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叹的口气。
“老郎中看得很开,毕竟都快活到生命终点了,流言蜚语之类的,根本伤不了其什么,真正伤到他的,是所有猎人们都不愿意接受他的治疗,他自那之后又不知道多少次将濒死之人医活,待他们醒来之后回报郎中的却是难听至极点的谩骂。饶是如此,老者依旧乐此不疲,能够医救众人,便是最大的满足,无论受到多少辱骂与诽谤,老郎中只会淡淡一笑,道一声,医者仁心。”
“镇上还有人继续失踪,老郎中立誓要清理门户,频繁走动,但那个弟子极其刁钻,每次都提前逃离,而且还几次设计让人们看到老郎中进入到那做实验的屋子。人们对老郎中的污蔑更甚,但谩骂的话没有更难听的余地了,所以人们开始聘请强大修士对其进行猎杀,从仙人七重天,八重天,九重天,甚至超越仙人境的强者也不止一次出动过,但没人奈何的了他,全都灰溜溜的逃了下来,老郎中未曾伤人。镇子外的几个赏金猎人下来之后觉得这个镇子的人莫名其妙,山上的老者明明就是实力与德行兼备的和蔼强者,却被如此对待,他们有心解释,却发现没解释几句,自己也被那些人说服了,从而憎恨起老人在山上表现出来的欺骗与假象。”
“所以千万不要妄想去说动世俗,因为世俗即“真理”。”冷漠的口气。
“镇子上的人还在失踪,人们越发惊惧起来,前赴后继甚至众人齐上,依旧奈何不得老者,而那老者,却渐渐抓到了那个弟子的行动规律,只要再不长时间,便能够将其从世间抹杀,还这篇区域一个安宁。”
道童嗟叹一声,“后来那个弟子有了预感,自己的师傅要不久便会抓住自己,所以他急了,他想要杀掉这个迂腐不堪的老头,但他又很明白一件事,这个老头深不可测,附近根本就没有人能够与其略作抗衡。身为老郎中的徒弟,他清楚的知道,能杀老郎中的,只有他自己。”
“现在,那个弟子活了下来,所以这个关门弟子在老郎中找到其之前成功杀掉了那个顽固不化的老头。
青年的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杂瓶,不知滋味。“老郎中既然如此强大,凭那个小子有如何杀得掉。”倪令最终还是开了口问道。
道童咬了咬***墩墩的拳头不住的攥了紧,而后好一会儿,这才开了口,“那个弟子告诉了所有人,他有杀掉老者的办法,而众人,也真的这样做了。”
“什么办法?”
“他从石丰镇的监守所里要出了两个死刑犯,让这两位犯人拿着这名弟子耗尽毕生所学而研制出的至毒药物上山,老者只要能够喝下那药物,两人便会得救,老者不喝,两人便还要回来受死。”此刻道童眼中竟然出现了凶光。
青年眼睛眯了起来,“医者仁心?”
“对,医者仁心,就是这简单的四个字杀了老郎中。老郎中接过那茶叶般的包装,没有一丝犹豫,很平静的泡了碗茶,在等待茶水化开的过程中,老郎中很平静的面对那两位死刑犯说着遗言,“医者仁心,只要能够救得了你们的性命,我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呢?可有些话,我还是要告诉你们,免得其他人再受无妄之灾......””
“二人下山的时候又被那弟子堵截想要杀掉灭口,却不料一些妖兽恨透了这个弟子,也在找机会堵截他,两位死刑犯安全下山了,但那个弟子却也逃掉了一命。”
“知晓后来老郎中结局如何么??”道童抬起头,有些骄傲的问道。
“很想知道。”青年肃穆。
“老郎中的的尸体被几只半化为人形的兽王亲自掩埋,数不清的妖兽自发前来为老郎中送行,无数妖兽恸哭。那一天的盛况以往从未出现过,那一天强大的妖兽群在兽王的亲自带领下前来攻打羸弱的石丰镇,那一天山下的居民惊惧跪伏,那一天老郎中的一个朋友在最后关头出现劝回了妖兽群,帮助那个可憎的石丰镇避免了覆灭之灾。”
“受过老者不多恩惠的涟水山妖兽们成为老郎中的送终者,而那些几乎耗尽老郎中全部恩泽的人们确是老人的送葬祸首”道童的眼睛中出现了晶莹,却迟迟没让他落下,道童的嘴巴微张,总也合不上。
并没有给青年开口的机会,道童很快恢复了情绪,继续缓声道:“直到两个死刑犯归来的那一刻,那些可恶,恶心,肮脏,卑贱的人们才知道自己做了多么下作的事情,他们内疚,羞愧,不安却又隐瞒一切,因为老郎中帮助过所有人,而所有人共同杀死了他。他们所有人不愿意承认这个罪孽,便选择了抹掉这段历史。他们甚至没一个人上山祭拜过老郎中,他们的记忆中已经没有这个郎中了,郎中也不再是救命的天神,而是他们心底的魔鬼。”道童呲牙,眼露凶光。
青年呼出一口粗气,眼睛眯了起来,继续竖起耳朵听着。
“后来老者的魂魄被一位朋友保住,没有死去。但是在死亡的瞬间,他蓦地发现自己变得憎恨厌恶起了人类,他害怕了,他觉得有两个老头在心中争斗,让他迷茫,让他生不如死,他恳请那位朋友杀了他,朋友拒绝,可每天听着对方的祈求,看着那痛苦的模样,还是于某一刻出了手,老郎中彻底死透了,但一道恶念却留了下来。”
青年摆正了其身子,看向对方,“所以你就是那道邪念??”
道童轻笑一声,无可置否。“后来我控制妖兽去围猎石丰镇之人,但是无论他生前如何强大,我也依旧不过是一道邪念罢了,做不到的。”
“所以我故意放走了一人,让他下山传回消息,老郎中的魂魄回来复仇了,我要让他们永远忘不掉对老郎中的罪孽。”
“很聪明的办法。”倪令点了点头表示赞赏。
“无奈之举罢了。”道童咂巴了下舌头。
“那你现在的目的是??”青年平静问道。
“看你还不算笨,应该可以猜得到吧?”道童轻笑。
“恩,让我想想啊。”青年单指拖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有些认真道:“你想要报仇,可你实力有限,所以在挨千刀的石丰镇与那个受万剐的弟子二者中踌躇,不知要选择哪一个。”
“挨千刀的??哈哈,这个称呼我喜欢。”道童抿嘴一笑,很是满意道。接着又斜着头问道:“那你的选择呢??”
“我的选择??”倪令摆了摆手道:“说实话吧,你要灭亡石丰镇,亦或是杀了那个徒弟都与我关系不大,我并不在乎。”
“可你是个医者啊。”道童露出了更浓烈的兴趣问道。
“医者??”青年淡漠一声,“方才我还算是吧,可是你似乎忘记了,我还有一个身份。”相貌极度平凡的男子脸色突然变冷起来,右手兀的抬起来,直接将自身后偷袭的身影倒拉回来砸向前面的地上。
“我还是个猎人。”
青年身上散发出浓郁的吞噬之气,包裹了那道紫袍身影,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地上那个带着黄金簪子的青年发出绝仁的惨嚎,让其他十几个濒危之人都颤抖起来。
“哦??出乎我的意外啊。”道童裂开了嘴巴,摇了摇头。
“现在你可没得选择了。”倪令恢复了紫影的面貌,不再以那个平凡男子示人,这个突然出现的紫影青年吓傻了几乎所有人。
“看样子你还是有着些医者之心啊,竟然还想着救下那个由臭虫们所聚成的镇子。”道童玩味般的看着对方道。
俊美青年手中出现一个微笑面具,抚了抚面首,微笑道,“你还是不了解我。”一道灰色匹练自其手中弹出,裹盖向那个混迹到自己先前队伍之中的六重天强者,直接将其卷了过来,一只充满灰色蕴气的手掌拍在那男子肩膀之上,将手臂活活吞榨成了血雾,在一阵惨绝人寰的叫声中随手丢掉。“双方都很可恨,都很该死,无论什么样的存在对哪一方出手,这我都不会管,但是你非让我抉择一个的话,觉得还是那个弟子更加可恨,毕竟石丰镇还有未经世事的孩子,被一群臭虫所连累,太过不值。”
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经明了了,青年方才所废掉手臂之人,也只不过是那个故事中的弟子留下来的,想要找机会暗杀自己的棋子罢了,但没想到平凡青年藏了拙,并没有全力医治好他,只给其留了个五重仙人境的实力,面对周围一群五重天强者,所以没敢下手罢了。
而那个看上去知书达理的儒雅男子,便是故事中的卑劣弟子了,这个欺师之徒恐怕就是前来讨要传承的,因为他太了解那个老头了,所以连郎中遗留下来的恶念都猜得通透,只是没想到此番也有其他的医者前来,为了不出现意外,所以他选择杀了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平凡青年,不给道童选择的机会。
“人心莫测甚鬼神,谁能想到那个看上去如此风雅的青年,就是多年前设计了那一切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