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女的，发觉有人跟踪你，你会怎么样。”刘达为一手拖着下巴一手无意识地翻动手里的资料，想着王全力的问题，“你是说，跟踪她们的可能是她们的男朋友。”王全力满意地点点头，“果然没看错你。没错，我是朝这方面考虑。一个女的害怕最需要人保护而且又是一个在外居住，第一个想到当然就是男朋友，但为什么没告诉男朋友反而告诉女性伙伴。我推测一种可能死者发觉跟踪她的人是自己男朋友，第二种就是她感觉跟踪自己的也许是自己男朋友，不管那种情况，这说明跟踪的人从身形等方面特性与她们的男朋友相像。而且你有没发觉两起案件发现死者的第一目击者是她们的男朋友。”说到这里，王全力有意停顿两眼提示性地瞄了瞄听得入神的刘达为，“我这就去详细调查她们男朋友的资料。”刘达为说行动就行动，一溜烟就跑出会议室，王全力又点了支烟，这次嘴角多了笑容。
这几天董贺对李立封的态度越来越差，大事小事都能叫进去骂一顿，同事也只能安慰李立封说他是癌症晚期，李立封虽然也是这样安慰自己，但是憋了一肚子火心里特别闷。走去车站的路上经过商店的橱窗，李立封停了下来，接着些许阳光看着玻璃窗里自己的样子。两个又黑又深的眼袋是这几天一直加班的成果，头发粘成一块一块，长得没时间减就变成有一些莫名贴在额头前，像一个冬菇头，胡渣又青又刺手，嘴唇也干裂。这还是自己吗，摸着脸颊皮包骨的样子。突然一个声音从身边小心翼翼地传来，“先生，你看起来好像很累，要不要试一下参加我们的培训班，可以先免费听一节课的。”一个二十岁左右，穿着蓝色牛仔裤白色短袖的女生，无辜地摇动手里的票。李立封接过票，“消除心理压力？”那个小女生拼命点点头，“如果你有时间可以先去听一堂课看看，这个星期六晚上8点在成坤路232号。”女生抿着自己的嘴吧没再说下去，“嗯，好吧。”那个女生兴奋得差点跳起来，“那到时候只要拿着这张票就可以进场了。记得去哦。”说完就高兴地跑开了。估计他是她第一个送出票的人，李立封掂着票摇了几下最后还是塞进皮包里，这个星期六应该有空。
星期六晚上7点50分李立封就已经站在会场的门口，果然不用钱的东西大家都争着参加，还没开始门口就已经好几十人在等候进场。李立封进场后在角落找了张椅子坐下，没到8点会场已经爆满，还有人只能站在门口听。一个三十岁样子的男人在人流中走上讲台，随着他的一声，“大家好，欢迎来到这个培训班。”课算是正式开始。三十岁男人滔滔不绝讲了两个小时，期间掌声不断，李立封也觉得自己好像不知不觉就被他的精神带动了，变得很激动很兴奋，可是结束后想回想起他讲过什么似乎感觉很空白。看着自己刚才记下来的几个，敌人，消灭，自己。总不能说消灭自己吧，那是消灭敌人的意思吗。李立封不解地带着皮包慢慢走出会场，有大部分人都涌向讲台，估计打算加入课程的，在回头一瞬间李立封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过很快眼前就被走向讲台的人堵满，莫名的就被挤了出来。谁呢，李立封甚至觉得名字已经在口边了。摇了摇头，眼角的余光好像瞄到街尾刚刚消失的影子也很眼熟。又是谁呢。李立封有点害怕地提了提脚，快步向车站走去。
晚上，李立封做了个梦，有一个黑色的影子在对自己笑，只能说轮廓很清晰，就是想不起对方是谁，他拼命说，把灯打开，你到底是谁。突然有股昏暗的灯光从那个人背后照出，那个黑影被黄色的灯光照得左摇右晃，最后身体突然变宽，像被什么从两边拉着，四周空气变得有点湿湿的，眼前开始冒出一串串气泡，那个人影竟然变成了一条鱼，而且是一条特别的鱼，是食人鱼，李立封惊叫着，只见那条鱼悠悠晃晃又朝街角游去，一转就不见了。一束白色强光从那个方向射过来，李立封被照得闭上了眼，睁开眼的时候竟然醒了，坐起来摸着被自己汗水弄湿的枕头，想起刚才的梦，再看一下床边的钟，9点。不可能再睡了，于是李立封下了床开了电视。“特别新闻报道。”一听到这个李立封整个人都清醒过来，“碎尸案又有新进展，据警方消息，警方现已掌握有力证据，要把犯罪嫌疑人缉拿归案……”这个时候电话突然响起了，李立封挠挠头，这个时候会是谁啊。“喂……”“李立封，是我，看新闻了吗。”从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让李立封很不舒服，他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对方显然是知道自己，只能说声音对李立封来说很熟悉，甚至一听到就有点鸡皮疙瘩的感觉。“谁啊。”“这么快就忘了，我昨晚还看见你了，没事不要去上什么培训班，那些都是骗人的。看到警方说犯罪嫌疑人了吗，估计这次可能又是白忙一场，好了，不说了。我要出去了。再见。”就这样，电话莫名其妙被挂上，听筒里只传来一阵长长的嘟声。李立封把这个奇怪的电话挂上，心里不断发毛，是哪个朋友打电话，既然昨晚看见我，为什么不过来打招呼。眼前突然冒出昨晚街角消失的影子，李立封觉得这个时候心里更毛了。该不会被人跟踪了吧，要不要报警，可是应该怎么说，一个认识我的人跟踪我。弄得李立封一整天都在这种心寒的感觉中度过。
刘达为抱着一堆资料走上台阶，“咦，达为，没想到这里见到你。”一个和刘达为年级相仿的人走过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哦，麦雅淌啊，好久不见，你也在这里上班吗。”刘达为的眼光停在对方的制服上，麦雅淌不好意思笑了笑，“这个月才调过来，今天回来有点事，你也是在这里。”说着就帮刘达为拿资料。“谢谢。”刘达为松了松气，“是啊，我现在被调在专案组帮忙。”“哦，就是那个轰动全市的碎尸案专案组。”麦雅淌两眼钦佩的眼神，刘达为也不好意思点点头。“我说吗，我们学校的刘秀才怎么可能被埋没。怎么样案子有进展吗。”两个人边说边朝会议厅走去。“还算有点成就。”说道这里刘达为眼神放出满意的神采。“那就好，你们也挺辛苦的，星期六还要来工作，等专案组工作结束我们再好好聚聚。”“好啊，我到了，谢谢帮我拿资料，都给我吧。”麦雅淌把资料堆回刘达为的手和他告辞后朝自己科室走去。会议室王全力似乎等了好久，眼前的烟灰缸又是满满一堆，一看到进门的刘达为赶紧掐灭手里的烟，着急地问，“怎么样，有收获吗。”刘达为笑着点点头。“太好了。罪犯就快要受到法律的严惩。快说，挑重点的。”
“第二死者吴熙的男朋友叫曹楚越是一家化妆品公司的普通职员，社会记录良好，名牌大学毕业，从小到大都是学优生。”“高智商？”王全力打断刘达为的话，自言自语起来。“可以这么说。”“经他本人承认，曾经跟踪过死者，但是案发当天他有绝对的不在场证据，那天他们公司有聚会，他一直和同事在一起，这些有人证。”“他有没说跟踪的目的。”“怀疑有第三者。”“会不会就是情杀的理由呢。”“可是犯案当天……”“这些证据的东西可以自己创造的，尽快把他请回来喝咖啡。说说第一个死者的男朋友。”王全力没理会刘达为现在的表情，自己靠在椅子上，闭着眼听刘达为的陈述拼命转动头脑。刘达为叹了口气接着说，“第一个死者的男朋友叫董贺，和曹楚越是同家公司，但是不同部门的经理。”“哦，同家公司。”王全力若有所思说了句。“双方都表示只知道对方但并不算认识。董贺不承认自己跟踪过第一死者萧美娟，但又提不出案发当天不在场证据。而且董贺的情绪很不稳定，我去做笔录的时候，好几次他都差点失控，反而曹楚越表现得相对来说比较镇定。”“哦？”王全力皱了一下眉头，“董贺也是名牌大学毕业，可以说两个人智商应该是相当的。”“你觉得一个高智商罪犯最主要的条件是什么。”“智商？”刘达为有点底气不足回答，“那是一方面，主要是心理素质，智商再高没良好的心理素质去运用。就好像你让爱因斯坦去杀人，他也不一定知道怎么下刀。”刘达为似乎如梦初醒般点了点头。“那么说，我们只要找曹楚越回来调查就行了。”“最好是两个都请回来，重点是曹楚越，还有查一下他和第一死者有什么关系。”王全力说完刚才那句已经有十几分钟没说话，刘达为知道这个时候王全力一定是脑子飞快地运转考虑案子的事，于是刘达为转身要离开，王全力突然又说了句，“现在开始派人24小时盯着他们两个，最好能有他们最近的活动记录。”
走出大门的时候又撞见麦雅淌，“好像又有很多事忙。”“是啊，案子已经进入实质阶段，估计不久就能破案。”刘达为说得很兴奋，“那就好，我们聚聚的时间看来能提前了。”两个人笑着一起走出了警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