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的破庙原先供奉的是太上老君,因城南偏远,少了人供奉,年代久远便落败了。
此时,这个庙大面积的墙体坍塌,剩下的都是靠着几根腐朽的柱子支撑着,头顶上残留的瓦片,毫无遮风挡雨的能力。
而就是这样的一座破庙,却里里外外坐满了难民,他们憔悴的呈现出痛苦的狰狞,三三两两的围团蜷缩在一起,因为身体上的痛楚,他们此起彼伏的发出痛苦的呻吟。
哀嚎四起,似乎共同在诉说着,他们离死亡不远了。
这时奉命在此搭建帐篷,建立粥蓬的公明朗,看见李月末。
脚步急促的走了过来,眉头一皱,面向小容责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怎可将姑娘带来?!”
面对公明朗的责备,小容有些害怕的低下了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李月末将小容拉到身后,“这不关小容的事,是我自己要来的。”
听李月末这么说,公明朗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语气多了些许的和气,“姑娘,这四周都是瘟疫,还望姑娘能够回府。”
李月末自知瘟疫的可怕,但她也不是吓大的,只见她没有回公明朗的话,而是从袖中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一块麻布,将其系在脸上,遮住了口鼻。
做完这些之后,她转头对身后的小容说道,“你先回去吧。”
“姑娘?”小容惊讶的抬起头,看着她。
“这里风大,你身体这么单薄,别回头吹凉了,快回去吧!”李月末以为小容没听清楚,便又重复了一遍。
接着,李月末转眼看向公明朗问道,“你们城主呢?”
公明朗本想说让李月末回去的话,可当他看到李月末坚定无惧的眼神。他不由的有些犹豫了,沉默须臾,他抬脚往旁边挪了两步,侧过身,为李月末让出了道。
“城主,在大殿内。”
听言,李月末点了点头,便朝庙内走去。
这时的公手燕正蹲在一位病人身边,为其观察病情,过于专注的他,并未发现李月末的到来。
李月末立在门处,看着人群中,没有做丝毫防范措施的公手燕。
他专注的眼神,细致的询问,让李月末不敢上前打扰,心中也油然而生出一种钦佩之情。
白衣天使啊!
李月末在心中感叹,可就在这时,公手燕突然从身边的药箱中拿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在李月末疑惑之际,只见他,卷起了自己的衣袖,露出了洁白如玉的手腕。
在让人毫无防备之时,他快速的用利匕划破了自己的手腕,瞬间皮肉绽开,一股浓稠妖冶的血液顺着洁白的手臂,涓涓留下。
公手燕快速的从身边拿出了一只白色的瓷碗,将鲜红的血液接进碗中。
他的神色丝毫不为之一动,但却让李月末心头一紧。
“你这是在做什么?”李月末快速走了过去,担心的想要为公手燕止血,但却被避开了。
见李月末神色紧张,公手燕回之一笑并且宽慰道:“无碍。”
“这?”
看着公手燕手腕上不断喷涌而出的血液,李月末还想说这么弄会出人命的,但又见公手燕面挂笑意,丝毫在告诉她真的没事。
她嘴张了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当鲜血将白瓷碗装了半满后,只见公手燕快速的点了身上的几个大穴,手腕处的鲜血便没有了再要流出来的迹象。
李月末不是很明白公手燕为什么要放自己的血,但见他将躺在地上的病人扶起时,她心中有些疑惑,但似乎又明白他要做什么了。
只见公手燕如她所料一般,他将自己的半碗血都灌给了那个奄奄一息的病人。
李月末惊呆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公手燕,她还是第一次见人这般直截了当的给人换血的。
不过这血型不要比对下吗?
公手燕做完这一切后,便交代身边的侍卫,将这个病人带到环境好些的地方,进行观察。
随后,公手燕将李月末带离了破庙,来到一旁的树林之中,
“李姑娘,你怎么会来到此处?”
问完这句话后,公手燕不禁笑了。
“你笑什么?”
“在下显然问姑娘这话,有些多此一举了,依姑娘的聪慧睿智,想要知道什么,并不难。”
李月末当即认同的点点头,“这倒是真的,日后有事可休想再瞒着我了。”
回想昨夜之事,公手燕要是与她说明原由,也就不会闹出误会来了。
“对了,你刚才那样做?”旋即,李月末想到了刚才公手燕放血的一幕。
看着李月末清澈的眸子,公手燕便也不作隐瞒的说道。
“我自小体弱多病,长期服食大量臻希药材,多年下来,我的血便有解百毒的功效。”
原来不是换血,而是救命。
李月末恍然大悟,但随即她想到了那几个月大夭折的孩子,可还没等她说出口,公手燕似乎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先她一步开口说道:“那孩子已是病入骨髓,药石无灵。”
听公手燕这一么说,李月末便无话可说。
其实她不应该怀疑他的,回想刚才他在破庙,眉头不皱一下的放血救人,换作是她自己,或许都没有割破手指的勇气。
想到这,李月末不禁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感到羞愧的脸红。
“你真厉害!”李月末由衷的说道。
公手燕起初一愣,但随之明白了李月末的意思。
“为了西沙,在下死不足惜。”
说话间,公手燕嘴角带笑,但英眉间却透着一股视死如归。
“那城主大人还是先治好自己的伤,才能为西沙百姓献身。”
李月末边半开玩笑说道,边将系在自己面上的麻布扯下,然后拉起公手燕受伤的手腕,很是自然的进行简易的包扎。
她这般行云流水,不拘小节的举动,让甚少与女子接触的公手燕,脊背一紧,顿时,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