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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念体

老鲁觉得自己死了,在巨剑插入心脏的那一刻,大脑的供血便被停止,失去供血和供氧,不超过30秒,老鲁就开始意识模糊,剧烈的疼痛也逐渐无法感知。

切开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模糊的意识正在消散,唯有一缕不甘的意念还在挣扎。

这一缕不甘的意念带着不能妥协的遗憾,遗憾的源头是命在旦夕的女儿,不愿就此逝去。

但人生便是如此,不管曾经流过多少汗水、许过多少誓言、留下了多少遗憾,死亡总是在不经意间夺取生的渴望活的梦想。

挣扎着、挣扎着,似乎命运之神尚未过瘾,冥冥之中,一丝丝共鸣在意识中回荡,这共鸣来自被长剑刺穿的胸腹,来自于胸腹之下破碎的心脏,自于大剑上的血液,这是自称鲁达的和尚的血。

随着共鸣的震荡,一丝丝念能在心房的位置汇聚,破碎的心脏似乎不甘就此死去,心肌细胞再次蠕动,一丝丝,一缕缕,一道道,直到金芒从心房乍起。

刹那之间,意识剧烈震荡,地穴之外,苍穹高处,在意志不可抵达的高天之外,一道剧烈星光在苍茫高远的虚空炸裂,在翻滚涌动的黑色浓雾中荡开一道缺口,星芒璀璨,照耀浓雾漫步的大地,无数尚存的生命在这一丝穿透长空的星芒中感受到了一股浩淼、远古的意志,在这一丝长古已存的浩荡意志中,一道金辉穿透时空,从九天坠落地穴深处,在破开的心脏之内,构筑起一道新的生机。

这缕生机最初如同涓滴溪流,但却让老鲁干瘪的生命遭遇沙漠中的甘泉,这份甘泉很快从布满心脏、漫步血管,迸发出道道狂暴念能,这狂暴的念能冲击老鲁的意志,带着人类对‘和尚’的传说、思考、想象和期待,是千百年来人们对于“和尚”所有意念汇聚的能量具现。

当心脏重新跳动,当意识再次清晰,当老鲁睁开双目,便看到一道浓眉大眼、头顶香疤、大把落腮胡、肩刺花秀、身披靛青袈裟、手持禅杖、脖子上环绕着大串佛珠形象的大和尚,此刻和尚金芒炸裂、怒目圆睁,禅杖抵着魔剑,犹如泰山压顶,这正是老鲁心目中梁山好汉第十三位、天孤星、花和尚鲁智深。

“念体!”老鲁心中明悟着,这曾经闪耀在人们心目中的英灵,此刻,以具体的形象,具现在魔蛛的巢穴之中、具现在末日的物质世界,同老鲁并肩作战。

“铛!”刀杖交错,黑色的身影对自己受到抵抗愕然瞬间,剑影划动,身随剑走,瞬然后退。

杖影浮动,和尚带起残影向着后退的黑影劈去。

“吱~!!”一道黑色虚影乍现,利爪挡住镔铁禅杖的同时,发出钢铁弯曲般的痛苦声响,虚影一阵炸裂,黑色人影血色目光一阵暗淡中,错过劈头的禅杖,留下了一条不断流淌黑色浓雾的臂膀,蹬步间闪身三米开外。

黑色人影血目阵阵跳动,一阵嘶吼间,身后一道庞大的虚影重新汇聚,扭曲着伸张开来,仿佛隐藏在暗夜遮蔽下择人而噬的毒蛇,吞吐着舌信向着两人扑来。

“哼!”一声冷哼,和尚轻身一提,带着一道巨大的杖影向前人影劈去,杖影如山,扭曲的虚影尖啸飞扑,带着如墨的浓雾,“砰砰锵锵”间,无数黑雾似冰消雪融,在一阵阵痛苦的吱吱声中逐渐溃散。

不甘的黑衣人不断的发出嘶吼,随着张大的血口不断喷涌出黑色的浓雾,黑色浓雾中,隐约的仿佛有无数的冤魂厉鬼,是汇聚的无数“怨念”。

“砰砰砰~”禅杖翻涌间,虚影不断消散,黑衣人痛苦的跪倒,血目闪动,似将熄灭的烛火。

“你们!会后悔的!”最后一丝虚影扭曲消散,血目也随着暗淡,黑色人影也如燃烧后的灰烬,散落了身上的黑甲,露出盔甲下炭灰般的黑影,最终当最后一丝血色的光芒从黑影的血目中消散时,一团黑雾从炭灰中浮现,笼罩在炭灰之上,不断涌动。

“恶念汇聚之物,哼!”和尚一声冷哼,口中禅音传唱,道道金芒坠落,蠕动的黑雾不断消融,化作道道金光没入老鲁心房,随着金光的涌入,老鲁疲惫的精神顿时一振,消耗的念能逐渐充盈,直到黑雾完全消散的刹那,一道耀眼的光柱冲入老鲁心房,巨大的念能涌动间,连带着意志不断震荡,当震荡的频率不断升高,在一阵舒爽的震荡中,仿佛突破了一道桎梏的枷锁,顿时脑海中一片清明。

“和尚。”睁开双目,看着眼前的半透明的虚影,老鲁诚挚道:“多谢!”。

“嗯!”和尚禅杖一立,道:“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说完化作一道虚影消散开来。

老鲁却知道,从此之后,两人的命运便被捆绑在一起。

摸了摸恢复如初的胸口,感受着自心脏的跳动和意识中那一缕缕不断震荡共鸣的和尚意志,老鲁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感到庆幸,莫不是当初一饭之恩,哪有今日之果。

所谓人生在世,一啄一饮,自有因果。

收拾起心情,运转从心脏弥漫的道道念能,“念视”随之而动,意念扩散,原本如同血液一般,明明存在却难以控制的念能,此刻却如同手足一般随着自己的意志在浑身上下运转,即使不闭上眼睛,也能够感觉到周围空气中、岩石中、地表下流淌的光芒,这光芒正是老鲁的念技“念视”反馈的结果,如同雷达波的反射,被涌动的意念感知。

将意志随着涌动的念能不断扩散,一米、两米、三米、、、十米之内如同所见,十米之外则逐渐模糊,老鲁知道这是自己念能频率尚未增强的缘故,随着念能的修炼,念能频率的增加,能够“看见”和控制的距离以及数量都会逐渐增加增强。

当意念的距离不断扩展时,流动的微弱光芒中,有几道特别明亮的存在,一道则来自被黑衣人的“恶念”所杀的巨大蜘蛛邪魔,此刻,这巨大魔蛛的念能频率虽然还在,却仅仅是念核固有的属性,而另一道则隐约的感受到在蜘蛛巢穴的更深处,带着宛如胎动般的恶意,令人胆寒。

但是在这两处光芒之外,老鲁还发现了两道正从洞窑之外迅速赶来的念影,带着深深的恶意和腐臭的气息。

“吱~~~”两道黑影从通道出现,不同于正常念能的白色,这两人散发着暗红色的、涌动着令人恶心的念能气息。

“凡人!是你杀死了我们的弟兄?!”两道黑影中发出的一道发出一道怒喝。

“死!”另一道黑影却直接手起黑刃,带着一柄漆黑如墨的弯刀向老鲁劈来。

“咔嚓”杖影乍现,压顶直批,黑刃碎裂,同时被砸在地面的还有身着黑甲的黑色人影。

“魔影!”声音从另一个黑衣人处传来,嗓音如同破损的号子,带着一道扭曲的,黑色的虚影,这虚影颜色更加凝实,其中似有无数道冤魂扭曲嘶吼,带着恐怖的气息向老鲁扑来。

金芒乍现,杖影翻飞,片刻之间,只留下两团烟灭的灰影和两团没入老鲁心房的巨量念能,于此同时,两堆炭灰旁还有一个隐隐散发着念能的小麻袋,正是两个黑衣人盛装晶石之物,只不过此刻似乎小了无数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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