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瀚弦眉头皱了几下,脸色退去一层血色,难受道:“姬灵惜,你在往我的伤口上撒盐,我的心真的痛了。”这是他一贯讨女孩心疼的伎俩,他知道姬灵惜不会吃他这一套,可他还是想试一试,也许苦肉计也会起那么一点点意外的效果。
果不其然,姬灵惜冷笑一声,无情道:“你痛了?可笑,你的痛不及我的十分之一,我怪我自己对你太仁慈了,始终下不了杀手。”
这下子,君瀚弦额头满是汗水,脸色霎时惨白,他终于站不住了,也软坐在地,虚弱地笑了笑,道:“很好,姬灵惜,我快要死在你手里了,你两次都伤在我同一个位置,刀口伤到了我的大动脉,血流一直止不住,你该不会没发现吧?”
姬灵惜无言,刚才她是真的没发现,现在她看到了,他好像真的伤得不轻。
“听着,姬灵惜,我不后悔,如果再有一次,我还是会把你的孩子杀掉。”君瀚弦丝毫不后悔他的行为,他觉得他是对的。
姬灵惜听后,刚刚才暂时平静好的情绪又再次发狂起来,怒道:“瀚王爷,你连无辜的婴儿都不放过,我不是你的对手,你现在可以杀了我。”
君瀚弦拉住姬灵惜的手,用力一拉,将她拽了过来,双手按住她的肩膀,严肃而认真道:“姬灵惜,我不后悔!如果你亲眼目睹我二哥看到孩子时,那心如死灰的落魄样貌,你该感谢我当日所作,至少替你们作了一个选择。姬灵惜,你不该怨我!这孩子根本就活不了,就算是运气好活下来,也是一个怪胎,他活在世上也是痛苦的,你懂不懂?”
“姬灵惜,你能不能对我公平一点,就公平一点点,一点点就好。”男子在控诉他的委屈,他不想说出真相打击到她,可是他真的太委屈了,他不忿。突如其来的消息,姬灵惜惊愕得目瞪口呆,脸上瞬间失掉了全部血色,惊恐万分,待回过神来,她无法相信他的话,泪如雨至,哭道:“不!不可能!你是在骗我!你是故意这么说,我不会信的!”
君瀚弦苦笑,忍着痛,缓缓说道:“姬灵惜,我二哥不会告诉你真相,我现在告诉你,真相就是这么惨烈,你生下的是一具怪胎,你给君天国太子君东篱生了一个怪胎,你说这孩子究竟真的是我二哥的好,还是从一开始就不是我二哥的好?”
“姬灵惜,我真希望这孩子不是我二哥的,可是你都发誓了,我信你!这消息要是传出去,我二哥会受尽天下人的嘲笑与指点,一辈子遭人唾弃,到时我二哥的脸色肯定会很好看,他会很惨,可我不屑于这样做,不是因为我同情我二哥,而是我不想再伤到你。”
如此的赤裸裸真相,如当头一棒,将姬灵惜棒槌得七晕八素,将她心脏砸了一个大洞,血淋淋曝露在外,痛不欲生,她眼泪纷纷,哭得难以自持。她推开君瀚弦,站起来摇摇欲坠,还是跌跌撞撞向前冲,撞开门出去,眼睛四处寻找君东篱的身影,哭喊道:“君东篱,你在哪里?你去哪里了?”
君瀚弦追上来,拉住姬灵惜的手,用力控制住她要逃脱的手掌,将她的手压在他的胸口上,大声道:“姬灵惜,我把你的手放在我这里,你感觉不到我温热的血在往外流逝吗?我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你一点都感觉不到我吗?你眼中只有我二哥,现在明明是我活生生站在你面前!我二哥根本保护不了你,你聪明点,舍弃我二哥,留在我这里,我会对你好的。”君瀚弦发现自己有自虐倾向,越是难以得到,越是想掌控在手里,他不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较劲,还是真的因为有多喜欢姬灵惜,所以才想对她好来弥补她。
“够了,你滚开!”
短短几个字,彻底击碎了他的幻想,他松开手,放开她,幽幽说了一句:“死心吧,你现在找不到我二哥,父皇急召他,他进宫了。”顿时,姬灵惜瘫坐在地,身体耗尽了力量,整个身体被抽空灵魂,失神落魄,喃喃道:“君东篱,你怎么不带我走,为什么要落下我,为什么啊?”
君瀚弦蹲下来扶住姬灵惜,态度变得温和,柔声道:“我二哥根本无暇顾及你了,姬灵惜,你知不知道,父皇因为二哥私自出境,滞留墨族一个月都不归,置朝政于不顾,已经勃然大怒了。你跟在我二哥身边很危险,二哥是想到了这一层,所以把你留在我这里,你明白吗?”
“滚开!”姬灵惜失去理智,她嫌君瀚弦恶心,她憎恶她,她发泄着她的歇斯底里,她伸手打了君瀚弦一巴掌。
她的种种情绪,君瀚弦都看在眼里,有鄙夷,有嘲讽,有憎恶,就是没有一点感情,他捉住她迎面挥过来的一巴掌,把这一巴掌拦截在空中,这一巴掌没打在脸上,却狠狠打到了他心上。罢了,她不配得到他的好,她不配!不是他给不起,是她不配!
君瀚弦打掉姬灵惜的手,恢复冷笑:“姬灵惜,只要你乖乖留在这里,我会永远替你们保守秘密,但是你要是敢走出这里一步,我就把你产下怪胎这件事公之于众,姬灵惜,你舍得把我二哥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吗?你舍得吗?”
姬灵惜怒不可遏,手掌又狠狠向君瀚弦脸上扇去,被生生拦截在空中,手背被他抽红了。
“王爷,你跟一个心已死的人谈条件,你不怕吗?你是在跟魔鬼谈条件!我告诉你,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无所谓!现在我唯一想做的就是离开这个恶心的地方,再也不用看见你,你让我恶心!”说完,姬灵惜双手撑在地上,用力支起身子起来,她要走,她必须要走。
“你想走,没那么容易!”姬灵惜听到背后一声暴怒,身后一掌袭来,她来不及躲闪,那一章正击中她的头,顿时,她人事不觉,晕倒过去。
姬灵惜醒过来,第一个念头就是爬起来逃走,她手指游移,摸到腰间的一块硬物,她撑起身子一看,匕首又毫发无伤地别在了她的腰间,她看着匕首,忽然晃神了,她不是已经扔掉了么?怎么又···
门外有动静,门“吱”的一声突然被推开,外面走来一个丫头,身上叮当响,她每走一步,这声音就响一次,她身上有铃铛。强光突然照进来,姬灵惜的眼睛被这光一射,突然难受起来,她伸手挡住光线,盯着来人看了许久,眼睛才适应光线,找到焦点,看清楚了,原来是蝶儿。太过失望,她不是袭香啊,姬灵惜失落至极,又闭上了眼睛。
蝶儿进来,收拾衣服,扔了一件给姬灵惜,没好气道:“衣服你自己换。”
姬灵惜拾起衣服,忍着身上的痛,靠在床上,手指解开纽扣,开始脱衣服。
“你一觉睡过去就是几天,什么事都不操心,我跟着你,紧张害怕得要死。”蝶儿抱怨,她非常不满。
“我不留你,你回去吧。”姬灵惜费力地继续手上的动作,所有的事情她都可以自己来,她不需要任何人。
这话不知道碰了蝶儿哪根神经,蝶儿气不打一处来,冲过去抢过姬灵惜的衣服,扔到地上,叫道:“你以为我不想走啊,要不是瀚王爷逼我,我早就走了,我怎么就这么倒霉,遇着你这个晦气女人,诸事不顺。”
姬灵惜停下手上动作,一步一步挪到地上,捡起衣服,态度冷淡,道:“你走吧,瀚王爷我会解决。”大病未愈,旧伤加新病,姬灵惜早没有力气和丫头斗气吵架了。
蝶儿站在姬灵惜面前,脸蛋涨得通红,跺着脚,气急道:“你搞清楚,是太子临走前,让我留下来照顾你的,现在我是唯一站在你这边的人,你要赶我走?”
姬灵惜被噎得无话可说,她要被这丫头整疯了,完全搞不懂这丫头到底想表明什么态度,天天喊着要走,每次又赖着不走。
“你到底是要走还是想留?”姬灵惜挪到地上,却没有力气爬起来了,她干脆坐在地上歇了一会,缓了好一会劲,又艰难地换起衣服来。穿好衣服,姬灵惜扶着床沿站起来,见蝶儿还没想好,又说了一句:“你是去是留全由你自主,你不想留,我也不会跪下来求你留下。”
“你对我就这么无所谓?”丫头不满,好像她白受罪了,她现在的主子一点都不感激她的付出。
“你最好今天就拿好主意,我经不起你三番四次折腾。”
蝶儿走过来,小心翼翼问了一句:“那你以后对我态度好些,不要一早起来就板个脸。”
这算是蝶儿妥协了?明明这丫头发火在先,姬灵惜才摆脸色给她看,现在反倒是自己的错了,事到如此,姬灵惜也不想深究了,正色道:“你确定想好了?你跟着我,前路会很坎坷,稍有不顺,还得把命搭上。”
蝶儿凑近来,一本正经起来:“那可未必,太子和瀚王爷都很在乎你,除了他们,没人敢伤你,对吧?”
姬灵惜痛苦皱眉,这丫头一大早就来跟她斗嘴,真论起来,这丫头跟她又没有什么大矛盾,这丫头是无心折腾她,却给她不少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