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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傻和尚

本来孙悟空不想去取经,但是玄奘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天庭对你下了这样黑手,你不想报仇?想报仇就得了解对手,去西天取经正是这样的机会。

猴子想了想,提出一个条件:“去西天可以,但是我体内已经结成仙丹,这一路上,不知有多少妖魔鬼怪、和尚道士打我主意呢。你得保护我。”

“没问题!我是你师傅,我不罩着你谁罩你呀!”玄奘当时一口答应。

一路走着,玄奘一路给猴子讲解做人的道理,他说一句,猴子反驳一句,说到后来经常是师徒两人大打出手。打完之后,总是玄奘用佛法替两人疗伤,几天下来悟空头上长出了三根毛,金色的、钢针一样的猴毛。

可是玄奘自己脸上两个黑眼圈,不知为何总也不好。

这一天师徒二人晃晃悠悠来到流沙河边,孙悟空往树荫下一坐,再不肯走半步:“饿了,吃饱再过河。”

玄奘咕哝了一句,没敢骂出声,这几天与猴子相处下来,很是学到些东西。这妖猴不愧为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以第**初阶的力量就能把第七级力量的玄奘打得落花流水。不过挨打也是心甘情愿,因为这几日自觉收获不小,有望在几年之内升入第八级境界了。

轻喧佛号,玄奘拔地而起朝流沙河飞去,临走时丢下一句:“拾点柴火。”

孙悟空不耐烦的摆摆手,看着唐僧在半空中做出腾手后空翻接转体1360度,一个猛子扎进河里,鄙夷的哼了一声,从手腕上拔下撮毫毛,吹口气道声:“变”

毫毛在空中翻滚几圈之后,化为一个个小金丝猴落在地上,无需吩咐自然知道该做什么。工夫不大,已拾得好大一堆柴禾,悟空招招手,那些小猴子又变回毫毛回到他身上。拜玄奘为师后他封印了兽神诀,只以逆天棍法与他过招。

这号称惊天七十二变的兽神诀法术,威力虽大,却太耗力量,极易引发噬魂之火。每次使用都会被玄奘骂个狗血淋头,到后来发展为只要他一施展法术就被痛骂。其实这些小猴本就是孙悟空手下妖兵,是被太上老君的丹炉炼化在他身上的,与兽神诀无关。

其实他也知道师傅是为自己好,如今的孙悟空可不复当年之勇,噬魂之火迫使他封印自己大半的力量,他现在整个一人参娃娃,活动的大补丸啊。吃了他利马就能踏入仙班,封神可是修行者毕生追求的目标。

那招牌一样的兽神诀,能不用最好不用。

静静的流沙河水猛地冲天而起,高达十余丈的水柱顶端闪现出一个巨大的金色身影,那是条一丈来长、足有两百多斤的红色流沙河大鲤鱼。当然它不是自己跳出来的,有个穿白色僧袍的年轻人,单手提着巨大的鲤鱼悠然飞到悟空面前。

“晚饭吃这个怎么样?”玄奘不无得意道:“好久没吃海鲜了。”

孙悟空白了他一眼说:“你不知道我是猴子吗?”

玄奘手中佛光一闪震碎了大鲤鱼的心脉,用法术将鱼浮在空中兴致勃勃剥鱼鳞、清除内脏,边收拾鱼边问:“猴子也不全吃素啊,我在书上看到过,猴子有时候也掏鸟窝、捉小鸟和鸟蛋吃,而且你们的亲戚大猩猩甚至还会打猎。”

“太教条了!”孙悟空撇着嘴逃离屠宰现场,远远喊道:“我承认我吃肉,可你见过吃鱼的猴子吗?恶心死了!”

几句话之间玄奘已经拾掇完整条鱼,用受伤的无辜眼神看着悟空说:“等我把鱼烤熟了再骂好不好?”

“不管!俺老孙现在就要吃东西!”

唉……叹了口气,玄奘一边朝柴堆丢了个火球,一边朝路边的果树林挥挥手,数道龙卷风咆哮着扑进树林。夹杂着无数枝条碎裂的声音在果树丛中转了一圈,又回到他身边,颜色从产生时的透明变为墨绿。

风消尘落,一座水果堆成的小山出现在悟空面前,猴子大咧咧跳上山顶,随手检个桃子一口咬下去。“不错!味道十足,就是口感比花果山上的差一点点。”孙悟空一边称赞一边指责他师父:“你太粗暴了,出家人不应该以慈悲为本吗?”

哦?玄奘翻转着烤鱼,瞪着火苗想了想说:“结果都是一样啊,鱼不被我吃也要被其他的猎食者捕杀,树木被风刮断枝叶也是正常的。我既没有滥捕滥杀,也没有伤到那些树木的根本,粗暴还是温柔对它们来说有啥区别?要是我温柔的去采摘水果,恐怕你就该粗暴的对待我了吧?”

嗯……孙猴子大口大口的吃着水果,他天生神力,胃口也出奇的大,玄奘说话的工夫他已经将小山消掉了三分之一。不过吃得再快也不妨碍他说话,一颗颗果核随着唾沫星子漫天飞舞,同质问一起雨点般落在玄奘身上。

“既然结果都一样,那佛门弟子为什么还要劝人行善?”

“结果一样但本质不同啊,人类已经学会畜牧和种植,但是仍有人为口腹之欲而捕杀动物,为了赚钱而采摘花草。我们要改变的是人类行为本质,而不是结果。”

“哼!本质、本质,难道本质不同,那条鱼就会觉得死的比较幸福吗?”孙悟空把手里的果子砸向玄奘骂道:“虚伪的家伙。”

玄奘随手接住果子,轻轻一拧把果汁挤到鱼肉上,一阵带着果味的烤鱼香在树林里弥漫开来。

傻和尚结束了一天的农活回到家,他现在住的那个地方早就不能称为房子,整个屋顶消失无踪,四面墙壁也坍塌得差不多,被褥几百年前就烂掉了,傻和尚每天睡觉的地方不过是树叶和茅草堆的一个窝。

这不重要,反正他早就忘记了世间的一切,身边都是他种下的果树,饿了伸手就吃,渴了去河边舀几口水喝,还能顺便跟他的朋友玩玩。那是他在这世界上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一尾两百岁的红色大鲤鱼。

走到河边,习惯性的边喝水边拍打水面,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鲤鱼出来,抬头了望,只见对岸的树林中升起一道黑烟。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傻和尚抄起兵器,一柄数百斤重的月牙方便铲,大踏步走进河里。

他不会水,但是壮实的身躯加上沉重的兵器,让他可以在坚实的河底行走而不被湍急的水流冲走。上岸的时候,傻和尚肚子涨得滚瓜溜圆,他总是忘记闭气,每次过河都会灌个大肚溜园上来。

一边盯着黑烟一边自果林中穿行,傻和尚愈加愤怒,是谁把他的果树糟踏成这样?就算有一千只猴子在树林中觅食也不会如此凄惨!看着那些几乎被捋成光棍的果树,他心底中一阵阵抽痛,那是他相依为命几百年的老伙计,是他从幼苗一点点养大的孩子。

当他看见两个家伙爬在鲤鱼身上肆意大嚼的时候,已经出离愤怒了,这一刻他有种家破人亡的感觉。

玄奘平生头一次憎恨自己的手艺,因为他实在抢不过那徒弟,虽然猴子跟人差不多,可是人家四爪并用就没问题,而唐僧只能用两只手往嘴里塞东西。眼看着鱼肉大块大块的消失在猴子嘴里,他甚至打算默念起紧箍咒,这是临行前佛祖教给他对付猴子的最后绝招。

不等他咒语念完,师徒俩同时心生警兆,扭头看时只见一个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头发胡须赛钢针的胖大汉子,挥舞着丈多长的月牙方便铲,杀气腾腾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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