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次,妃茵都想放弃了,做人难,做女人更难,做个名女人就是难上加难了。自打她在村里住下,无论行走坐卧,到那里都有人指指点点,走出老远耳力敏锐的她还能听见那些村民自以为是的窃窃私语。
而且这种情况随着她的名声远播,越来越多的外村民长途跋涉几十里就为来看她一眼,开始时妃茵还有点沾沾自喜,后来就烦不胜烦,有心将那些窥视她的人一掌打死,又怕吓跑了所有人,那就无法学会做人了。
终于有一天,当她躲在谷仓里打坐醒来时,霍然省起:“自己为什么要学做人呢?”想来想去想不通,妃茵用就直接的方法解决掉烦恼,那就是干脆不想。思路一通,顿觉眼前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处处生机盎然。走出谷仓便打定主意,再有骚扰自己的家伙,统统一掌打死,反正也不用学做人,这些人留着没有用了。
哼着小调,蹦蹦跳跳走在田野上,妃茵忽然看见村民三五成群,或步行或赶车,个个穿着鲜艳笑容满面。“喂。”她拉住一个小孩问:“啥事情这么高兴?”
小孩子愕然看着她,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赶集啊!”
“赶集?那是做什么?”
“赶集有好吃喝哦,有新衣服,还有……”小孩子话没说完,远处传来他爹娘的呼唤声,当下也顾不得对大仙的尊重,一把甩开妃茵,乐滋滋跑掉了。
妃茵对于别的没印象,对于好吃喝倒是欢迎之至,于是紧走两步,跳上一辆大车,也跟着赶集去了。
她住的那个村庄颇为偏远,直走到日上三竿,方才到达县城。入了城门,嗬!妃茵顿时傻了眼,她何曾见过这么多人呀,青石板铺就老长的一条街道,密密麻麻走动着无数男女老少,吆喝声夹杂着说不上名字的食物香气扑面而来。
妃茵一下子乐蒙了,就像条欢快的小鱼在人群中窜来窜去,一会儿拿起这个尝一尝,一会儿又抓起那个玩一玩。她初到人间还不知道钱为何物,无论那个摊子她都是拿了就走,丝毫不在乎主人惊愕的眼光。
好在集市上人多生意好,她又生得美丽动人,无论如何摊主也狠不下心追着她讨钱。只不过笑一笑,最多嘟囔两句,谁家孩子不懂规矩之类的牢骚话,又忙着做生意去了。在集市上来回窜了几圈,大致每个摊子都看过,每种食物都尝过,妃茵把注意力集中到街道两旁的商户中。
起初她以为那些房子也是人类的居所,但是几次看见门口拉客的伙计拦住路人领进门后,冷眼旁观下才知道那和街边的摊子一样,也是买卖东西的场所,这下子可把她气坏了,居然对本姑娘视而不见?
一怒之下,她走到一间门面最豪华的铺子前抬腿要进,却被门口的伙计拦下。那生着两撇鼠须的伙计皱着眉头呵斥道:“住了!你且看仔细,这是什么地方?是你们乡下泥腿子可以进来的么?”
妃茵大怒之下就要杀了这伙计,这不知死活的家伙乘着阻挡她进屋的机会,两只色手有意无意往她身上摸了好几把。现在的妃茵可不是刚上岸啥都不懂的妖怪,她知道这混蛋在占便宜,正想用什么法子让他死得惨不堪言。一个轻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大胆,没看见本公子在此?竟敢骚扰这位姑娘!还不快滚!”
那伙计里面变了脸色,点头哈腰闪到一旁,妃茵回头看时,却是个衣衫华美的青年,只不过还算俊秀的面貌隐隐有些发青,正嬉皮笑脸瞅着自己。当下也不理他,迈步进了铺子。那青年本以为这乡下丫头没见过市面,被自己英雄救美,再瞧见自己穿戴打扮还不立刻以身相许?哪知妃茵只是瞥了他一眼,毫不领情。当下忍住不快,跟进店来。
这是家专卖女子服装首饰的高档店铺,掌柜的起先见进来个农村丫头,正待呵斥伙计将她轰出去,就看见后面那贵公子跟了进来,立马明白事情原委,堆起笑脸迎上前来,询问妃茵想要点什么。
妃茵进了屋就被那些华贵精美的服装首饰耀花了眼,这里的衣服跟村里人穿的简直天差地别呀!看她傻愣愣一副乡下土包子没见过市面的模样,掌柜的约略打量一下她身材,便唤过伙计取来几身衣服。
这时候妃茵早将什么女子不可在人前裸露身体的规矩丢到九霄云外,三两下扯掉身上的粗布衣衫,将那真丝织就的服装穿在身上。这一幕看得店里所有人惊讶不已,女人们一边掩面躲闪,一边暗中唾骂她不知廉耻。男人们却个个伸长脖子,眼珠瞪得老大,生怕看漏一丝一毫。
轻爽滑腻的真丝摩擦着她细嫩的肌肤,这感觉那里是村民手织土布可比,妃茵环抱身体闭着眼睛,轻声呻吟。只看得一边的掌柜直扇自己嘴巴,为什么不拿两套内衣而是拿了这长裙来呢?
他正懊悔间,妃茵开口问道:“这样衣服还有么?”
“有!”几乎店里所有男人异口同声达到。不待掌柜的吩咐,众伙计抛下手头客人一窝蜂挤到妃茵跟前,向她推荐自己手里的衣服。那青年公子被挤在外边,看不清里面是何情况,情急之下大喊道:“那位姑娘要不要看看首饰啊?”
妃茵一边轻轻脱下衣服,一边分开人群走到青年公子身边。这在她可是破天荒头一遭,以往脱衣服多是随手一扯,将衣服撕成几片破布,今天可是着实舍不得,才如此精心脱衣服。
那公子虽然风流好色,在妓院里却都未见过这般艳情景色,一个极品丽人边走边脱来到自己跟前,那波涛汹涌的**,不堪一握的腰肢和夸张的腰臀曲线,纤细笔直的大腿,登时忍耐不住,一股鼻血长流而下。
意识到失态,贵公子用衣袖遮住面部,另一只手拉着妃茵来到首饰柜台前,吩咐伙计将上好首饰全拿出来。伙计早看直了眼,一边盯着妃茵,一边手忙脚乱的取出首饰。
当那些黄澄澄、银晃晃镶嵌着各色宝石的项链、戒指、耳环、头钗摆在妃茵面前时,她彻底失去控制,发了疯似的把东西往身上安,一会儿工夫整个人变珠光宝气,耀眼欲盲了。等她心满意足停下手,迈步要走的时候,掌柜的拦下她问:“这些衣服首饰,姑娘可是都要了么?”
“是啊。”
“那好。”掌柜的一脸奸笑道:“乘惠二千三百两银子,不知姑娘是付现银呢还是给银票,银票的话小号只收大通或者隆盛的。”
“你说什么银子啊,银票的?我不懂!”妃茵一句话噎回去,老掌柜差点气死,细一想也是,这乡下丫头恐怕碎银子都没见过几分,那知道什么银票?当下黑着脸说道:“本店只收金银不收铜钱,客人若是无钱,莫非来消遣我等!”
妃茵白了他一眼道:“不晓得你在说什么,**!”这最后一个词是她在村民打架时学会的,好容易才用了一把,话一出口顿觉神清气爽,痛快无比。
掌柜冷哼道:“臭丫头,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敢来捣乱?”话音未落,七八个彪形大汉已经围拢过来。
那贵公子见时机成熟,忙跳出来装好人,四下拱手为礼又朝掌柜作了个揖道:“这位姑娘想必初次进城,不懂规矩。就由在下替她陪不是了。”说着由怀里摸出锭银子,在妃茵眼前晃了晃,双手递给她说:“姑娘,你把这银子拿去陪给掌柜的,再把衣服首饰还他,他老人家心地宽宏,就不会为难你了。”
妃茵瞅了瞅他,又看了看掌柜,伸手接过银子淡淡道:“我不懂得你们这些**说的话,我只知道到我手里就是我的,再敢阻拦,死路一条!”
好么!敢情今天遇上个二百万女土匪,掌柜的脸色铁青怒吼一声喝令手下拿人,贵公子脸上肌肉抽动,好半天僵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红光暴闪,妃茵单手挥动间,却见那些大汉如幼童般不堪一击,纷纷惨呼倒地。客人们见了叫喊着撒腿就跑,那掌柜却是吓得腿肚子转筋,只在原地哆嗦。看着女魔头一步步走进,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妃茵鄙夷的看了看屎尿齐流的掌柜,又看看呆若木鸡的贵公子,噗哧一笑抬腿便走。刚到门口,却见一件黑乎乎的东西闪电般袭来,猝不及防下正中胸口,一股大力撞得她飞身而起砰的摔在墙壁上。
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挣扎着坐起身,只听得半空中一声厉吼:“妖孽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