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昨天又尝试了一次,再躺了个大半天后,少年真正感觉到了问题所在,或许他这样的喽啰质疑是对的,但问题是其身子骨太弱,只能触摸到那层屏障而无法捅破。也有可能他需要的是一个契机,只要一个契机他甚至能够无惧体质的硬伤完善一门涉及道则的法门,只要捅破那层似乎触手可得的道膜,他会见到另一番世界,这是一种强烈的直觉,但这个契机似乎任由他再被打的垂死挣扎也不会出现,契机之所以成为契机,是因为他不会因为人为因素而强制生成。
“似乎要出去走走了。”少年咬掉一小截狗尾草叼着剩下的根茎,脑中却在思量如何打破自己现在的困境。
“令少爷,这是老爷让老奴交给你的。”在少年眼神飘忽的时候,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将其从思绪中唤回。
少年很有礼貌的微笑接下并道了谢,这位老者是其父很信任的侍从,身着白色锦袍,在整个倪府都是地位颇高的。
等老者离去,倪令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紫黑色方盒子,里面是什么也已然猜得到,自从他进行体修的事情被两位哥哥知道,倪家族长每隔三五天都会送一些珍贵的炼体宝材或疗伤药物,但少年此时并没有真正修成体脉,还用不着,不过他也都存着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起大作用。
这中间中间家族还亲自来了一趟,看到少年的体质变化,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也正是那次,小少爷提出了自己最近的打算,倪德元回去考虑了一番,在两天后来了答复,应允倪家嫡子倪令去往濉河镇历练的请求。
起身回屋的时候,倪令瞥了一眼远处的屋落,门前栽种着数十株别致的兰草,仅他熟识便有春兰和寒兰,铭称又叫荷瓣与貂蝉,但这只是几株兰草在前一世的雅号,剩下的在这边也都有名号,比如那个花叶曲卷,花瓣据扎的讲究为古堰麒麟,花叶彼浮,很能联想到古中国的很多神兽,还有种种少年倒也无心赏阅了,他知晓这些都是大哥赠予芝冉的,谁也不知晓女孩的行踪,有下人暗地传说见到芝冉姑娘和成文少爷一同在莫桑酒楼吃饭,也有人说在石坊见到成文少爷花大价钱雕撰一枚美玉,玉上面是一个纤美女子,还有的说见到大少爷一个人在河畔独自饮醉,神色黯然.......
各种版本都有,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少年也刻意关注过,但最终得不到确切结果,芝冉连行踪都太神秘了,一些下人说她从未出过那件屋子,而外面却说在各种地方见到过那丫头。少年从最开始的不知道相信哪一条流言,到了现在是全然不在意外面的风言风语。少年只相信自己,他知道女孩会将大少爷送来的兰花在无人知晓的时候种下,大哥他每次送来花都是挂着土放在门外的,这个少年倒是目击过很多次。
倪令回到屋子内巩固了修炼成果,果不其然,体脉内的血气之力都快不可见了,少年只能感知着炼化才能不浪费一毫。
又过了十天有余,当少年轻松打完这一套道法时,高晨一脸欣喜的站在倪令身前报告说自己突破了三重仙脉境,和其以前的那个炊房掌厨一个境界了。
倪令微讶,即使是元气修炼也是细水长流的过程,急不来的,倪家很多内府的才情少爷十多岁也不过四五重仙脉境实力,像芝冉四年多的时间达到六重仙脉境已经是属于妖孽级别了,这也是倪德元不反对一个丫鬟可以和倪令走这么近的很重要的原因之一,这个姑娘未来实力不可限量,倪令却一生不能修行,两人如今关系亲密,女孩到时念及小少爷的好,少年会少受些欺负。
但芝冉那种天才毕竟是少数,而高晨不过是从炊房随意抽调的侍从,仅仅花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便深进了一个境界,即使他有着自己的修炼资源,也不可思议了。倪令仔细问过,原来高晨之前便已经处于二重仙脉境中期了,而且基础颇稳,如今又专心于修炼,实力精进也是应该的,不过之后的进阶速度会慢上很多,修炼一途越往后就越加难以迈步。
但即便如此,少年得晓了青年的天赋不弱,起码不比一般的内府少爷差上多少,不由唑舌暗语,“我自己修炼的才情差的不堪,这看人的水准倒是惊艳,随便找的两个侍从都是潜力之辈。”
“看样子我以后得转移努力方向了,再多抓几个好苗子,为倪府未来的发展做出贡献。”倪令打趣自己道。
不理会青年的茫然,少年问道:“过几天我就要去濉河镇历练,你可以跟我一同前去,也可以留在这,我会跟父亲说让你进入内府修习。随你自己的选择,两天后给我答复。”嫡少爷的信服力。少年特地注意了下青年的表情,心里有了思量,不过这也无可厚非,并没有多想,转身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到了期限的前一天晚上,青年坐在一条河边,学着自己小主人的样子数着星星含着草。他在思量,明天到底该给少爷一个怎样的答复?二话不说直接跟那小子走?别傻了,去那么一个偏僻还混乱的小镇有什么前途?而进入内府修炼又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这多少人里当然也包括他。他只是在考虑小少爷他是不是以此来考验自己的忠诚度,假如自己选择了抛弃少爷,那他会立刻被打回炊房,不予重用。至于那一点点的难为情则早已在思虑范围之外了,说句不好听的,他是很感谢小少爷给了他如此丰厚的资源,但只是提供这不到两个月的修行条件,真的能让一个初尝权利果实的人放弃自己更好的前程?他可是清楚的感受到这些天自己故意经过炊房附近遇到以前工友们时,那些人的畏惧,等到他进入内府,成为核心弟子,那又是更高的“权与力”,而那时环绕着他的是被予尊敬。
荣誉与力量,对于初尝禁果的人才是最具诱惑的。
“在这样对他影响不大的无聊问题上,少爷肯定是不会食言的。”一道悦耳清脆的声音传来,一道纤蓝色倩影出现在其身后。
来人正是芝冉,这些天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女孩的踪迹,唯有高晨除外,因为芝冉需要知道倪令的生活没有出现差错。
“那我就放心了。”青年头都没转,眼眉低垂了下来,看着嶙光浮动的河面,咬掉一小节含签丢出,又随手揪了一根叼在嘴里,他不愿意百分百的学习小少爷,那样会让他觉得自己是活在别人的阴影下。
“你真的觉得留在内府是最好的选择?”女孩平静问道。
“难道不是么?”青年反问。
“我看的出你是个有野心的人,从第一次准备杀了你时便看出来了,你是一个为了自己的野心可以做出任何事情的人,哪怕是向一个侍从下跪,因为你的野心在未来,所以你不能死。”女孩轻笑道。
“芝冉小姐真是太折煞高晨了,小的只不过是一个为了苟活可以不计代价的市侩人物罢了。”高晨顿了顿,咳声笑道。
“但愿如此吧,希望你只是一个有着野心的...下人。这倪家,这莫桑城,还是太小了,真想让少爷带着出去看看啊。”女孩轻叹,转身而去,没走几步放慢了步子,“到时候派人定期传给我少爷的音讯,要是收不到关于他的信息,我会采取非常措施帮少爷换一个听话的侍从。”说完,脚下生莲,几步便没了踪迹。
........
第二天大早,少年一如既往,洗漱后照了个镜子,在庭院中央修习自己的功法,修完之后,只是感到劳累,刚转过身,看到一脸贱笑望着自己的高晨,吓得差点退倒在地上。
“你干嘛?”倪令愤恨道。
“少爷不是让我两天后来答复您么,我等您练完功来汇报面壁成果啊。”青年委屈道。
少年膛目,“那你想清楚了?”
“恩,少爷待我不薄,高晨自当生死追随。”青年一脸认真,信誓旦旦的回道。
倪令结舌,“不对啊,这小子哪像是个会跟着少爷福祸相依的主啊,聪明人都会选择进入内府修行从而一飞冲天的,难不成这次识人有误,自己的侍从只是个修炼天才,实际是个白痴?”
“算了,不管了,有个了解自己生活习性的侍从又不是坏事,也省的从新找一个了。”少年这样想着。
“那好吧,你先收拾着行李,等我的两月禁闭结束,就即刻启程。”倪令点了点头,很是满意道。
又过了近十天,少年禁满释放,让高晨帮着收拾好了远行的一切装备,回到正堂,那里有着几位族老坐在两侧候着,自己的父亲和两位哥哥则落座在中央位置。
倪令上来对着众人行了礼数,在唯一剩下的最靠近大门的偏僻位置坐了下来,他是最小辈,理应如此,即使是为他践行也不能坏了规矩。
“令儿,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最中央男子道。
“回父亲,孩儿打算今晚就出发。”倪令起身道。
“濉河镇那边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你此次去历练学习,还不能交接镇守的位置。”
“孩儿知晓。”
“嗯。”男子点头,对自己的这个孩子很是满意,“来人,将东西抬进来。”倪德元突然抬起头对着门外吩咐道。
仅仅不多会儿,两个青衣侍从抬着一个紫褐色的箱子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将箱子落放至青石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