。”
姬灵惜坦然一笑:“瀚王爷,你终于要开始行动了。”
“姬灵惜,本王就喜欢你这种聪明女子,如果你不是站在我的对立面多好。”他有想过怜香惜玉,可姬灵惜是个极不稳定的危险份子,他不得不辣手摧花。她知道他的计划要开始了,果然不到一分钟,大匹人马的脚步声向这里靠近。两人湿漉漉地坐在地上,君瀚弦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狠绝,不复刚才的纯真笑脸。
瀚王爷在宴会上失踪了许久,皇上心里起疑,他暗中派出侍卫搜查,刚才侍卫回禀,瀚王爷在御花园内醉酒昏迷不醒,皇上觉得事有玄机,马上就找了过来,群臣也都跟来了。当然这侍卫肯定是君瀚弦暗中收买了,故意传给皇上的假消息。
姬灵惜知道这位王爷想要皇上和君东篱看到什么,她不能让他如愿,她没有一丝犹豫,起身往湖里一跳,立马潜入水里。姬灵惜忽然跳湖,君瀚弦却慌了,他没想到这女子性子这么烈,飞身过去伸手去拦她,却只抓住了她一片衣服。他手里捏着这片衣角,突然怔住了,暗道:姬灵惜,我不过就是想在我二哥面前亲上你一次,你就这般不愿?你能在水里潜多久?你是真的不要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