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前世今生
马大壮从一个只会哇哇大哭的小屁孩,终于长成了一个四处乱串的大屁孩了,其中的艰辛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就这么含辛茹苦的活了十八年,他总算是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世界是由太多太多的小人物组成,而他就是其中之一,并且是一个小的都不能再小的小人物,身无长处,也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命。
因为他没有大人物身上所具备的优点,但缺点到是有那么一小点,比如有时候撒撒小谎啦,没事干的时候,拍着肚皮拉着一帮子傻瓜蛋吹牛打屁,要硬说有什么优点吗,到还真有,活了这么大就没有什么让他发愁的。
而他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赞俩小钱,卖上几亩地,娶一大屁股,大胸脯的女人,生一堆小崽子,没事的时候靠着墙眯缝着眼睛晒晒太阳足以。
“你的命相是帝王之相,洪福齐天,命里有贵人相助,极富女人缘……”这是马大壮在十五岁那年师傅特意为他算了一卦,在算卦之前,老家伙还特意下到河里沐浴了三分钟。
“放屁!放你妈的狗臭屁!”马大壮仅仅意淫了几秒钟,心里就开骂了,还帝王之相,洪福齐天,十五年了,那天饱饱的吃过一顿饭,拉泡屎都他妈的憋两天才拉。
没饿死能活到今天已经是万幸了,命里有贵人相助,还贵人呢?不会是倒霉鬼相助吧,到现在连毛都没有,助个屁呀!极富女人缘,这就更逗了,长这么大连女人的手都没有摸过。
“老家伙一定是疯了!”马大壮摸了一把脸,把师傅喷在脸上的口水擦了擦,越想越来气。
师傅就是一神棍,理所当然的马大壮也就是一神棍,为了有点职业精神,马大壮强打起笑脸,心里一边骂,一边还时不时的插上两句:“真的!太好了!这么好!太棒了!”
马大壮的奉承让师傅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整整三个小时,师傅他老人家一张嘴就没有停过,不过回想起来,跟了师傅这么多年,也就是这三个小时是师傅他老人家最开心的时候了。
一晃十六年过去了,承蒙师父抬爱,把一手骗人的绝活全教给了他,这才撒手而去。
临死前,长了一脑袋白毛的师傅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多大了,这么长时间还是没有参透悟道,为此生最大之憾事,然后又无限惋惜的抚摸着马大壮的大脑壳说道:“其实壮啊!你极有慧根,一定要好好参悟,得其一二便可得长生,通晓全部可位列仙班,帝王之命也可弃之如履!”
履是什么东西?马大壮不明白,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奶奶的真有帝王之命,还弃之如履,去死吧!
说完师傅塞给他一本线装古书,上面写着两个大字《悟道》。
“狗屁!得其一二别可长生,死了死还在骗人玩!”马大壮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烧着几个用他身上仅有的几张纸币卖的纸人,虽然马大壮靠当神棍吃饭,但他从来就不信这些东西。
“老子没有哭,这是烟熏的!”马大壮没有爹妈,就是师傅一手拉扯大的,看着化成灰烬的纸人骂道:“老东西,老子给你烧了的纸人虽然都是母的,但那都是伺候你端茶送水的,别他妈的想别的,有三个是给我自己准备的,你可别碰!如果你敢碰,看我不把你脑袋瓜子上那几根白毛全给你拔下来。”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岁月里,马大壮心明白的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倒在地下就永远都起不来了,想入土为安那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不给师傅烧纸的时候,也给自己准备了一点,烧什么都是两份。
一切都办妥之后,马大壮抗着一只时响时不响的独橛子,就是那种掰开屁股,从**里塞一粒子弹的枪,随着一股流民拜了山头入了伙,当起了土匪。
在这年月神棍真的吃不开,路上躺十个路倒有两就是神棍,大家肚子都吃不饱了,还信个屁的神棍,那不瞎扯吗?
至于为什么要当土匪,他是听人们都说当土匪好啊,大鱼大肉任你糟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看见了大闺女直接推到,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可当了土匪,马大壮知道远不是那么巴宗事,不过好歹还能混一顿饱饭,他是一个容易知足的人,就这么安静的呆了下去。
马大壮入得这支绺子里有俩掌柜,一公一母,公的是大掌柜,脸膛黑的就像一出生就没有怎么洗过一样,长的歪瓜裂枣的,就像刚从地里刨出来的山药蛋皱皱巴巴的,母的是二掌柜,人称母老虎一枝花,一双柳叶弯眉,白净的就像刚洗出来的大白萝卜,水嫩的让马大壮心痒痒,据说二掌柜是个戏子,有事没事喜欢唱上两嗓子,而大掌柜有事没事就爱去二掌柜的窑子里转。
每次一进去,大掌柜也不说话就听里面叽里呱啦一阵乱响,接着就听见二掌柜就叫了起来:“干你爸个锤子哩!你就不能慢点吗?”
“不能!”大掌柜的话永远是那么的简短明了而且沉闷。
“老娘不干了!”
“不能!”
“你个王八犊子,你头大叫驴!”
“嗯!”
结果是大掌柜没有叫,二掌柜到嚎了起来,那声音他奶奶的贼他妈的好听,听的马大壮心里直痒痒,这不还引的养在窑子边的那头大叫驴,也跟着发情似的叫了起来,那声音简直是绝配啊!
二掌柜的叫声伴随着那头大叫驴的叫声成了绺子里,每天唯一的娱乐性节目,这俩声音极具共鸣性,他们一叫,整个寨子里绝对不会有第二种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结束大掌柜的脾气出奇的好,那山药蛋似的的脸黑的有了光泽,而二掌柜脸色却不怎么好,但有了那么一丝的女人味。
马大壮到是很喜欢这样的生活,但是好景不长,上次大掌柜带着人准备洗劫离山头不远处的杀人寡妇李大彪的地盘,没成功被人家给开了瓢。
当时的场景,马大壮记忆犹新,他拿着那支时响时不响的独橛子,就跟在大掌柜的屁股后面。
一声开打过后,马大壮使劲掰开独橛子的屁股,狠命的往**里塞了一颗子弹,由于心慌差点没把手指头给塞里面去,然后狠命的掰上枪,朝着墙头上的枪手瞄,看准了就是一枪。
当时就觉得那声音山响,比大叫驴的声音都大,震得眼睛都发蒙,心口发慌,等枪口那屡青烟散开了,他才清醒了过来,掰开屁股,咬着牙瞪着眼睛往**里再塞上一颗子弹,准备再开一枪,一个黑影就朝他压了过来。
马大壮一个翻滚就离开了原来的位置,仔细一瞅,这不是大掌柜吗,他整个脑袋就象西瓜一样被爆开了,白花花的脑子就跟碎了的豆腐脑一样。
回来之后,二掌柜要为大掌柜准备一场法事,但怎么也找不到神棍,马大壮自告奋勇的来当这神棍,原成想怎么都可以混个肚圆。
“你生来就是一大官人啊,延年百岁命里有啊,享不尽的荣华和富贵啊,怎奈此刻多福多贵遭人嫉啊……”
“狗日的王八犊子,再他奶奶的嚎丧,老娘就把你个王八犊子给骟了,陪着窝棚里那头大叫驴一起嚎,嚎不死你个王八犊子,老娘跟你姓!”
就在马大壮穿着八卦罩衣站在灵堂前摇头晃脑的,敲着铜锣唱词的时候,从窑洞里传来一声怒骂,吓的马大壮舌头一哆嗦差点没把舌头吞肚子里去,手里的铜锣一个没拿稳当,哐当一声就掉地上了。
这头母老虎说话就不能小点吗?这声响就跟十头叫驴的声音,叫的人心慌慌的。
马大壮知道这头母老虎说到做到,爬起来收起了铜锣,再唱的时候,嗓子像夹了个蔫屁一样,像蚊子叫,声音就小了许多,生怕让那王八犊子老娘们听到。
“你个王八瘪犊子!三棒子夹不出一响屁来!哑巴啦!老娘们放屁都比你响亮,再不出声,老娘就把那只独橛子塞你**里给你响个够!”没多久母老虎那叫驴一样的声音就从窑子里撵了过来。
“姥姥!”马大壮一脑门的汗珠子,这唱的是那一出啊,高了也不是,低了也不是,马大壮心里直骂娘,这担子事接的。
马大壮又拿起了铜锣,轻轻的敲了一下。
“嗵!”差点没把马大壮吓哭了,锤头刚刚碰到铜锣,这声音就响了,震的马大壮耳朵直嗡嗡。
“马大壮,要死啊你!老娘今天不骟了你,这土匪奶奶就白当了。”母老虎一枝花那窑子一阵咣当响,破门横着就从窑门口飞了出去,贴着就把给大叫驴上料的赵老驴盖在了地上,吓的那头大叫驴哼哼直叫,唰唰,黄澄澄的驴尿就撒了赵老驴一头一脸。
“是城里的保安团!”
就在马大壮准备卷铺盖跑路的时候,脑袋顶着一鸟窝的二杆子从寨子口跑了上来。
“保安团算个**啊!到老娘的地盘上撒野,兄弟们抄家伙!干他奶奶的!”母老虎一枝花一听,先前那碴也忘了,从那高翘的小屁股上拉出两只盒子炮就叫了起来。
马大壮那件八卦罩衣还没有来得及脱下来,就有人将他那支独橛子塞到他的怀里,拉着他就往外跑。
一转眼就上了寨墙,放眼望去,枯黄的毛草丛里晃动着穿着黑灰色制服的二狗子,探头晃脑的向山上看,就象秋天刚刚拉出的鸟屎一坨一坨的特难看。
马大壮拿出独橛子还没有摆好姿势,一个黑色的物体就迎面飞了过来,呯的一声就炸响了,我的娘,原来刚刚就是这玩意在响。
轰的一声,马大壮所站的位置就变成了一个大坑,到处是冒着烟的焦黑泥土。
马大壮觉得自己的脑袋瓜子快要碎了,这让他想到大掌柜那碎了一地的脑浆。马大壮不敢睁开眼,用手摸了摸,还好脑袋还是圆的。
微微睁开眼睛,马大壮赶紧又闭上了,脑袋疼的就象是有一只大手狠命的捏了又捏,身上的骨头象被狗啃了一遍的难受,刚刚的爆炸声在耳朵里还嗡嗡直响。
疼痛慢慢的消退,浑身的力量也开始慢慢的聚集起来,马大壮这才再次睁开了眼睛。
“你个瘪犊子,香瓜雷就这么响了个屁,一睁眼的功夫,这是把老子嘣那了。”马大壮摸着脑袋看着,低矮又潮湿的岩洞,散发着霉烂气息的空气,还没有弄明白,突然一股强劲的风吹过,吹的马大壮浑身打了一个冷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马大壮虽然没有想明白一手雷就把自己给嘣到那个犄角旮旯里,但他知道这山洞有风,说明这个山洞不只一个出口。
“你个王八犊子,老子记得**山上可没有这样的山洞啊!咋跑这里!”摸着脑门的马大壮有点蒙。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要想了,马大壮摸索了半天从地上摸出了那只时响时不响的独橛子。
既然两头都有出口,马大壮干脆竖起独橛子,独橛子到地,选了一个枪口朝向的方向走了过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中途有好几次马大壮觉得应该反回去走另一头,但一想,如果就这么走回去的话,还得花同样多的时间,于是马大壮憋着拉屎的力气,转过了第八道弯,前方突然大放光明,刺得马大壮都睁不开眼睛。
马大壮想回身躲一下,突然发现身子动不了了,周围的空气突然就沸腾了起来,巨大的恐惧,让马大壮发疯的想向后躲,但已经来不及了,刺眼的光芒象是一只只小手拉扯着马大壮,他感觉身体快要被撕成碎片了。
“你个鳖犊子,喝凉水塞牙,放屁带出屎来,什么倒霉事都让你遇到了!”马大壮还没有来得及感叹完毕,就被完全拉到了刺目的光芒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