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八岁的时候,妈妈和爸爸离了婚,从那以后就再没在我生活中出现过。爸爸每天都解酒消愁,同学也笑我是没妈的孩子,我身边的伙伴一个个远离我,没人想接近我,学校的日子过得那么得孤独,回到家爸爸心情好的时候会问问我学校事,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喝酒,然后就把酒劲发在我身上,口里老是问我为什么要离开我,我知道那是问妈妈的,我没哭也没叫,默默承受爸爸的酒疯,有时候我就这样拖着伤去学校,同学更怕我,老师问道我也只是说撞到,久了老师也懒得问。有什么事我都只能放在心里,我不喜欢写日记,那是记录痛苦的本子,我宁愿痛苦今天来就今天走,不想以后还要让我回忆起。我成绩一向很好,因为我除了学习没有其他可以打发时间的方式,后来就考上一所名牌大学,学校里没人知道我的过去,我的成绩和我外貌很受女生欢迎,她们甚至把我评为最有魅力的校草,可是我不敢接近她们,我怕有女朋友,我怕她想妈妈一样在爸爸爱她的时候就走掉了,我怕我成为爸爸一样得靠酒来消磨心痛的人。我一方面表现得出色一方面却暗地里和人保持着距离。毕业后我就在一家化妆品公司工作,我没有讨厌过我公司的人,可是我觉得他们却不喜欢我,上司经常有事没事就骂我,特别是最近。我没有反抗。有一个同事总粘着我说一些奇怪的话,我很不习惯和他在一起。最近发生命案让我觉得生活到处都充满危险,我甚至感觉经常有人跟踪我……”李立封在催眠的状态下说出这些话,郑信沁把记在本子上的重点看了一下,“李立封先生,你的精神压力有一部分是来自现在的环境,但是更多影响你的是你的童年。”李立封不解地看着郑信沁,他不知道刚才自己说了什么,不过从对方的话里好像说是现在的严重性是童年造成的。“童年对你精神造成的影响已经根深蒂固,所以你现在要解决的是面对你内心的敌人,消灭他。”内心?敌人?消灭?李立封觉得这几个词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时半会想不起来。“面对困难,危险大家都选择逃避,其实逃避是更大的危险,只有面对才是真正解决的方式。”“能不能说具体点,我不是很明白。”“就说你的上司吧,你只是默默接受,没错这是一般职场的办法,但是对你却积累的许多负面的影响在心里,你就好像一个拼命充气的气球,随时会爆炸。你得当面和你上司说,对于不是你错误的部分希望他不要把私人情绪带入工作,不然你可以向上头反映。反正对你来说,最坏的结果已经放在眼前。至于你说到那个粘住你的人,如果你害怕和他接触可以直接拒绝他,如果他对你没有危害,就不要抗拒和别人相处,试着和不同类型的人相处有利于你融入社会,多接触一些不同的事物有利于你心境的承受。说起最近发生的案件,的确社会是存在不安全性,这也就说明你得有保护自己的意识,可是不能太过于神经过敏,你要记住,危险虽然时刻存在,但是关键只在一点,只要你在关键时刻做好防备就行了,再说满大街都是人,就算对方有意伤害你也不会轻易出手。”
李立封离开诊所脑子里还回想起郑信沁的话,感觉有点可信又有点不可信,似乎总有个矛盾在其中,走出大街已经是晚上8点,四周霓虹流光,人来人往,城市的夜生活开始悄悄活动起来。灯光虽然明亮,可是总有暗角,李立封老觉得有人就站在暗角那个没有光线的地方偷偷地看着自己,起初他还是有点害怕,后来想想郑信沁说过的话,深深吸了口气,虽然走得不自然还是慢慢悠悠往前走,偶尔还会停下来看看商店橱窗里陈列的商品。要跟就让他跟吧,最后他就会觉得跟踪一个这样的人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李立封这样安慰自己,顿时觉得心情好了很多,在书报摊随手买了本杂志就往车站走。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9点,进门后也没想之前拼命锁门,只是把应该锁的带上,开了灯开了电视,走进浴室洗澡去了。电视正在播连续剧,除了身边的水声隐隐约约听得到有人在呼天抢地叫,不过叫什么就听不清,偶尔有不自然的东西翻动声,断断续续,像是从电视机里传出来又像是门口传来的。李立封握着喷头的手停了下来,两眼怀疑地望着门板,似乎隔着这个门板有一个人正站在那里与他对视。最终李立封草草结束了洗澡,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小心翼翼探出身子,门外的明亮的大厅空无一人,只有电视还在发出嘻嘻哈哈的声音,李立封迟疑地望了望四周,突然一个风从窗口吹进来,翻动放在桌面的杂志,发出嘎拉嘎拉的声音,李立封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个。李立封把头发擦干净拿了那本刚买的杂志在电视前坐下,他不想关电视,这个时候有个声音陪伴比什么都来得有安全感。看着手头那本杂志,“room look,好奇怪的名字。”当时也没想,就觉得封面挺漂亮的就买下了。封面是阳光下片片金黄的向日葵。李立封翻开杂志见目录上面有一行字,估计是杂志的一个宗旨方向之类的,“恐惧来自心里。”李立封翻动的手停在半空,接着往下看,“犯案现场,脑力大震荡,假如你是凶手,恐怖之夜……”个个栏目都看得李立封有点胆战心惊,这本是推理杂志还是恐怖杂志。李立封有点迟疑像把它放一边,可是想想打发时间也好。
早上李立封的眼睛还是黑黑的眼袋吊在那里,倒不是昨晚又睡眠不好,而是看了一个晚上的杂志,忍不住把全本都看完了。李立封觉得从来没看过这么好看的杂志,看得是又惊险又刺激,“消除恐惧的办法就是充满恐惧。”李立封想起昨晚看到的一句话笑了笑。
回办公室的时候有同事关心地过来问李立封昨天为什么没来上班,李立封只说病了就埋头工作,今天董贺终于来上班了,可是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很差,好像两天不见瘦了十几斤,脸颊都有点凹下去的感觉,皮肤发黄两眼血丝布满,头发油得有点黏呼呼的样子,经过李立封身边的时候没说话就过去了,这让李立封很奇怪,本来还想今天也少不了骂,结果一整天都没听董贺的声音,似乎房间里根本就没人,也许自己看到的是幻觉。“喂,你好。”李立封正奇怪电话就想起,心里扑通一阵热呼呼地加速。“李立封,昨天你生病了。”电话那头的声音让李立封不自觉打了个冷颤,想起昨天郑信沁的话,再想想自己也不是很讨厌曹楚越,只不过觉得他粘自己粘得有点可怕,其他好像也没什么。“喂,李立封。”“是我,你好曹楚越。”对方也许没想到李立封会主动和自己打招呼,听见话筒里是吃惊后转笑意般的呼吸声,两个人都没说话,“你等等。”听到这句后就只剩下电流声,李立封奇怪地拿着电话,耳朵把电话贴得紧紧的,像用力把对方说什么听清,可是除了对面空间的脚步声什么都没有。突然一只手轻轻拍了李立封的肩膀,着实吓了他一跳,差点把电话也扔了。眼前站着曹楚越,笑得特别暧昧,“你……”李立封指着电话再看看他,最后把电话挂上。“晚上来我家吧。下班后我来找你。就这样说定了。”不等李立封反应过来曹楚越已经离开了。剩下李立封愣在那里,去他家,这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