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一番,姬灵惜身子困乏得不行,她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等她再醒来,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她悠悠地睁开双眼,没有躺在熟悉的床上,看到的也不是熟悉的房间,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她这是在哪里?姬灵惜伸出手向四处摸了摸,双手触到坚硬和冰凉的地面,顺着地面又触到了冰凉的石壁,她手指透骨寒冷。
姬灵惜靠着墙壁,用力挣扎了一阵,才坐起身来,她身体瘫软到使不出半分力气,只能软趴趴地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她手指放在腹部上,来回摸了几圈,孩子还在,她没有那么害怕了。每次醒来,姬灵惜都感觉自己做了一场噩梦,情况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她咬了咬牙,再困难她都要挺过去。
女子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她发现她是被关在地牢里了,而袭香和风广陵不在了,姬灵惜喘了口气,安心下来,还好他们已经安全逃离了,没有陪着她一起被锁在这里。
忽然,一阵强光照进来,射得姬灵惜的眼睛难受,姬灵惜抬手用衣袖挡住眼睛,地牢外面有了动静。地牢门被打开,三五个村民进来了,嘴里絮絮叨叨说些姬灵惜听不懂的话。
村民见姬灵惜已经醒了,齐齐走过来拖起姬灵惜,姬灵惜没有力气反抗,只能由着他们架着她往外走。走出地牢,光线骤然变更亮,刺眼的光线照着姬灵惜眼睛十分难受,她无法睁开眼了。姬灵惜被带到一个宽敞的空地,她眯着眼睛看到眼前结着厚重历史的石块向前延伸铺成一个宏伟的环形广场。村民将女子搁在地上,念及女子挺着肚子已有几个月身孕,厚道了一把,没有用力推女子,不然她腹中的孩子就危险了。
姬灵惜抬起头,用衣袖挡住刺眼的阳光,费力地看了下四周环境,这里是村里举行重大活动时的广场?四周全是围观的村民,只是他们把她带到这里来是何用意?肯定不会是好意。
“小姐,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这声音极其微弱,声音里尽是虚弱、疲惫、气息难以为继,虽然模糊,姬灵惜听得不甚清楚,但她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是袭香的声音。
袭香怎么了?她是受伤了?她出事了?循着声音,姬灵惜的眼睛向四周搜索,尽管她的视线因为身体虚弱已看得不甚清楚。搜索了好一阵,等她看到袭香时,姬灵惜的眼泪顿时滚下来了,她的心揪着疼,疼得说不出一句话,目睹袭香的惨状,眼泪泛滥。
这是正午时分,太阳高悬天空,阳光极其毒辣,气温热烈,室外被烤得如同一个蒸笼。袭香被五花大绑起来,悬挂在石柱上曝晒,嘴唇已经干裂起皮,浑身血迹斑斑已被蒸干,再这样晒下去,她会身体脱水而死的。姬灵惜挣扎着站起来,费力向袭香挪去,她看着袭香被悬在上面,这丫头的脸色痛苦不堪。
姬灵惜愤怒地盯着围观的村民,这些村民恩将仇报,她恨他们到了极点,若是眼光能杀人,她早已将这些无情的人杀得片甲不留了。
“袭香,你怎么样了?”隔着几步路,姬灵惜却没有力气走过去了,她仰着头,虚弱极了,担心问道。在以前,这几步路她跳过去都轻而易举,现在想移过去,却千难万难。
“我··我··还能··撑下去。”丫头坚强地说了几个字。
“风广陵一定会救你的。”女子仰头,阳光刺得她眼睛要盲了,她想用风广陵来鼓舞她的丫头。
“我·我··不要·他来。”袭香听到风广陵几个字,顿时紧张起来,悬在石块上绳子激烈地摆荡起来,她脸色痛苦,身子像个摆钟一样左右摇晃,身子勒得更难受了。
“你们的真神会惩罚你们的。”姬灵惜眼神充满恨意,瞪着围观人群,村民俱是被她杀气腾腾的眼神吓得心虚、心惊胆战。“住口!是你们亵渎了真神,真神要惩罚你们。”人群里走出一位身着白袍的中年男子,鹰钩鼻子,眼窝深陷,脸上的厌恶、阴鸷之情表露无余,显得十分阴沉可怖。据说这白袍是圣衣,只有祭司才可以穿,那这人是村里的祭司穆希米尼了。
这里的祭司掌管村内一切大小事宜,有着生杀决断的权利,地位比的村里酋长还要高。在这村里,他是真神忠实的仆人,代表着真神的旨意,人人要敬仰他、崇拜他,丝毫都不能违背他的指示。
这位祭司能说一口流利的君天国话,倒是姬灵惜始料未及的,她很是意外。他这西北墨族的村落祭司如何能学得君天国语言?所以,姬灵惜判断他肯定到过君天国。
“我们何曾亵渎了你们的真神?”姬灵惜眼睛斜视穆希米尼冷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倒想听听他能找出什么理由来给她们安这罪名。
“你,妖言惑众,散布谣言,蛊惑人心,鼓捣村民质疑真神旨意,动摇真神的神祗。你亵渎了真神,罪大恶极!”穆希米尼单手举起法杖指着姬灵惜,咆哮起来。
“你们还带来了灾难,带来了战争,你们是黑暗、丑恶的罪恶之源,一切的灾难都是你们所带来的,是你们毁掉了这里的安静、平和。真神降了指示,要将你们这些肮脏的入侵者清理掉。”
姬灵惜打起所有精神,勉强撑住身子,她不能倒下去,她不可以,她是个较真的人,她必须要辩个是非来。
“你们这**夫**,行为放荡,不知羞耻,败坏了我们村里的风气。”穆希米尼大声咆哮,俨然是正义的化身,在清除罪恶。
“接着说!继续说!”姬灵惜冷笑不止,在这位祭司的眼里,她们的罪状恐怕不仅如此,她倒是想听他一条一条陈列她们的所有罪过,看他还能想出些什么罪状来。穆希米尼狠狠骂道:“你肚里的孩子是谁的?不就是那个姓风的男人的?他同你的丫鬟做了些什么,你难道会不知道?你三人举行淫荡,不知教养,败坏风俗。亏你们君天国还号称礼仪之邦,我呸!不过也是虚名一个。”
“你胡说!”袭香听这祭司如此毁人清誉,顿时火冒三丈,狠不得抽他嘴巴子。这一大骂,袭香用尽了身上的所有力气,绳子又剧烈地晃荡起来。这个祭司不光侮辱了她和风广陵,还侮辱了太子殿下和她的小姐的清白,她如何能忍。
姬灵惜积攒了一口气,一连串说道:“原来你一直在监视我们,呵呵,你管的还真多。我告诉你,我的孩子不是风广陵的,他只是我的护卫。至于他与我的丫头真心相爱,我早就知道了,你管不着。祭司大人,你不要信口雌黄,辱人清白,这败坏风俗的罪名,我们可是承受不起。”
所有的事情串在一起联系起来,事情就有了清晰的脉络,姬灵惜心寒了,这些村民求药是真,借机打探她的情况也是真。这些愚昧的人啊,对他们的祭司还真是无比虔诚,她何曾留心过他们的动机,又何曾防过他们。
“这村里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眼睛,哈哈!咱们就来打个赌,我们就赌风广陵是来救你还是救你的丫鬟,若他想救的是你丫鬟,我就信你刚才所说为真;若他想救的人是你,我看你还有何话可说。但凡是个男人,都会将孩子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他若是为了个丫鬟而舍弃你和孩子,那你也只能自认倒霉,怪自己识人不清。”穆希米尼手持法杖,态度狂妄,这个赌注他有必胜的信心。
姬灵惜趁机争取了一个机会,冷笑道:“好!风广陵若是救的是我丫鬟,这赌注就算是我赌赢了,你放他们两人走。”
穆希米尼持杖走近姬灵惜,法杖架在姬灵惜脖子上,手上使劲往下压,大笑不止,脸都笑得抽搐了,嘲笑道:“啧啧,你还真是个‘奇’女子,居然会大度到包庇自己男人和丫鬟的私情。好!我就给你一个证明的机会,我等着看。”
这柄法杖非常重,姬灵惜肩膀上一沉,身体受剧重颤抖起来,她抱住自己的小腹,尽力与这柄法杖对抗着,身体却一点点往下滑。她环顾四周,她知道风广陵肯定藏在某个角落,眼睛正注视着这里的一切,他在观察情形,等待伺机而动。姬灵惜肯定风广陵听到她说的话了,以她对他的了解,他肯定能做出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