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封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他早就醒了，可是不想起床，今天是出庭的日子，如果可以他宁愿在这张床上多待会，说不定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机会躺在床上了。李立封不知道时间，但是觉得好像过了很久了，为什么还没有人走进来把自己带走呢，他转了转身，床发出吱噶吱噶的弹簧声。门也在这个是缓缓被推开，一股死亡的气息涌上李立封的眼睛，终于来了，李立封看着站在门口的邱震实。邱震实眼里泛着一种悲哀的气息，一副抱歉的样子，连走路都有点迟疑，李立封不解地看着渐渐靠近自己的邱震实，心里不明白他是可怜自己还是这几天累坏了，这么样子比自己上刑场还痛苦。“对不起李立封先生。”“没关系，我已经准备好了。”能想的办法都想过了，想再弄一次拖延时间也困难，现在的李立封反而有种听天由命的感觉。“对不起，李立封现在，之前是我们工作疏忽，错把你当成罪犯，请接受我们的道歉。”李立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是不是梦，本来想掐自己一下看看，结果瞄到门口还有刘达为的身影，李立封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邱震实见李立封没说话，又再道歉了一次，李立封也没说接受道歉反而问了一句，“这么说我没事了，可以离开了。”邱震实急忙走过来紧紧握住李立封的手，关切地说道，“只要你身体觉得没问题了随时可以离开，如果你还多住几天也没关系。”看着邱震实痴痴地傻笑，李立封叹了口气，终于结束了，这个鬼地方才不愿多留。“我下午就出院，没什么事我还想休息一下。”邱震实点点头出去了。跟着刘达为从门口走了进来，“怎么样，身体还行吧。”李立封躺在床上打趣道，“我现在比你还认识鬼门关，什么时候想去玩一下我给你做导游。不对，不对，是我提供资料给你。哈哈。”刘达为站在李立封的旁边神色有些难过，“曹楚越死了。”“什么！”李立封几乎整个人弹坐起来，心里不断重复不可能不可能，刘达为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点点头。
许久李立封才回过神来，“你说的是真的吗？”刘达为已经把昨晚去到曹楚越家的时候看见他被刺的事告诉了李立封。“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在送医院后不久就宣告不治了。”刘达为说得声音哽咽起来。“他为什么要帮我。”李立封实在想不透曹楚越到底是怎么的一个人，如果他不是凶手，为什么之前又要那样对自己，有太多疑问环绕着自己，而且现在听到曹楚越是为了自己而死去心情更是难过。“那郑信沁呢。”“已经送到法院，死罪难逃了。”虽然这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可是两个人都没能高兴起来，这个是用一个人的生命换来的成果，“坏人始终要收到惩罚。”李立封叹了口气，“你休息一下吧，我去一下法庭看看，下午我来帮你出院。”“谢谢你刘达为。”目送刘达为离开，李立封躺在床上思绪开始混乱起来，曹楚越的身影充斥着脆弱的脑袋，一片悲伤的水影模糊了眼睛。
下午刘达为送了李立封回家，路上刘达为告诉郑信沁那个案子最终结果就是立即执行死刑，新闻晚上会播，顺便会解释之前的一些误会，到时候李立封的嫌疑就会通过警局的高层做出道歉。李立封笑笑说自己已经习惯当罪犯了。刘达为还告诉李立封一件刚刚记起的事，“曹楚越送去医院的路上醒过来一次，他好像告诉我让你看邮件。”李立封开始想会是怎样一封邮件呢。送走刘达为后，李立封独自一人打开电脑，曹楚越的邮件静悄悄躺在邮箱的上方。
“李立封，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估计等一下我自己是凶多吉少的，所以我要把一些事情说清楚，也就像电视常说的，怕以后没机会说了。
以前你不是老问我为什么老是要跟你作对，其实一开始主要是为了方便接近董贺。因为我是目睹他杀人的目击者，其实当时我已经想去报案，可是新闻都说出现场没留下任何证据，而只凭我一个目击者是定不了他的罪的，于是我想靠近他看能不能找到线索，我并不是你说的冷血动物。哈哈。而作为一个人事部的人没理由老往你们销售部跑，所以我得找一个人作为踏板，很不幸我选中了你，就是在我去销售部勘察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你被董贺骂得狗血淋头。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想帮你，于是两件事情连在一起，我就选择接近你作为接近董贺的中间人。我实在看不过你那么懦弱所以我想在精神上刺激你，别忘了我是读心理学的，我希望能尽我的能力帮你改变被人欺负还那么软弱的表现，后来你好像有点误会我是凶手了，那我也就利用这点将错就错希望能够让你体味到危险，在危险中激发你的潜能。很多时候我是跟踪董贺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三个人好像挺有缘的，我撞见他的时候就看见你。那次去听心里讲座也是。
后来我发觉董贺的心理压力越来越大，我就想做一件刺激他的事，很抱歉，那个时候真的是利用了你，确实，他被你刺激后，变得更加焦虑而且心更慌乱。其实我没想过你会采用牺牲自己的做法来引董贺犯罪，我提示过你几次都希望你不要接近董贺，结果你反而想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那天我跟着你们，在停车场我就故意弄出怪影让董贺紧张，人只要紧张就不会想到慢慢杀人会想办法尽快解决。其实只要董贺有什么奇怪的行动我都会冲出去救你。没想到你还不错通知了警察。
想问我为什么那么希望把董贺归案吗，因为当时我的女朋友被人杀了，凶手的手法和之前的案子一样，我曾怀疑是董贺干的，于是我越想把他尽快枪决掉。其实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跟踪了解，我发觉我女朋友的死似乎还有一个凶手，所以当时我向你提出我的想法，也希望借由你向警方提出这个猜测。在不知道第二凶手是谁的时候，我当时只想先解决掉一个是一个。
没想到董贺解决了，却为你带来一个巨大的麻烦，第二凶手竟然会盯上你，其实那次去S市完全不是跟踪你去的，我也是有事过去那边，碰上你也觉得挺奇怪的。当看到报纸说你是凶手的时候，我完全不能相信，加上目击证人的证词有漏洞更让我觉得这个人有问题，所以我就去侦查他，也是在侦查过程我知道自己的女朋友觉得我不够爱她，其实我并不是不爱她，只不过习惯把爱放在心里。今晚我约了郑信沁这个大魔头来我家，没想到我也要用和你一样的办法来引诱他犯罪，希望一切都能顺利。
说一个题外的，其实你查到的吴熙已经死了，没错，两个吴熙都死了，我大学喜欢的那个吴熙是在不久前死去的。在大学的时候我们并不像大家说得那样，我们是相爱的，只不过我们都把爱放在心里，后来大二她是因为家里的事离开了学校，曾经我提出过帮她，被她拒绝了，她离开后我的确是不想留一个记忆所以结束了社团，但是我们一直有联系，所以当初看到你利用她来发邮件给我的时候我是又气又好笑。她说她对不起我，所以我们只能做一个书信朋友。不久我就找了另一个女朋友也叫吴熙，可能我真的还很想她吧。不过我对女朋友的爱是真心的，从来没当过她是替补的。就在前几天我收到吴熙的最后一封来信，她说她得了艾滋病，已经是晚期，希望能见我最后一面。当时我去S市就是为了看她。其实她去那些场所工作我知道，我曾经劝过她，可是她说不这样哪里能把家里的债还清，她就是这样倔强的人。她人生最后的几天是我陪她度过的，后来在她临死前的一天我离开了，我希望我的脑袋中都是她最美好的回忆，我不想把死亡的痛苦留在记忆中，因为我已经记住了一个吴熙。
李立封，人真的很奇怪，死亡说来就来，好像这不是一件痛苦的事，而像吃早餐一样正常。我还真想她们，如果有机会我还真想早点和她们见面，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天国。”信到这里噶然而止，李立封悲痛的心情却久久不能消逝。
“刘达为，谢谢你陪我出来玩。”又是一个周末，李立封约了刘达为出去海边玩，那件长达三个月的碎尸案终于完整收场，现在刘达为可以有一个好的假期休息，“哪里的话，反正我也是休息，正愁不知道到哪里打发时间呢。”“看，落日。”李立封兴奋地指着海平面的半个太阳，“不就太阳下山吗，你怎么和女孩子一样兴奋。”“又一天了，不知道有多少生命又在哪个地方降下，会是东方还是西方。”“别那么有诗意的感叹好不好，来我们来比比看谁游得远。”说着就一头扎进水里。“你等着，我一定比你快。”李立封也跟上潜进水里。
人就像潜在水中的鱼儿，没人知道你是不是一条食人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