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不!”
带着激荡九霄的杀意,夜天凌抬脚重踏,若顶天立地的神帝,冷凛的气势席卷开来,若天河塌陷,欲要崩裂整个世界。
夜天凌一脚踏下,两道惊呼骤然响起,除却夜天宇那惶惶不可终日的绝望嘶吼外,亦有青灵那惊慌失措的呼声。
呼喝冲击耳膜,像是醍醐灌顶,夜天凌身子猛然一颤,踏下的脚掌猛然一顿。
夜天凌眼神沉凝,微顿的脚掌再次踏下。
“砰!”
巨响激荡,如春雷炸响般刺耳,直欲掀翻屋顶,弭乱的气势疯狂蔓延,破碎的青石地板带着呼啸的风声激射开来,声势浩大,仿若离弦之箭,势不可挡。
与此同时,一滩水渍从夜天宇的胯下弥漫,泛黄中带着刺鼻难闻的恶臭。
想象中的骨断筋裂并没有在身上出现,夜天宇不禁错愕失神,久久无法回神,但却未见死神的镰刀袭来。
夜天凌未做理会,转身迈步,走向床榻上不知何时醒来的青灵。
先前,夜天宇那极尽狠毒的威胁令得夜天凌怒火中烧,恨不能将夜天宇千刀万剐,让他为自己的纨绔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然而,盎然的杀意充斥心间,夜天凌仅有的一丝理智告诉他不能如此冲动,如若真将夜天宇诛杀在此,那就真是万劫不复了。
夜天凌可以不为自己考虑,但却不得不为青灵与父亲着想,他不能为图一时之快而让他们陷入危局之中,尽管他恨不能将夜天宇活活撕碎。
最后一刻,夜天凌强行压抑住了心中翻腾的杀意,放过了夜天宇一马。
夜天凌径直来到床前,弯腰伸手,用被单将青灵牢牢裹实,拦腰抱起,转身离去。
青灵早已停止了抽泣,只余眼角未干的泪渍,惶惶不安的眼神已然恢复了几许神韵,如小鸟依人般依偎在夜天凌的怀中,若羊脂白玉的藕臂紧紧揽着他的脖颈,神色间依旧黯然。
两人谁都没有言语,但所有的一切都在不言中诠释。
夜天宇仰躺在地,望着那从容离去的夜天凌,苍白如纸的脸色不知是因为仇恨,还是疼痛而紧紧扭曲在一起,萎靡不振的眼中满满都是无可抑制的怒火。
身为夜家第三代的核心人物,夜天宇何曾有过如此遭遇,这一刻他的心中充斥着极度的恨意,更多的却是耻辱,哪怕倾尽天河之水都难以洗刷。
被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厮重伤在地,这对夜天宇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必将沦为笑柄!
只是,夜天宇很识时务的闭嘴不言,将所有的一切都隐藏在心中,夜天凌的凶残早已深入他心,让他心有惶恐的同时也明白了如果不借他人之手,根本就不能报仇雪恨。
甚至,夜天宇不知夜天凌为何放过自己,但却明白他已然几近疯狂,如果自己还敢开口挑衅的话,最终很有可能为此而身死命陨,此时他只能将一切压抑心中,期待过时来偿!
夜天凌迈步而行,虽未转头,但他依旧能够感受到夜天宇的睚眦欲裂,还有那浓郁到无以复加的愤怒仇恨。
行至门前,夜天凌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望着咬牙切齿的夜天宇,几许轻蔑勾勒在嘴角,但却没有说话,转身离去。
夜天凌虽未说话,但其意以不言而喻,如果夜天宇还不甘心,想要报仇雪恨的话,那么就先准备付出更为惨痛的代价。
很快,夜天凌抱着青灵走出小院,当二人现身之际,那些先前被驱赶出来的人群都是满目惊骇,脸上满满都是无以复加的不可思议。
夜天凌先前若昙花一现的彰显了自己强悍的实力,但这些人却并不相信夜天凌能够将青灵救出虎口,因为他所要面对的乃是夜天宇二人。
夜天宇二人虽然实力不强,但却身为人主,高高在上,彼此间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夜天凌若要解救青灵,无疑是以下犯上,是在自寻死路。
心中惊骇的同时,这些人更是连忙后退,生怕距离夜天凌距离过近而遭受到什么牵连。
夜天凌脚步微顿,目光缓缓在这些奴性根深蒂固的人群中扫过一眼,眸中满是唏嘘与喟叹。
奴性深入灵魂,这些人无疑等同于行尸走肉,没有自主的思想,没有应有的尊严,终日只知领命而行,像是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
青灵的父亲亦是这样的反应,远远望着夜天凌二人,目光中除却浓郁的诧异之外,更多的便是恐惧与不安,浑然没有丝毫青灵解救后该有的庆幸与喜悦。
甚至,当青灵母亲错愕惊喜之余想要冲来的时候,他却一把将其拉住。
看见这一幕,夜天凌心中不无愤怒,其他人明哲保身这无可厚非,但身为青灵之父,自己的女儿惨遭迫害的时候无动于衷,事后更因为怕遭受牵连而故意拉开距离,这不是身为父亲应该做的事情。
心中低叹,夜天凌不再停留,迈步离去。
很快,夜天凌抱着青灵回到自己的小院。
踏足院中,青灵抬起了脑袋,望着夜天凌那如刀削斧刻般棱角分明的脸庞,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有着让人沉醉的柔情与满足。
女人,其实并不需要什么锦衣玉食,奢华绝伦的生活,她们的要求很简单,危急关头能有个男人为自己挺身而出,如大山般为自己遮风挡雨;受伤之后能有个宽阔而温暖的怀抱让自己依靠,若潺潺溪流般抚平自己的伤痕。
夜天凌做到了,甚至可能为此而跌落万丈深渊,可他还是义无反顾。
“天凌哥哥,你这是何必呢?”望着夜天凌,青灵眼波如醉,但却掩饰不住那一抹悲戚,自己虽幸免于难,但却令得夜天凌为此而遭逢厄难,这不是她所想要看到的结局。
青灵与夜天凌有着同样的想法,宁愿自己受苦受累都不愿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受难!
夜天凌低头,嘴角微裂,淡笑若风,已无先前的疯狂,摇头道:“妮子,我曾说过不会让你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委屈,只是我以前没有足够的实力,给予不了你太多。”
夜天凌微微一顿,霸气盎然,说道:“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我已经有足够的实力可以保护你了,如果还有谁想要欺负你的话,我一定要让他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遑论人主,纵然天神亦是如此!”
未有华丽的辞藻来修饰,没有刻意的做作之言,夜天凌仅仅是简单的诠释自己的本心,铿锵中却有着气吞山河的霸势,足以让人感动莫名。
“天凌哥哥,我相信你!”青灵闻言,直觉一股侵人心魄的暖流在体内涌动,天凌哥哥已经做到了,用他的实际行动来诠释了这一切。
只是,青灵的心中依旧有些忧虑,天凌哥哥重伤了夜天宇二人,势必会震动整个夜家,那么等待他的结局可想而知。
想到最终有可能面临的结局,青灵苦涩一叹,举起白皙粉嫩的手臂,十指轻轻捧着夜天凌的脑袋,笑颜如花,美眸有着坚定与决择,道:“天凌哥哥,不管最终如何,我都会与你一起面对。”
青灵已然决定,不管最终结局如何,纵然是身死命陨,他也会与天凌哥哥不弃不离,即使共赴黄泉也必携手相依,来世再续。
“傻妮子,你说什么呢?”夜天凌没好气的瞪了青灵一眼,嗔怪道:“事情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糟糕,更何况有天凌哥哥在,又怎么可能再让你受到伤害呢?”
“嗯!”青灵没有多言,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她知道这是天凌哥哥在安慰自己,不让自己担心害怕。
青灵一改往昔的矜持,主动将脑袋凑近夜天凌的怀中,很是贪婪的嗅着胸膛上那略带汗渍的体味,仿似恨不得彻底融入夜天凌的体内。
青灵害怕,担心很快就无法再感受到这怀抱熟悉的温暖。
夜天凌伸手,轻轻撩拨着青灵耳鬓那一缕青丝,很是享受这一刻的安静与祥和,他知道青灵依旧有些担心,但也没有开口打破这难得的美好。
夜天凌与青灵早已心归彼此,只是由于年少的腼腆与矜持,彼此间都没有捅破那最后一层薄纸,当今日之事发生后,一切都水到渠成,彼此间也不再有丝毫的羞涩与隔膜。
良久,青灵带着迷恋与不舍,抬起脑袋,自夜天凌的怀中离开,跳下青石。
当青灵掀开裹在身上的被单时,夜天凌眼神一凝,嘴角泛起一抹弧度,带着几许如释重负与欣喜。
自始至终,夜天凌都不曾询问过青灵是否受到残害,不是他不关心,而是他担心此举会在青灵的伤口上撒盐,更会让她痛不欲生。
但随着此时青灵的动作,还有那虽凌乱却不曾破烂的衣衫,夜天凌已然断定青灵并没有受到残害,只是受到一些惊吓罢了。
同时,夜天凌也明白过来,如果青灵真的受到了伤害,又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走出阴影?
尽管,夜天凌已经将青灵当作了自己的女人,不管是否受到伤害,他都会选择不离不弃,但作为一个男人,谁又愿意自己的女人遭受那般非人的折磨呢?那势必会如梦魇般伴随一生,更会成为自己的一块心病,深夜辗转,黯然神伤间独自品味。
“天凌哥哥,你在想些什么,怎么笑得那么坏?”青灵嗔怪,对着夜天凌哼了哼粉鼻。
“我没想什么。”夜天凌摇了摇头,一脸的贱格,摩挲着鼻尖笑道:“我只是在想,我们青灵年岁不大却有如此风情,就连我这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都沉沦其中难以自拔,更遑论夜天宇那些畜生了,看来以后我得把你看紧些了,否则指不定哪天就被别人拐去了。”
“哼,什么你们家的?”青灵嘟了嘟嘴,嗔怪中满是俏皮可爱,娇哼道:“我看你的眼神也不像是什么好人,就跟夜天宇他们一个德行,还没过门就如此明目张胆的欺负我了,那等我过了门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欺负我?”
“我怎么舍得欺负你呢?”夜天凌挤了挤眼,一脸的坏笑,嘿嘿道:“等你过门后,我疼你都还来不及,哪里还有时间欺负呢?”
说着,夜天凌抬眼,上下扫望了一眼青灵那尚未长开,但却初具规模的娇躯,眼中满是猥琐。
青灵虽然年幼,但却心有玲珑,自然明白夜天凌话中隐藏的意思,不禁联想到那令人喷血的香艳一幕,当即脸颊绯红,霞云缭绕。
“哼,不理你了!”青灵很是羞涩的跺了跺脚,逃也似的来到不远处的水井旁,借助桶里的清水开始收拾起来。
这个时候,青灵的心中已然透彻,就算万劫不复又如何?至少能够陪伴在自己心爱的人身边,携手共赴黄泉,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与其担惊受怕,不如坦然面对,以最美的姿态与心爱的人携手走过这残存不多的余生!
视线在青灵那曼妙有型的娇躯上停留了片刻,夜天凌收回视线,眺望浩瀚虚空,嘴角咧起的弧度收起,眼中泛起冷漠如刀的残酷与狠毒。
青灵没有受到伤害,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但这并不就代表夜天凌会就此罢手,放过夜天宇二人,甚至整个夜家。
从小生活在夜家,夜天凌却从未享受到过丝毫做人的尊严,仅有的只是沉重繁琐的活计,亦有被人颐指气使的卑微。
对于整个夜家,夜天凌可谓是积怨已久,没有半点的归属感,不仅仅是因为自身的遭遇,还有他们的纵容,如若不然,夜天宇等人又岂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恣意妄为?
曾经,夜天凌不止一次的幻想,通过自己的双手能够令得盛极一时的夜家烟消云散,被滚滚历史长河所吞噬。
这一次,对于夜天凌来说无疑是天赐良机。
还有不足三月便是年祭,这一日夜家将会竞选下任家主,正是如此,偌大的夜家看似风平浪静,但两大派系之间已然暗流涌动,争斗不休,只是没有将争斗摆在明面上罢了。
这一次,夜天凌决定以自身为引,彻底的点燃这根导火索,打破两大派系之间的微妙,最好是刀戈相向,殊死搏杀。
正是如此,夜天凌在怒不可遏的时候还会放过夜天宇,没有趁机结果他的小命。
夜桀,夜天宇之父,乃是家族主管经济的二爷,夜天诗之父名为夜洛,主管着整个家族的武者,他们便是两大派系的掌舵人,虽一脉同根,但素来不合,形同陌路。
夜天凌知道自己重伤夜天宇,必然会在夜家引起轰动,夜桀势必动怒,派人前来兴师问罪,因为此事不仅仅是夜天宇重伤那么简单,更事关颜面威严,他们必须杀鸡儆猴,以正威严。
同样的道理,夜桀有所行动,夜洛必然不会坐视不理,此事乃由执法堂直接管辖,夜天宇有错在先不说,更能以此为借口打压夜桀一派,甚至会直接掀起战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