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份还不能告诉你,只能说,我也是正道门派弟子,你信吗?”桓月硬着头皮,脸上正经无比的说。夏苑仪可不买账,她摇头说:“不信,前辈,信任是相互的。”
桓月看看她,忽然笑道:“你不怕我宰了你?”夏苑仪道:“前辈要真是正道弟子,就不会杀我,如果是魔教,小女子死也不会告诉你。”桓月道:“你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做搜魂吗?”夏苑仪道:“你搜就搜吧,反正我不说。”
清风明月,山上的杀戮已经平静下来,桓月再次把目光投上去,曾经的一方霸主就这样尘归尘了,无不感慨。
桓月带着夏苑仪静悄悄的潜行下山,忽然想到什么,问道:“你知道‘碎空禁’是什么吗?”夏苑仪想了一会,对于这个她倒是实话实说:“不知道。”桓月无语,忍不住说:“你是夏尘云的女儿,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你又瞒我?”
对于桓月的好说话,夏苑仪都敢翻白眼了,她道:“前辈,我才十九岁。”桓月点头,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把身份告诉她,好像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又觉得还是保持隐秘的好,正道首席大弟子,这个名头在这里不去投靠易黎好像怎么样都没有被魔教放过的道理。
“下山后你我就此别过,蒙蛮应该快来了,你如果不打算去投靠易黎,就把印章还我。”桓月道,夏苑仪问:“易黎是什么人?我要怎么才能找到他?”桓月一笑:“他的名头很大,你去天边城随便一打听就是。”
夏苑仪不信:“扯淡,天边城我常去,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个人?”桓月道:“他是新来的。”
桓月左顾右盼之下来到凌云山的峭壁间,看着下面云雾缭绕,数千米的深渊,默默不语,夏苑仪问他:“不是下山吗?你跑这里来干嘛?”
“你不肯告诉我星空盘的地方,我当然只有自己找了,本来是打算送你离开后再找,但夜长梦多,还是先找找吧。”桓月看着下面的深渊沉静说道,夏苑仪问:“可是你来这里做什么?星空盘也不在这里啊。”
桓月不假思索道:“我当然知道,我们下去吧。”抓起她的肩膀就要跳下去,夏苑仪死命的挣扎,桓月诧异道:“干嘛?又不会死。”
夏苑仪道:“不了吧,我恐高。”桓月骂道:“扯淡,你平时不飞吗?”忽然有个想法,续道:“不会是我误打误撞来对了,星空盘在下面?”
“我不知道啊。”夏苑仪有些悻悻,傻子都看得出她在隐瞒什么,桓月却有些愣住,这番模样哪里还有半分戒备自己的样子?桓月道:“你刚刚不是说你知道?”
夏苑仪反问:“我什么时候说知道了?”
不纠结这个问题,桓月道:“这地方有鬼?”夏苑仪叹气道:“告诉你吧,这地方是本门的禁地,除了少数的几个长老可以来其他人是不行的。你之前问我星空盘在哪里,我也只能靠猜,最有可能的就是这里了。”
“你现在怎么肯说了?”桓月问她,她道:“前辈气度不凡,正气凛然,应该不是魔教的人。”桓月道:“你在赌?”夏苑仪默默不语,忽然跪下。
桓月回身看她,她道:“蒙蛮是小女子的哥哥,小女子就他一个亲人,父亲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报仇,我实在是怕他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拿鸡蛋碰石头。前辈若是能够救他,小女子当牛做马报答您。”
“起来吧,”桓月轻声说道,“凌云门的事情我不方便插手,蒙蛮有银远城的援军在安全不成问题,你求不求我都是一样。至于你说他寻仇,他一定要这样我也没什么办法。”桓月还想着悄无声息的收了天题澜草原出现的金元神雷,着实不愿意暴露行踪。凌云门已经被灭,能救下夏苑仪桓月说得上是仁至义尽。
带着夏苑仪落在崖壁上少有的突出小平台上,桓月说道:“我要施法搜索整座山峰,你就在这待着。”
盘腿坐下,桓月眉宇间裂开第三只眼睛,眼睛射出柔和的白光,这些白光向着四周射散,很快就流于无形,而以他自己为中心的地形样貌开始秋毫毕现的浮现在他的识海。
这项神通可不容易修行,桓月的第三只眼睛是万玄早年游历时从一只蕴含真灵灵明石猴血脉的妖猴头上摘下来的,对于修炼目力神通极有好处。
桓月以这眼睛为基础,修炼青宫“妙合光”,对敌时是破解幻术的绝佳本事,以此光配合“月印万川术”,桓月有把握破开凌云山的各项禁制幻术。当然前提是凌云门实力大不如前,这些禁制百不存一,效果大减,真要是禁制如初,桓月是不可能有这个想法的。
散出去的妙合光触碰到峭壁被轻轻的挡开,桓月扩大搜索范围,发现整个凌云山山腹都被禁制隔开,这让他大为惊讶,凌云山竟然是个空壳子。
在山顶的蒙面少女和妖娆女子似有所感的抬头望天,蒙面少女手心飞出一座紫色小鼎,悬在手心上浮沉不已,鼎中飞出个“遮”字,又是帝象文,桓月识海中关于山顶的景象消失了。
并没有尝试强行突破蒙面少女的遮掩,桓月尽量扮演一个感兴趣的路人形象,他把妙合光融合,悄无声息的侵入凌云山山腹内部。
山腹的情景让桓月极为惊讶,跟他猜的一样,山腹真的是空荡荡的,意料之外的是,凌云山竟然是坐火山。山腹内被底部汹涌的岩浆映得通红,还是座随时可能爆发的活火山,看这样子如果不是凌云山一直用禁制压着,恐怕早就喷发了。
在这火山溶洞里,还有两个人悬在岩浆湖的上空,岩浆带起的阵阵热浪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太大的不适,其中一人俨然就是杀了洞知和尚的中年剑客,而另一人是个俊朗帅气的白衣男人,模样很年轻,和桓月一样二十出头的样子。但这并不是山顶上杀了凌云门仅存长老之一的年轻人。
就在桓月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同时发现了在偷窥的桓月。他们相视一眼,白衣男人仿佛可以隔空看到桓月,咧嘴笑了,中年剑客可没有和桓月交流的意思,冷冷的不见有什么动作,仿佛丝毫不介意被窥视。
白衣男人眉宇间飞出一把晶莹匕首,穿透山壁直冲桓月,所过之处原本已经印入桓月脑海的景象统统粉碎不见,白衣男人出手就破了桓月的“月印万川”之术。盘坐在地的桓月忽然睁开眼睛,“嘿”的轻笑出来,夜空中的小剑呼啸而来,停在桓月的第三只眼睛前寸许再也不得入内,夏苑仪惊得轻掩口角。
“这么强大的神识,事情暴露了?”白衣男人好奇的说道,既是问自己又是问中年剑客。中年剑客道:“蒙蛮带来的援军至少还要个把时辰才会到,但是也不排除有骑兵先来。”白衣男人摇头:“不太可能,凌云门不过是个三流门派,银元城现在自顾不暇,不太可能会派出这种等级的修士。”中年剑客道:“那么就只剩下早前和我交手的人了。”
“青宫的人,倒是个麻烦。”白衣男人淡淡说道,中年剑客说:“这我可不管,取了星空盘,我们的合作就结束了。”
白衣男人俯瞰脚下的岩浆,说道:“圣教裁决所一直少人,隋先生真的不再考虑了?”中年剑客道:“痕印绝不居于人下。”
“好,”白衣男人点点头,续道:“刚刚那家伙实在麻烦,本来是叫先生帮我取东西的,可事发突然,先生就去挡挡他,我自己取就好了。”
“我只帮你到太阳升起,太阳升起,合作结束。”这位隋先生心意已决,白衣男人道:“痕印似乎很怕正道。”
隋先生道:“这并不奇怪,魔教难道不怕嘛?”白衣男人眉头儊起,不喜之色溢于言表:“圣教怕过什么?而痕印不过是几个人,能和圣教比?”
“谁能笑道最后恐怕老天也不知道。”隋先生的声音不卑不亢。魔教之名天下修士少有不知,尽管是正道诸宗的手下败将,但是近千年来还是百足之虫,人间各地依旧不时地有小规模魔教兴风作浪之事。这次魔教大规模重返人间,更是让人间风起云涌,俨然是暴风雨前的样子。至于痕印,不过是中年剑客才创建的组织,纵然在天边城这里有些小名,但是比起魔教就是皓月跟萤火的差别了。
并不理会中年剑客的傲气,白衣男人道:“好,那宁某就看看痕印的本事。”
中年剑客打算出去了,可是山腹洞壁忽然跌落在下大片山石,滚到岩浆里不见踪迹,这山腹竟被人硬生生的从外面打破个大洞,里面通红的岩浆火光从洞**出去,在黑夜里这红色光柱分外明显。
桓月动手打破凌云山,进到山腹之中,遥遥冲白衣男人和中年剑客笑笑,抱拳道:“两位道友,这里见过啦。”
两人寻声望来,白衣男人没说话,中年剑客吐出四个字:“果然是你。”
桓月道:“贵教重返人间,搞得天边城这里风声鹤唳,我等正道诸宗应云天商盟邀请前来除魔卫道,理所应当。可我还是没想到,这还没到天边城,就遇上这么一党子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