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愣怔之间,答案已浮出水面。玄奘左手连挥,在空中幻化出十几个梵文字符,右手轻轻一抄,将那些发光的字符按进宫毗罗残破的颈子里,接着吐出后半句咒语:“舍身地狱,金刚**!”
本已两丈多高的宫毗罗身形猛涨,一尊三丈有余的怒目金刚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双手一用力,便将降魔杵掰成两截,迎风一晃,一根杵变成两根。
神将是第五级,而金刚是第六级,两个第六级力量有法师有武士,这就不是几个第五级力量者能够战胜的了。玄奘虽然没有战斗经验,但是他读过许多书,所谓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普济寺中藏有几百年来众多高僧的云游笔记,里面自然不乏战斗心得。玄奘是何等人物,一见形势不利,利马回想看过的战斗描写,从中挑选出最佳应对方案。
召唤三个神将不可能,一个神将又打不过,那么就召唤一名神将之后,使用舍身法召唤金刚助战。反正这些神将死后会化为能量本源回归佛祖座前,再被佛祖复活,也不算杀生。
捕快们一看情况不妙,立刻转攻为守,这里是大唐帝国的国都,高手如云。只要坚持片刻,援兵赶到,莫说是一尊金刚,就是几名圣域高手联合也无济于事。玄奘也清楚这点,他命金刚上前交战,自己朝衙门外奔去。
刚转身欲走,一道森寒的剑气便突袭而来,从他目不能见到死角闪电般直刺他左肋要害。眼看刺中玄奘,那怒目金刚右手倒持兵器,稍微侧身从自己肋下反手一挑,刚好点在玄奘脚下,将他推出几尺,刚好让过偷袭。
那偷袭者也着实了得,一击不中凌空变招,手中黑色细剑如灵蛇般化出数十道光影朝玄奘袭去。同时金刚正面的四人全力出手,法术与刀风剑气雨点般打在金刚身上,教它忙于遮挡玄奘的身后而无法移动身形。
全力逃跑的玄奘似乎不知自己身陷险境,只是依靠弥陀金光咒抵挡灵蛇似的剑气,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又准备什么咒语。
一直隐忍不发的那名捕头终于出手,他见金刚被四个同僚缠住,而玄奘的护身法术也快被擅长刺杀的同伴破去,玄奘正慌乱的念什么咒语,似乎准备使用威力更强的法术,本人处于无防卫状态,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滩淼显身!”
随着他一声大喊,一头大如牛犊,似龟非龟、似蟾非蟾的怪兽挡住玄奘去路,这怪物嚎叫一声喷出团浓烈的绿色气体。玄奘轻摆身形,陡然拔高数尺,那气团便落在空处朝灵蛇般的黑剑冲去。
然而随着滩淼的嚎叫,一个接一个气团喷射而出,一个个呼啸追在玄奘身后,那使用细剑的捕头也调整身形再次出手,刁钻古怪的剑气尽往玄奘脚板、后心等处射去。只是他们俩都只有第五级力量,想要在短时间内破去第六级力量的防御绝无可能。那护住玄奘的金光摇曳闪烁不停,却不肯消失。
只差十几丈,玄奘便可逃出衙门,怪物的主人似乎无法接受失败的事实,大吼:“天道两途,终极归一,从我所愿,契约合体。”声音方落,滩淼就消失不见,而那名捕头身形猛涨、生出龟甲鳞片,手足皆变成蟾足模样。
“豢养师!”玄奘心头一惊,暗叹:“倒霉啊!”
虽然都是靠异界妖兽、神兽、神将作战,但豢养师和召唤师有本质区别。召唤师是以自身法力为桥梁,将本身世界与异界连通,强令妖兽现身为自己作战。一旦法力耗尽或者不足以控制召唤兽,就有被反噬自身的危险。而豢养师则是与妖兽签订心灵契约,彼此互为支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召唤师能够召唤种类繁多的妖兽,却无法发挥它们的全部力量,而豢养师与豢养兽心灵相通、力量互助,可以发挥120%乃至150%的力量,尤其是**合体后,力量可以提升一个等级。
这名捕头与豢养兽合体,已经拥有第六级力量,完全可以同玄奘单挑,更何况他还有五个帮手,还有即将赶到的大批援军。
就在他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准备发出致胜一击时,玄奘身体猛然大了数倍不止,而且身披金甲,手持降魔杵,怎么看怎么像那尊怒目金刚,可是怒虽怒却是眉目清秀的怒,那张脸依然是玄奘的脸。
“降神术!”
因为对手突然消失而愣神的法师双手抱头惨叫出声,降神术、大预言术、大幻想术被誉为三大绝顶禁咒,而排名第一的降神术又被称为禁咒中的禁咒,即使圣域中人施展也要天时、地利、人和等多种因素配合才能成功。而其施展所需的时间更是视神明强大程度不同,从几小时到几百年,不一而足。
那和尚只念了几句咒语,怎么可能??????
“降神当然不可能”玄奘心中冷笑:“但神的部下就另当别论,怒目金刚比自己力量还低一级,要他附身轻而一举。这豢养师凭借合体术应该打赢过不少对手,可惜碰上自己,与金刚合体后,力量强度已不下于第七级,却仍在第六级范围内。瞬间可以收拾这几个捕头,又不会触动帝都中的禁止。”
看玄奘一转身杀了回来,六个捕头也顾不上职责,齐齐掉头逃走。
嘿嘿一笑,玄奘也隐去身形,他可不想和帝都禁卫军火并,能逃走就算了,穷寇莫追嘛。
这一架虽然打得痛快,毕竟得罪了官府,再加上花家人和追星美少女军团,长安城算是呆不下去了。思来想去总觉得大户也好,官府也罢,都不过是些衣冠禽兽,还是去普通百姓家求避一时为好。
因为强行使用降神术并且与金刚合体,玄奘的法力消耗一空,如今的他可真算是手无缚鸡之力,弱不禁风到极点。没有一两个月的修养,无法恢复实力。不过他已经算很幸运的,激战之下兵行险着,居然没受内伤。
乘着夜色,玄奘潜入城西百姓居住的地方,随便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出来应门的是一位中年大婶。将他领进屋后,一边准备素斋,一边听他讲述这几日来的遭遇。高大魁梧的男主人忿忿道:“那些有钱人和官老爷都不是好东西,小师父你只管藏在我家,别的没有,管你一碗饭绝对不成问题。”
玄奘道了谢,一再保证,只要风头过去,他立刻回普济寺,决不连累他们一家。吃过饭,这家人早早上床休息,毕竟是劳动人民,第二天还得做工赚口饭吃。只是有了前两次的经验,玄奘说什么也不敢轻易睡去,在偏房里借着月光,正襟危坐念诵佛经,争取早日恢复力量。
一连十几日相安无事,男主人每天都是一早吃过饭出去干活,直到太阳落山才回家。女主人每日只是料理家务、带孩子、洗衣做饭,除了吃饭时到门外喊一声,。孩子们或是出门打工或是外出玩耍,也从不打扰他。玄奘安稳呆在偏房中念经,只有吃饭时间才与他们一家见面打个招呼。
这日一早,男主人吃过饭后照常出去做工,玄奘也预备做早课,那料到吱呀一声,女主人竟推门进来。看着他一脸惊讶迷惑的表情,女主人一边解开衣衫露出对颤巍巍挺拔豪迈的**,一边慢慢靠上前来柔声说:“小师父……”
后面的话,玄奘是一句也没听见,他知道这位大婶想说什么,但是他不愿意听,只好拼命念般若菠萝蜜菩提心经。可是念没两句,就听得院子里男主人一声大吼:“好你个贼秃,老子好心收留你,你反而勾引我老婆!看我劈了你!”
说话间,那男子操着菜刀,瞪着通红的眼睛冲了进来。此时的玄奘已经恢复了两成功力,要自保没问题,但出手防御却不能保证不伤人性命。这家人待他不薄,玄奘是宁死也不肯恩将仇保的。
当然真让他死他也不干,玄奘用力推开傻掉的大婶,翻身滚到地上,斗力不成就斗智。一咬牙一狠心,玄奘霍然起身,面对着劈砍过来的菜刀,一把扯开僧袍。
菜刀在他额前半寸处停下,男主人瞪着他高耸的‘胸部’猛翻白眼,隔着薄薄的内衣他能清楚看到隐隐露出粉色的那**两点!
“你……是女的?”
当啷一声,男主人将菜刀扔在地上,长叹道:“世道险恶呀,你这么美貌的小尼姑扮成和尚都这么俊俏,若是换回缁衣恐怕是寸步难行了,你……赶紧走吧,我家里不能留你了。”
玄奘合拢衣襟哭得梨花带雨,堂堂男子汉如今却要扮成女人,心里这个难受啊。不过男主人一句话倒是提醒了他,如今城门处对男人盘查很严格,若想出城唯有男扮女装。想到这里,他的手摸上了那颗幻锡念珠。
城门处,出城的人们排成长龙,所有的男子都要接受法师检查。尽管满腹怨气,却无人喧哗闹事,毕竟这里是大唐的国都,天下之重地。
忽地一个身穿缁衣的年轻尼姑施施然走向检查处,一个小军官拦住她刚要说话,那小尼姑却先红了脸。低下头,单掌合十轻宣佛号:“阿弥陀佛。”
小军官忽然觉得自己拦着个小尼姑很不象话,看她朱唇未起面先红的羞涩样子,怎么会是那妖僧呢?于是很大度的挥挥手,放她过去。
城西平民区,正挥舞着鞋底子狠抽老婆的男主人忽然愣住了,他一直觉得那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这一刻终于醒悟过来。将手中的布鞋狠狠摔在地上,男人仰天怒吼:“他是站着撒尿的!”
走在城外的官道上,玄奘从怀里掏出两个馒头,凝视着嵌在上面的花生米悠悠道:“幸好没吃早饭。”言罢施展神行术,绝尘而去。
回到寺庙跪在佛像前,玄奘向佛祖禀报游历经过,佛祖笑道:“你藏了三次,惹下这三桩麻烦,我就赐你法名三藏好了。”
玄奘懊恼道:“出去游历一番,日子不长,却多了这许多烦恼。如今朝野上下一致声讨于我,弟子不知要如何应付,还请佛祖示下。”
佛祖想想说:“这事错本不在你,要说处罚你去迎合世人,不免有失公允。可是一味护着你也不是办法,毕竟众怒难犯。不如这样,我来东土大唐传教时,将一本经书落在天竺。你到西天去帮我取一下,权当避避风头,等过个十几二十年,再回来也不迟。”
玄奘想想也好,可是此去天竺路途遥远,自己只走了三十里去趟长安都引出这么大麻烦,要是去西天……。佛祖见他为难,遂笑道:“我来大唐时路遇一妖猴挡道,收服他之后便将他压在五行山下,已经有五百年了。你不妨将那妖猴放出,他感恩图报,必会尽心竭力保你去西天取经。”
玄奘疑惑道:“一个妖猴能有多大本事?可保我去西天取经。”
佛祖嘿嘿一笑,摸摸脑袋说:“你觉得我这发型怎么样?”
玄奘一愣,往昔每日拜佛,从没想过为何天下出家人俱是光头,出家人的大头领佛祖却是带发修行呢?只有在外苦修的头陀才如此打扮啊!再说那一脑袋卷发也太过新潮了。
佛祖看出他的心思,苦笑道:“其实我留头发是为了遮掩,那猴子当年敲的我满头大包,到现在都没下去。你说他保不保得你?”
玄奘彻底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