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锅》—4
我要了杯白水,润了润喉咙,没办法,浓浓香香的咖啡有点齁甜,“真想听啊。那女孩叫缪缪,那可是一神人。湖南妹子,人家一毕业就结婚了。她说了,我不能为了谈恋爱耽误我的大好时光。所以大四人家就把她妈从长沙空降到北京了,在她们同学里给她选了一个北京男孩,然后……”
“这样就嫁啦?”谭芯,潘帅,金帆眨巴着眼睛齐刷刷看着我。
“嗯,嫁了呀。我真是服了她了,偶像吧,这些年没干别的了,专心搞她那事业。”
谭芯叹了口气,眼皮一耷拉,“我算明白了,人家这是比较靠谱,到什么岁数干什么事儿,一天没耽误。”
我点着头,歪拉着脑袋总结着我的前三分之一段人生经历,“人家上学的时候,我恋爱;人家恋爱的时候,我独身;人家结婚的时候,我去上学;人家生娃的时候,我找对象。我过去肯定是脑子进水了。”
潘帅皱了皱眉,把头往椅背上一靠,伸手摸了根烟,“四九,你绝对是最搞的,但不是唯一进水的;要说,真他妈邪门了!
一摸着烟,潘帅的硬汉做派又得瑟出来了,她随即翘了个二郎腿,那黑色小羊皮皮衣泽泽发亮。
我们三把头转向了她。
杨金帆一记粉拳挥向了潘帅的肩膀,微嗔道,“死丫头,别爆粗口。”
潘帅另一只手嗖地拿起了打火机,啪地开了盖子,笑着瞥了眼金帆,“不爆粗口就高雅啊,高雅不是装的,孙子才是装的。”
我扑哧一下乐出来了,笑的身子颤巍巍的,前仰后合。
金帆眸光一闪,愣愣看着我,“四九,连你也堕落了,还花枝乱颤上了。原来你是多斯文的一个四眼妹呀,现在和她都穿一条裤子了。”
说话功夫,潘帅把烟给点上了,“金子,你是乌鸦落在猪身上,就别嫌猪黑了。还笑话四九,你瞧你,话也够糙的,是不是你们几个都受我遗传,说起话来越来越爷们了。”
谭芯双手托腮,看着我们三人逗嘴,沉吟道,“天哪,看看你们的样子,哪个男人敢要你们。”
潘帅吐了个烟圈,弹了弹掉在桌子上的烟灰,正色道,“谭芯,还真别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估摸着有男人喜欢这种既能做哥们,又能做媳妇的北京大妞,重口味。”
我白了眼潘帅,打岔道,“记得美利坚合众国的,我忘了是哪位大仙说过的,反正不是女作家就是一女记者,我们越来越像我们想嫁的男人了。”
潘帅捋了捋头发,“四九,照这么说,咱们是都没有出路了,只能变性去啦。你不是憋着让我们现在都上泰国整整去吧。”
我继续道,“泰国那是男整女,你不一样。”
“嗯,那要是你们真能去变性的话,我选潘帅做老公。”金帆一吐舌头,娇滴滴耸了耸肩膀。
潘帅坏笑了下,“金子,你选我,我可不选你,估计你要是变成男的,也是一伪娘,二椅子。我选四九。够贫,够闷骚,还义气,小脸蛋也美,个子也高。唉,越说越像梦中情人了。”
我苦笑着,“饶了我吧,金子,潘帅,你们俩回家yy去吧,怎么又扯上我了,真没溜。”
“哈哈哈。”
夜已经深了,我们开心地聊着,忆往昔峥嵘岁月愁,再回首,钟表已在灯火阑珊处,家走,都洗洗睡了吧。
四个人在地铁站作别,谭芯似乎想要对我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我也懒得问,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越发受了潘帅的影响,喜欢快人快语,讨厌装叉冲象。
太疲惫,还是回家早早去睡吧。
***
第二天早晨,更确切地说是11点多,我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妈妈推开门,轻手轻脚地来到了我的房间,她本想坐在床边看看我,她有这癖好。
可是,我的强大的老妈呀,既然眼神不好,您就别坐床上了,她竟又一屁股坐到了我的胳膊上,“哎呦,妈啊。”我疼的尖叫了起来,这是第一百零八次发生相同的恶性事件了。
“妈。”我朦胧着睡眼看着她。
妈妈抿着小嘴一乐,眼角的鱼尾纹更深了,咯咯的笑了两声,“乖乖,我不是故意的。”
上帝啊,请你对我好一点成吗?
不要给我一个如此粗心大条的妈妈。
从小到大,其他同学请假都是因为自己生病,唯我,每每都是为了妈妈搞出来各种乌龙事件。
三伏天,把强酸消毒液放在雪碧瓶子里摆在冰箱上,而我刚好放学回家,口渴的要死……
大冷天,把一大壶开水盛在敞口大瓶子里放在阳台门后晾凉,结果我刚好急着去阳台找狗崽……
忘了修自行车车锁,结果一次带着我在后座飞驰的时候,锁突然搭上了,车嘎然而止,把我三百六十度大回旋直接抛向半空中……
精心为我准备的午餐榨菜装到擦脸油盒子里,但是您到是把剩下的擦脸油给倒出来呀……
我长了一个痘痘,神秘拿回瓶药膏说乖乖你擦擦,结果害得我带了一个月棒球帽……
我对尘螨严重过敏,结果放学回家,一推门,望着妈妈铺了满地的荞麦皮,当场晕倒跑去急救……
“四九,你怎么样,听说你误服了农药,不是想不开要自杀吧,为了这次数学不及格吗?”
“四九,够神,棉裤粘在肉上了,但是狗烫死了?”
“四九,你们家咸菜怎么是擦脸油腌制的,还是fa牌的?”
“四九,你的脸怎么给烧成了这茄子色?”
“四九,命够大,这么摔都没粉碎性骨折?”
“四九,你居然活着来了。”
大家一直很奇怪,我是如何这般坚挺的活到了现在,其实我一直也很不解。
不过,对于如何更好地照顾我—她的宝贝女儿,妈妈一直是百折不挠,愈挫愈勇,她坚信自己肯定有一天能够成功。
“乖乖,起来吧,妈跟你说件事情。”妈妈扒着我的大棉被,使劲摇晃着我。
我两手紧紧扽着被子角,“不起,不起,不起。”一个固执地转身,不留给她一个机会,哼,接着大睡。
妈妈嘟囔道,“你不起,那我不管你了,昨天晚上我接了一个电话,是朱阿姨打来的,说要给你介绍一个男朋友,你不起,我走了哇。”
啊?
我打了个激灵。
朱阿姨,那可是中老年大爷大妈的福星,叱咤中老年圈子的王牌媒人,不管四十岁的超级老姑娘,还是七十岁的孤独老头子,都能在她的安排下成功结婚。
那保媒的成功率在我们大院是有口皆碑,老太太创造了不少的佳绩,一时传为美谈。
最经典的案例就是帮助一个36岁的老姑娘找了一个多金初婚的大款,最重要是那大款还不老,不但不老还很帅。
不过,想我朱四九,水汪汪一朵鲜花,我还没到那个岁数哪,怎么,难道我妈替我在朱阿姨那也挂上了号。
悲催,四九啊四九,你又晋级上位了,快变成地球人皆知的骨灰级圣女了。
妈妈见我窝在被子里没反应,伸出双手开始打我的屁股,“乖乖快起啦,乖乖起来啦。”
这么多年了,您叫我起床的手段就不能变一变吗?
我嘟囔着,“不起。我可不去,朱阿姨都是给老太太老头子说对象。你怎么在她那给我留名了,这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啊。不去不起。哼。”
妈妈咯吱吱的笑了起来,“哎呀,妈妈也是为你好,俗话说了,搂草打兔子,你知道那块云彩下雨啊。那朱阿姨给人家做媒,有一六十多岁一男的,处级干部,刚退,家里好多房子,家里条件特别好……”
什么?六十多的老头。
我腾地一下子坐了起来,不禁怒发冲冠,怒火中烧。
用力嗷嗷道,“妈,我看您这是要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六十多岁,比我爸岁数还大,真是财迷心窍了。”
妈妈一瘪嘴,“瞧你,一时也不让我把话说完,我没说完哪,不是那老头,是他儿子。那老头老伴不在了,拖你朱阿姨给找一个老伴,顺便给他儿子再找一个媳妇。”
原来如此。
我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妈,您以后说话能不能有点主次,每次都这样,我真是纳闷您怎么就当领导了。”
妈妈一扬眉,插着老腰,“妈妈怎么了,你爸倒是说话清楚头脑灵活的知识分子,到现在都没提干,妈妈我这是本领,懂吗?哼。”
其实我用十个脚趾头都想不清楚,我妈妈怎么当上的领导。
语言表达能力,逻辑思维能力,书面写作能力,完全和我老爸不在一个等次上。
也许,妈妈自有她做人的一套风格,也未可知。
郑板桥说;难得糊涂。
就是说人最重要的是难得糊涂,实在不行会装糊涂也行,揣着明白装糊涂,糊里糊涂最好。
我朱四九是不是正随了我爸了,特别爱把事情想个明白,聪明反被聪明误,我被聪明误一生。
“乖乖,别发呆,我给你应了,就这一两天,你这周末总能腾出一顿饭的功夫吧,去吧,打扮的美点。”
我撅了撅嘴,“那人什么条件?”
妈妈搂着我的肩膀,“他们家条件挺好的,他爸爸……”
我扭了扭肩膀,“妈,我又不是嫁他爸,我问那儿子。”
(年年感谢朋友们的厚爱,求收藏,推荐与PK票,年年会竭尽全力,奉献好玩好看的小文给亲们,目前在主力写《七煞新娘》。这个更新稍慢,因为不想糊弄自己,要保证好的创作状态和质量,不会太监的,请大家放心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