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依旧匆匆过着,高晨每月继续拿着倪令的资源修炼,濉河镇还是一派祥和,少年则自顾自的找到了另外一个毗邻妖兽山脉并且没人认识他的镇子,每天上山下山的修炼。
荏苒四年半又过,倪令脸蛋上的稚嫩褪去了大半,刚解决了一个九阶巅峰的虎妖,着实让他废了些力气,取了妖核便想要迅速退出山脉。
刚走了两步,少年突然想起了什么,这儿并不属于高阶妖兽的地盘,又怎么会遇到这种赤等巅峰的虎妖呢?
念头一出,倪令脸上露出喜色,于周围转悠了老半天,才在一个极不起眼的地方有所收获,他看到一株浮绕黑色蕴气的药材,仔细嗅了嗅,一股强烈的腐蚀感灼烧其鼻腔,让他呼吸都是困难起来1。
“这是?”
少年不愿意就此走过,又不敢动手触碰,只是周遭蕴气就能灼伤他,将整株带在身上还得了。几经犹疑,少年还是决定先行放弃,准备过几天带来瓷颈瓶收取。倪令记下了位置,这才满意的回身离开。
回到自己藏身的屋子内,对着镜子洗弄完身上的擦伤,倪令奖励自己先吃了顿饭再继续修习。
少年再过不了多久就十四岁了,或许该叫他做青年了,体修一途让他身体初成,单看背影,颇有些成年人的个儿,那双黑色的眸子中透出的气势也让其瞧上去成熟不少。
再度臭了个美,照了照镜子,就是年龄所限的脸蛋还是太俊秀了些,显得偏小,上一世的粗狂到了这一世完全找不到了,因为修炼者的缘故,倪令皮肤通体无暇,当年脸上的横肉到了此世再见不到,嫩白色的肌肤帖烙着血肉,挺有一番看头。
“恩,再要不了多久我就能追上张顺那厮了。”或许是因为第一世的缘故,他很在意自己的外表。
说完这句,青年想起张顺出场时那俊美的让男人都恨不得要心生情愫的脸蛋,刚扬起的嘴角和头颅又有些垂了下来。
“早晚能追的上他。”倪令瞪着眼对着镜子给自己打气。
“对,能追上,你看,连眼睛都越来越像了,像..像....”青年开始还笑呵呵的,笑着笑着表情就凝固了,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的眼睛怎么变色了?”
倪令注意到,他的眼眸不再是以前的纯黑色,而是透紫的黑色,虽然看上去神秘了许多,但是这也神秘的过了分,自己的身体却连他自己都晓不得怎么回事,要知道在其印象中,只有张顺才是带紫色的。
“哈哈。”
一道熟悉的爽笑声自他的体内传来。
“张顺,你出来,给我解释清楚。”愤怒的声音。倪令跳脚,丝毫没有好友活过来的兴奋,张口就是暴吼。
“别急么,十多年都等下去了,不差这点时间。”那道声音有些贱贱的,似乎又回到了十数年前看《情深深雨蒙蒙》的时候。
二人一唱一和,到最后张顺也还是没从青年体内出来,据他说还要些时间才行,青年愤然的再次问候了那厮的祖辈。
“吖~~吖~~”
熟悉的嘤嘤声将青年从思绪中唤了回来,与以往大多时候不同,这次小黑爪中是钳着一个系好的金箔纸张。
“内府指令?”
青年一眼瞥到了金纸上面用以系结的内府专用绶带,接过纸张,熟练的解开绶带,刚开始的四个字便让少年打了个机灵。
“我儿倪令.......”
最后落款,倪德元。
读完之后,倪令的表情极其精彩,实在是难以让人分辨是悲是喜。
“父亲要来?娃娃亲?去提亲?”青年眼角抽动,小嘴张成了个O型,一脸茫然。
倪令混混噩噩的打了桶水,滴了玲珑液,盘坐进去修炼,又生吃了一颗碧落果,体内体外锻造肉体的双重痛楚都没有心中的大写疑问来的更加刺激。
直到第二天早上起来,青年还以自己是在做梦,再次看到那张金箔纸张时,才恍然大吼道:“劳资要结婚了?新娘是谁啊?长得丑不丑啊?性格怎么样啊.......”
从被榨干的淬体液中走出来,青年取了个瓷颈瓶,先是到往昨天妖兽山脉的那个地方,小心翼翼的将仅仅寸许多高的灰黑色植株带着土取了下来,收在了瓶中,饶是用了手帕,那恐怖的腐蚀力还是灼坏了青年的手掌,鮎然血肉显现,模糊不堪。
倪令越发心惊了,“也不知道那个九阶妖兽守着这玩意干嘛?”
青年买了一辆马车,带上自己的物件,驾车赶回了濉河镇,他此刻卡在了八重体脉境顶峰,本想等到突破九重体脉境再回去的,但没想到父上突然搞了这一出,还要亲自过来带自己去上门提亲。
足足一天多的时间,倪令才驱使这凡胎马匹回到了濉河镇,刚一进城,整个镇子内,家家大红灯笼,没几步便锣鼓喧天的场景吓坏了青年。
边赶路便注意着周围人的谈话,这才放下了心,原来倪府家主要亲临濉河镇的消息传开了,当初他来的时候都能引得那么多人争相观看,现在大家长本人要来,这样的景象也情有可原。自祟心理罢了,世人总觉得云端般的人物,能够亲眼见到,就好像自己也能离他们更近一点似的。实际上见得到却触碰不到的,距离才是最遥远的。
回到镇守府,镇守张开早早的便领人在门口迎接,倪令几句客套完之后,入内吃了自己的接风宴,好容易应付完这些流程,就赶紧的回到了当初的那个小屋子里了。
至于高晨,镇守说他大约在一年前出去历练了,根据张开回忆,在他走之前,自己就已然不是高晨对手了。
镇守最低也要九重仙脉境才能担任。
“渍渍,这家伙藏得够深啊。”青年嗟叹,也没多想,便继续修炼自己的了。中途镇守来汇报说,这一年多的资源都给小少爷存了起来,还没等他继续娓道呢,倪令在屋内直接一句“送你了。”便再也没出过声。
在他回来后的第二天,镇守府传来消息,大家长快要到了。倪令加快速度打完这一套万物生,便匆匆向着城门处赶了过去。
如今万物生第二阶他玩转的炉火纯青了,甚至更进一步完善的雏形也已经出来了,只要再有一个契机或许就能击碎那层薄膜,这一步也许是下一秒,也可能是几年后,总之不会太远了。
青年在城门处并没有久等,最开始他是自己一个人埋在汪洋般的人堆里,直到远处的黄金辇车显现,一头独角驹嘶吼,镇守等人才寻到倪令。
“少爷。”
当张开几人这一声叫出来时,青年原本周遭的人群都是如同波浪一般向后退却开来。
“是他?”
很多人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惊呼起来,
“这不是几年前的令狐兄么?原来他就是嫡少爷。”
众人脸色不一,其中有不少还是当初和小少爷一同“随过彩礼探过亲”的呢。一些人后悔那时候没和“令狐兄弟”好好联络下感情,也有人自觉的退向了人群最深处,比如当初曾经对令狐做过不干净事情的猎人,也比如那个时候被少年救下却在对方被虎妖追杀时不帮张家带路选择先行逃跑的红裙女众人。
“姑姑都怪你,当初要是能够去给他们带个路救了令狐少爷,结个善缘也好。”一个颇有些锐气的女孩子责声道,他便是四年前的那个被妖兽吓哭的女孩,如今达到四重仙脉境的实力,将来不可限量,现在隐隐间要取代其姑姑了。四年前她想借少年教训刀疤男子,四年后也还是那么势利。
连衣女子脸色变幻,不怎么好看,如今她都能被自己的侄女教训了么?早就看出这丫头有着野心,却也没想到野到自家人身上了。
“人心最是难测啊。”连她也都是只能感慨。
于人群中,青年看到了那个刀疤男子,准确的说是对方来找他的,当初虽说只是报个恩情,但是现在能和嫡少爷说两句话,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上很多,当初种下的因,现在结出的果,常年混迹世俗,谁也不是只做善事不求回报的菩萨。
“田力兄,当初多谢救命之恩。”青年很清楚对方要的是什么,但这就是江湖规矩,对方并没有做错什么,自然要给足了面子,毕竟他也的确心存着些感激。
“出来的急,也没带什么好东西,前两天杀了一头小老虎,这个就先当做礼物,望田兄不要见怪。”说话间,一只纯白色的妖核丢出,刀疤男利索接住。
浓烈的本源之力在妖核中弥散,让众人的眼睛瞪得滚圆。
“九阶妖核,还是最珍贵的那一类。”不少人惊得叫了出来,一方面惊于田力竟然对小少爷有着救命之恩,另一方面则是震撼,小少爷已经可以单独猎杀了九阶妖兽了么?要知道他才多大,十四岁不到,这天赋比起那两位哥哥也是不遑多让吧。
“田兄,等过段时间登门拜访,还望不要将小弟拒之门外。”真挚的语气。“现在还有事情在身,就先失陪了。”略微的歉意。倪令浅笑,然后向着黄金辇车奔去,所过之处,行人尽让。
此刻就连游刃猎人圈子的刀疤男子也是没太反应过来,呆呆的怔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他当初只是不愿意欠别人救命之恩所以才会愿意冒着一点的风险带路报答“令狐”,至于刚才更是想着能够和对方交谈两句,这样周围的人看在眼里会认为他田力能跟小少爷有着交集,不管关系深浅,份子达到了,这就是“果”,以后行走江湖方便很多。可他没想到的是对方伸手就丢给了自己一枚九阶妖核,言语间更是给足了其面子,哪怕离开的时候,最后一句也是警告在场所有的人,“小少爷我还会再来找田力,不要生出歹念劫掠他倪令送出的东西。”
在场人潮或艳羡,或嫉妒,或不忿都有,也就只有红衣女子几人能知晓事情并不如先前大家看到的那般,但嫡少爷他把戏份做的那么足,又有谁会去相信他们几个小人物的无稽之谈呢?
辇车停下,倪令一袭青蓝色衣袍,站在独角驹右侧,恭敬的向着出厢的中年男子行了个大礼。一个白袍老者先行从驱驾上走下,恭迎金辇厢内的主人。
身形壮阔有如猛虎之资的中年男子挑开了丝帘,缓步走了出来。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