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因为妻子的被迫离去,夜狂直接将所有的原因都归结到了夜天凌的身上。
在夜狂看来,如果不是夜天凌的诞生,自己的妻子也就不会触动血脉深处的封印,也就不会被其家族发现,最终被强行掳走,更是屠戮夜家近半的族人!
妻子的离去对于夜狂来说,可谓是打击巨大,令他如坠低谷般意志消沉,终日饮酒麻痹,令自己陷入醉生梦死的地步,不再去独自品味那令人痛不欲生的悲戚。
也是自那个时候开始,夜狂在面对夜天凌的时候,心中总会不由自主的生起一抹怨恨,直接将他当作了令得自己夫妻分离的罪魁祸首,哪怕血脉至亲都无法抵消那心底的恨意。
心中有恨有伤,夜狂终日买醉,从未理会过夜天凌的死活,如果不是青灵父母的照顾,恐怕夜天凌早已经夭折在牙牙学语时。
后来,夜天凌渐渐成长,夜狂对他依旧不管不顾,哪怕清醒时的面对都会勾起心底深处的悲伤,莫名心痛之余便是动辄打骂加身。
那情景,仿似他们彼此间并非血脉相连的父子,而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而随着夜天凌的成长,夜狂渐渐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但他却依旧不曾顾及过夜天凌,而是任其自生自灭。
然而,随着夜天凌不遗余力的为他寻觅化解寒毒的消息传入耳中,夜狂心底深处仅有的一丝隔阂也烟消云散,终于明白了所谓的血脉至亲!
当夜天凌瞒着所有人独自前往横断山脉时,夜狂亦拖着病痛的残躯尾随其后,只为危急关头护住夜天凌的一时周全。
当夜天凌一次次的面临险境,徘徊在生死边缘时,夜狂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出面,为他化解到所有的危险。
但是,夜狂最终还是忍住了,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心中想要的是什么,想要走的是什么路,他不能横加干扰,只能听之任之,任其选择。
雏鹰已长,当浩空而舞!
幼狮已成,当傲啸狂野!
尽管夜狂不愿夜天凌踏足那所谓的武者世界,因为那个世界的规则太过残酷,刀光剑影,生死无度,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仅有的只是冷漠与险恶。
但夜天凌已经做出了选择,夜狂也别无选择,只能尊重他的决定。
可这一刻,夜狂却何必当初,如果一开始他便出面将夜天凌强行掳回,那么也就没有现在的事情了。
夜狂抬头,望着那高耸入云的火山,因为病态而略显萎靡的眼眸中满满都是无可抑制的担忧,他担心着那最后的结果。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呼延艺同样望着那个方向,扑闪的美眸中有着莫名复杂的情感泛现,疑惑与震惊交织,亦有担心掺杂其中。
“不知道!”夜狂缓缓摇头,出口的声音较之以往更为沙哑。
不论是呼延艺,亦或是夜狂,心中都有着同样的疑惑,毕竟夜天凌的消失太过突然与诡异,几乎令人措手不及,貌似就这样凭空消失,近乎超出了他们所认知的范畴。
“希望他能安然无恙!”夜狂一声轻叹,言语中有着浓浓的期盼与奢望。
“我想,他应该没事!”呼延艺略作沉吟,随即张嘴轻叹一句。
“真的?”夜狂闻言,有些佝偻的身子猛然一震,如触电般颤抖起来,陡然转过身子,目光灼灼的逼视着呼延艺。
“真的!”呼延艺点头,沉吟道:“我能够感受到他的生命气息,并没有什么衰弱,所以可以判定他并无大恙,应该只是进入了一个我们并不知道的未知空间。”
早在之前,呼延艺与夜天凌的神魂相融,彼此化作阴阳双鱼,可谓是在彼此的神魂中都留下了对方的印记,故此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虽然,那种感觉并不是很强烈,也不是很明显,但呼延艺却能够真实无比的感受到夜天凌生命气息的波动,并没有出现异常。
“没事就好!”夜狂并不知晓其中的玄秘,但听得呼延艺如此一说,那颗悬在嗓子眼的大石终于落了下去。
夜狂没有多问,闭口不言,就这样静静的望着呼延艺,眼神却变得莫名的复杂起来。
被夜狂如此眼神盯着,呼延艺直觉浑身都不自在,如被无数虫蚁啃食着肉身,说不出来的难受与尴尬。
一瞬间,气氛变得沉闷了下来,给人一种如同溺水般的压抑。
很快,夜狂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缓缓摇头,一声轻叹,开口问道:“你师尊现在可好?”
“师尊!”呼延艺猛然一惊,却是没有想到夜狂会问及自己的师尊,颇为诧异的问道:“你认识我师尊?”
“弱冠之年,曾是知己,却不料一别多年,已成故人,而如今更是物是人非!”夜狂并没有直面回答,而是轻声感叹。
轻叹中,夜狂不由得忆及了往事,脑海中浮现出了那尘封在灵魂深处的记忆。
当年的他,天赋异禀,心比天高,一人一剑,笑傲江湖,无拘无束,快意恩仇。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认识了一个名叫蓝之情的女孩,两人便结伴而行。
殊不知,朝夕相处中,一抹懵懂苦涩的情感轻叩着少女蠢蠢欲动的心门,但出于矜持与羞涩,少女并没有将心底的情感说出,而是深藏在其中,不被他人所知。
而就在此时,一个名叫龙雨涵的少女进入了两人的圈子,令得这个队伍瞬间变成了一个三人的团体。
蓝之情封存着情感,不让他人知晓,却不料间接性的给予了龙雨涵机会,令得他与她走到了一起。
蓝之情后悔不已,悲痛欲绝却又只能含着眼泪祝福他们。
后来,蓝之情的师兄寻觅到了她,令她回归山门。
尽管蓝之情的心中有着极度的不舍,但却不得不随师兄离去,而这一别就是近二十年之久。
时光荏苒,岁月蹉跎,十数年的时间,足以发生太多的事情,沧海桑田都不足以形容,彼此间早已经物是人非。
如若不是呼延艺的出现,夜狂恐怕根本就不会忆及在他曾经的生命中还出现过一个名叫蓝之情的女人。
而当夜狂不由自主的沉浸在那有些苦涩与悲凉的回忆中时,呼延艺的眼中却涌现出了满满都是无可抑制的震惊。
“夜狂,您是夜狂,夜伯伯?”呼延艺震惊,低呼出口。
“你认识我?”这下,轮到夜狂诧异了。
“我听说过你,从师尊的口中,而且是不止一次!”呼延艺点头,眼眸中却泛现出几许悲凉,因为想到了师尊曾经那黯然神伤,默默流泪的画面,也忆及小的时候,师尊将她抱在怀中,诉说着那深埋在心底的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