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里有东西在发光?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仔细观察。终于看清楚了,那类似于珍朱贝母的微弱光芒,是从一只旧木箱子里发出来的。箱子并不大,里面装的全是石头。
丁继聪见我全神贯注地盯着那木箱子,就问:“一鸣,在看什么呢?”
我指指那只木箱:“丁叔,箱子里放的是什么石头?”
丁继聪说:“那个啊,都是一些不上档次的玉石,还有玉石毛料,价值不高。大多是古玩玉器市场的卖家,作为赠品附送给我的,我全部扔在箱子里,没空去整理。怎么啦?”
我疑惑道:“玉石?有哪一种玉石会发出彩光?”
丁继聪大是摸不着头脑:“你在说什么?那箱子里的玉在发光吗?怎么可能,我可没看到什么光。”
听他这一说,我有点不相信地揉揉眼睛,又走过去翻了一下。果然,在众多的低档玉石和毛料当中,我找到了那一块发着彩光的石头。它只有巴掌大,外表毛毛糙糙的,要不是它发出奇异的光芒,我准以为是大山里的一块普通石头。
我把它递给丁继聪,说:“诺,就是这块。丁叔,你把它放在暗处,再仔细看看它是不是发出微弱的光?”
丁继聪接过石头,举到一个幽暗的角落里,看了半晌,他摇摇头说:“没有呀,我什么光也没看到。”
我心中疑惑不已。即使不放在暗处,我也能看见彩光,可是丁继聪为什么看不见?我一抬头,看到他鼻梁上的老花镜,终于明白过来:他的视力大概不怎么好,这么微弱的光,他看不见也不奇怪。(后来我才明白,他看不见,并不是因为老花眼那么简单)
我问道:“这块是什么玉啊?”
丁继聪:“这是黄龙玉毛料,是我在一次无底价拍卖会上,以两百块钱投得的。这东西没什么价值,竞拍的时候根本没人跟我抢,我只出了两百块,就轻松带走了。——你喜欢吗?送给你好了。”
我连忙道谢,把黄龙玉放进布包里。
我知道,黄龙玉并不是很名贵的玉种,跟羊脂白玉、上等缅甸翠那些简直没法比。而黄龙玉毛料,就是才开采出来、未经过打磨抛光的原石,外行人看它只不过是烂石头一块。只有玉石行家,才能看得出毛料之中含有玉质,经过打磨抛光、雕琢之后,才是具有观赏及收藏价值的成品。
可是,黄龙玉会发光?我从来没听说过。
我们沿着楼梯,又回到地面上。看着丁继聪给地下室上锁,我心中一动,又问:“丁叔叔,你说这黄龙玉是在无底价拍卖会上投得的?什么是无底价拍卖会,你能不能告诉我当时的详细情况?”
丁继聪回忆着说:“大概半年前,我听说市内有一场玉石无底价拍卖会,就报名参加了。所谓无底价拍卖,就是商品在拍卖的时候,拍卖行不给出起步价,任由各位买家随便出价,价高者得。”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一般的拍卖会上,每一件商品都是有起步价的。这个起步价,是按照商品当时的市场价格而定下的。最后成交的价格高于起步价,卖家就赚钱;最后成交的价格低于起步价,卖家就亏本;要是商品卖不出去,无人问津,就叫做流拍。
我又问道:“在无底价拍卖会上,要是商品本身十分贵重,而那些买家一个个都只出两三块钱,卖家岂不是亏大了?”
丁继聪笑着摆摆手:“绝对不会有这种事!在那种拍卖会上,到场的几百号人,都是玉石鉴定的行家,他们在玉器市场混迹多年,练出一对金睛火眼。有档次高的商品摆出来,他们是不会看走眼的,必定会抢着出价。”
原来如此。
我带着黄龙玉,离开了丁家别墅。
黄龙玉会发光?这一疑团尚未解开,弄得我好奇心鼓鼓的,心想,等高博度完蜜月回来,就让他带着黄龙玉回研究所,通过电子解剖镜,看看玉里头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发光。
当我拐到一条僻静的马路,眼角余光一闪,有点不对劲!我发现有两个人总在不远处,鬼鬼祟祟地瞄我一眼,然后又飞快地转过头,假装看其它地方。
我装作没看见,继续往前走。拐过几个路口,果然发现这两个人还跟在后面,并且是分头行事,两人之间总隔着一段距离。
他妈的,我立即就联想到傅天骏,还有翔鹰集团。除了他那伙黑恶势力,谁会有兴趣、有这么大的财力,老是派人跟踪我?而且,这次还派出两个!
就是因为这帮人,害我和高博、丁梅差一点就没命。我怒气徒然上升,却假装没事地走着,拐进了一条无人的小巷里。今天,就让你们尝尝我胡某人的厉害!
我拿眼角一瞄,看到他们其中一人也跟着走进巷子。我猛地一转身,默念口诀,大喝一声:“定!”那人立即站住,动弹不得,并十分惊恐地望着我。
这人先放着不管,我马上拔腿去追另一个人。另一家伙反应极快,一眼看见同伙被我制服了,撒丫子就跑,象只兔子一样,一眨眼功夫,已经混入大马路上的人群中。这样一来,我就很难发现他了;就算发现了,我也不可能在一大群路人面前施展定身咒。
我只好跑回巷子里,一只手搭在被定身的那家伙肩上,盯住他说:“跟了我几公里啦?累不累?”
那人是一个胖子,听到我发问,仍然在嘴硬:“我没跟踪你啊,我只是路过的……”
我立即断喝一声:“少废话!说,谁派你来的?为什么跟踪我?”
胖子死口不肯交待:“神经病!我又不认识你,跟着你干嘛?再不松开,我要叫警察啦!”
我哼了一声:“不说是不是?好,刚才你也看见我的茅山术了,你要是再不开口,我有七、八种方法叫你开口,你未必受得了。”
胖子听了,脸色一变,正想张嘴说什么,突然,他两眼暴瞪,“呀”地尖叫起来,把我吓了一大跳。
“喂!喂!我还没动手,你怪叫什么?”我急急问道。
胖子并不回答,仍然在尖叫,五官都扭曲了,看起来十分痛苦。不好,他被人施了邪术!
果然,胖子乱叫了一通,还不到两分钟就颓然倒地,两眼暴瞪。我伸手往他鼻子一探,已经没气了。可怖的是,他死后嘴角还奇怪地上扬,保持着一种狰狞的笑容,十分诡异。
看到他的死相,我不由自主地生出寒意。死得这么奇怪、这么突然,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脑中立即冒出一个名词:癫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