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胖少已从竹椅中站起,揉搓着双手来回走动,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胖老依然保持着和煦的笑容,满脸慈爱的看着胖少,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开口道:“胖少莫要过分忧心,要不我们也去苦漠碰碰运气,搞不好会与莲花宗偶遇,也可一解胖少相思之苦。如果运气再好一些,说不定可以缉拿到那少年与七彩雀,也算是大功一件。”
胖少闻言,豆大的双目中精光一闪,随即又快速黯淡下去,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即便能与莲花宗偶遇,柳苑那妞连个正眼都不会给本少,无非是自找难堪。”
“至于那少年和七彩雀,苦漠那么大、出入口又那么多,连那少年的模样都不知道,唯一的标志是那只七彩雀,无异于大海捞针。”
“即便是运气逆天,能够缉拿到手,本少也无心去做。在本少的心里眼里,除了柳苑那妞,其他的都不感兴趣。”
胖老微微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不再劝解,脸上的笑容也少了几分。
来仪轩中,李小凡和小麻雀互相对视一眼,脸上都不由流露出喜色。
看来情况还不算太糟糕,对方并不知道李小凡的模样,至于如何得知小麻雀的外貌就不得而知了。
李小凡细细回忆焚心殿中的经历,自己曾与小麻雀多次分离。
在起初的两次梦境中,都是与小麻雀一开始就分开的。
后来在那石室中,为了打开刻有浪花的石门,李小凡还曾将小麻雀放置在一边,自己独自推开了石门,但一接触小麻雀,那石门就自动关闭了。
李小凡推测,也许就是那时对方掌握了小麻雀的外貌,至于对方为什么没有洞悉自己的模样,应该是那光头壮汉做了些什么,屏蔽了对方的查探。
如今想来,自己和小麻雀一进入焚心殿,就开始被十二生肖圣族、光头壮汉两方所共同监视。
李小凡隐隐觉得,那广场上的十二座雕像很是可疑,曾给他带来极大的压迫感。
对于雕像的存在,他有三种推测。
第一种是焚心殿本身所有,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没什么可怀疑的了。
第二种是光头壮汉所设,用以警醒自己,时刻防备十二生肖圣族。光头壮汉能够入主焚心殿,陈列几尊雕像还是很容易办到的。但有仇可以记在心里,没多大必要专门树立雕像明志。
第三种,也是李小凡认为最有可能的,那就是雕像是十二生肖圣族所设,用于监视焚心殿,说不定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作用。
面对如今的不利局面,李小凡很清醒,觉得只要不暴露出小麻雀,即便是对面相见,对方也未必能够认出。
小麻雀精通大千万象诀,来仪轩又是她自己身上的不死羽祭炼而成,隐蔽性极强,届时由李小凡出面走动,小麻雀隐于来仪轩中,行事无疑方便了许多。
小麻雀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李小凡道:“在苦漠中,我们曾经见过那艘莲花状的飞舟,你说那样的战舟,至少是六等势力方能拥有。”
“这胖少的仆人都是地风境圆满的修为,而且他本人还在追求至少六等势力中的女子,我们老家有句话叫门当户对,想来这胖少身份也绝对不低。”
“接下来就是与这胖少结识并成为朋友,看看他是不是属于五等势力。如果是,就从他入手,让他帮助我们利用跨州传送阵离开。”
小麻雀疑惑的问道:“又该如何结识?又凭什么确定他会帮我们?”
“山人自有妙计。”
李小凡成竹在胸,自信一笑,一脸阳光,帅得掉渣,直看得小麻雀小嘴微张,两只小眼睛明亮发光。
小麻雀娇笑道:“那本姑娘就拭目以待。”
李小凡微微一笑,语气神秘的道:“包你满意。”
草屋前,胖少长吁短叹了片刻,兴致缺缺的道:“胖老,我们回城,本少要大醉三天,醉解千愁啊!”
胖老祭出一艘白色的飞舟,载着胖少飞出谷口,扬长而去。
“馨儿,我的速度太慢,而且容易被发现,还是劳动你飞行,我们跟上去。”李小凡道。
小麻雀出了来仪轩,运转大千万象诀隐蔽自身,远远的跟着那艘白色飞舟,所幸的是对方速度并不是太快,跟随起来倒也容易。
飞行了两个多时辰后,远远的看到一座巨城,约莫有千里方圆,那艘白色飞舟直接越过城墙飞入了城中。
李小凡道:“馨儿,停下来吧,接下来就交给我了。”
小麻雀停止飞行,找了片隐蔽的树丛没入进去,不一会儿,李小凡从树丛中走出,来仪轩早已化作了尘埃隐在了发丝中。
李小凡寻路走去,速度也是飞快,只用了半柱香的时间就来到巨城前。
近前观看这座巨城,越发觉得震撼。
城墙色泽灰黑,均是以巨石砌就,看起来厚重高大,城墙上有重兵把守,穿着铠甲的士兵来回巡逻,气势森然。
城门非常开阔,有数百丈高、数十丈宽,无论是巨城,还是城门,都是李小凡来地域前从所未见的恢弘大气,与焚心殿的变幻莫测、难窥全貌不同,这巨城实实在在的就在面前,让李小凡眼界大开。
城门前排列着数百条队列,如若长龙,有全副武装的士兵维持秩序,铠甲威武不凡,兵器闪烁寒光。
李小凡选了一个队列排在后方,悄悄的四处打量,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只看的眼花缭乱。
只见排队的生物中,有人形的、有禽形的、有兽形的、有昆虫模样的,有植物模样的……奇形怪状,无所不有。
只有想不到,没有看不到。
还有极少的一部分只是一团光影,李小凡知道,那是肉体尚未重塑的生物。
“物种好丰富呀!”
李小凡心中对地域的神奇越发兴趣浓厚,急于探索的欲望蠢蠢欲动,难以按耐。
“这还是一头驴吗?”
当李小凡看到其他队列中的一头生物时,目光瞬间呆滞,暗暗咋舌不已,甚至比初见小麻雀时还惊奇。
只见那老驴一样的生物两只后蹄着地,如人一般直立而行,两只前蹄背于身后,非常有范。
脑袋光秃秃的,两只长长的驴耳竖的笔直,脖子上挂着一串念珠,嘴中叼着一个烟斗,一嘴大板牙微微泛着黄光。
下身穿着一条黄色的裤衩,浑身都是灰色的短毛,最奇葩的是,那老驴时不时抽一口烟斗,轻轻一吐,各种形状的烟圈层出不穷,甚至李小凡还看到了心形的烟圈。
那老驴似有所感,转头看来,咧嘴一笑,那笑容说不出的猥琐难看,快把李小凡丑哭了。
“怎么?没见过这么有气质的大爷?”
老驴声音倒是很祥和,有一种奇特的感染力和亲和力,似是能穿透人的内心,让人不自觉的心生好感。
“呵呵……何止是有气质,简直是气质超然、与众不同。”
李小凡从容一笑,舌绽莲花,说起谎来面不红、心不跳,真诚而自然。
与小麻雀相处日久,“装”的功夫日益精进,信手拈来,轻松自如,甚至连李小凡自己都觉得没有说谎。
“我这是连自己都骗了吗?”李小凡心中喃喃,颇为自得,看的来仪轩中的小麻雀娇笑不止。
“老弟果然好眼力,老哥与你一见如故,应该多亲近亲近。”
老驴不再自称大爷,改称为老哥,边说边迈步走来,排在了李小凡的身后,笑容越发灿烂,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老哥如何称呼?”李小凡心中暗自戒备,表面不动声色,微笑着问道。
“老哥名叫长耳,这名字威风吧?”
老驴抬起一只前蹄拨了拨两只长耳,目中满是得色,话语中豪气横生。
“何止是威风,此名言简意赅、简洁大方,将老哥您的超然气质诠释的淋漓尽致,小弟李小凡自愧不如。”
李小凡仰头四十五度望天,一脸唏嘘,双目中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一丝仰慕,不多一分、不少一分,拿捏的非常到位,来仪轩中的小麻雀都是竖翅点赞。
“老弟你的名字确实不咋样,看来老哥非常有必要帮你重新取一个?”老驴跃跃欲试。
“咳咳……名字乃父母所取,不好轻易更改,还是不麻烦老哥了。”
李小凡有些头疼,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刚一认识就要帮人改名字,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
“老哥我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近日夜观天象,得出一惊人结论,想知道是什么吗?”
老驴也是仰头四十五度望天,一脸唏嘘,话语中透着神秘。
李小凡道:“小弟愿闻其详。”
老驴贼头贼脑的左右看了看,仿佛生怕有人发现,低声道:“老弟附耳过来。”
李小凡闻言也是变得郑重起来,将脑袋靠向老驴,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老驴又是左右看了看,这才小声道:“老哥掐算得知,不出一月,此城必会起大风下大雨。”
李小凡听的分明,双眼大睁,浑身抽搐,一时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喷了,这就是所谓的惊人结论?禁不住笑着道:“老哥是要提醒小弟,刮风下雨记得收衣服吗?”
老驴毫不在乎李小凡的调侃,慢悠悠的道:“船行乱海中,风雨交加,容易损毁船帆,管它大帆还是小帆,轻易就能撕烂。”
“这……”李小凡听得此话心中巨震、脑海轰鸣,顿时明白这老驴意有所指,赶忙收起脸上的玩味,低声说道:“请老哥赐名?”
“不如就叫詹有山吧,刮风下雨咱有伞,老哥我算不算才华横溢?要不是怕淹了城门,老哥的才华会流一地。”
李小凡欠身一礼,小声道:“多谢老哥赐名,不知……”
话还没说完,就被老驴打断,老驴笑着道:“老哥忽然想起,家里还有晾晒的衣物,这便与老弟告辞,回家收衣服去了。颠狂弥勒到明州,布袋横拖拄杖头。饶你化身千百亿,一身还有一身愁。”
话罢,转身就走,不做一刻停留,速度快捷,眨眼无踪。
“颠狂弥勒?弥勒佛?”李小凡瞬间呆傻,心中掀起滔天大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