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主白汀生死会
二十数载时光至,生死武决定苍穹。
双父心寄鸣云子,夕阳落处管鲍交。
平静的湖,一望无垠却无一丝涟漪,白色空旷的汀滩在日光的普照下更显怡人的静美。风吹起,卷起丝丝白尘,吹过了两位中年半百人的鬓须,两人身无兵器,对立数丈于这白湖汀。一人身着灰色素衣,面容爽朗,眉宇开阔,气宇轩昂,身度不凡,形体伫立在微风中更显其康健;另一人一身白衣,威风凛凛,岁月的流逝掩不住其风度翩翩的潇洒与眉清目秀的舒雅,安之若素立于白尘之中。
二人在风中不语,四目相对数刻,眼神中夹杂着隐忍、无奈、期望与坦然......
微风停,白衣中年人飞身向灰衣中年人袭去,那般身法如轻鹄奔月,化起劲于二指朝向灰衣人的风池穴,灰衣人见对方临身时,一手台掌运气而对,掌力浩大而气宏。指与掌交汇瞬间,二人同时后退三步,灰衣人纵身起跃另一手集磅礴气势而出,白衣人见状,侧身瞬闪,一手挡其利掌小臂处,另一手化指为拳,集身中气劲于一处挥向灰衣人正胸处,灰衣人抬另一手肘部击挡住白衣人拳手的腕处。此时二人同时收势,运出双掌而对,四掌而对散出无尽气劲掀起白汀阵阵尘埃,灰衣人后退一步,白衣人身形回转,空翻而落地,稳立于前。而后白衣人双手成拳,如集万千气力,继续奔向灰衣人,灰衣人见拳行至身前,双掌开指包住双拳,双手交错,运气而抵势,白衣人见双拳交错被锁,飞身一腿袭向对方前胸,灰衣人见状,交叉的双手向下而以双腕抗其腿膝,双手腕部一击对方腿健,白衣人趁势双拳解锁而飞起,向上空翻一周,一脚劈向灰衣人肩部,灰衣人瞬身一低,双掌击地,借地力而倒身,一脚由下而上倒袭于白衣人脚踝,双脚一对,又荡起阵阵尘埃不散,白衣人空翻数周而立,后退数步,灰衣人掌所触地处深陷三寸,继而空跃起身正立于前。
微风又起,二人气势不减,仍健立于白尘之中。
“二十年了,身为武林翘楚巴蜀风书堂的堂主难道就这点本事吗?”白衣中年人率先开语,语气中透三分敬佩,五分期望,还有两分轻蔑。
“少卿兄!别来无恙,云琴庄的庄主也不仅当年啊”灰衣中年人神态自若,眼神中充满活力与憧憬说道。
“哈哈!天忌兄,那接下来可就不热身了”白衣中年人露出自信而愉悦的微笑说道。
“甚好!期望云琴庄庄主在没有炎天琴的霸威下,亲会无上身法”灰衣中年人也笑笑而道。
“不错!风家闻名天下的十式玄天掌亦是本庄主所望”白衣中年人嘴角的笑容又扩大了些许。
“好!那本堂主便不再保留......”灰衣中年人自信而淡然道。
话甫落,见灰衣人浑元再云,集内万千气劲于双掌袭向对方。白衣人侧身躬膝,双脚轮次以地划出半圆,双手再次收气劲于双手二指,迎面出击,袭向对方巨阙穴。双方皆正面迎击,皆无防避,当这玄天掌第四式--惊鸿贯日与无上身法--双星画月正面交会一瞬,只见白汀滩上激起层层气流,白湖中的水掀起了阵阵涟漪。却见双方皆无后退半步。白衣人左胸中掌,白衣上印出了赤色红腥的掌印,像是在这一身白色的俊秀上添了一手红色的记号而显得美中有拙;而灰衣人胸前巨阙穴左处也被点出二点赤黑印指,灰色的外衣向内褶皱微毫而破却不见回整。双方强忍受击的伤势,同时又飞起数尺开始掌与指的十几招的交击,袭挡之间,掌指之速,彰显深厚根基。二人落地一瞬,却见同时抬起右脚迅击对方身怀,一样的无挡无闪,双方均正中对方腿力而震开彼此,灰衣人后退数步后,又紧接气凝全身,双掌各划出半圆状归于胸前,纵身急速飞出奔向白衣人,以双掌为锋,全身为基,气如磅礴攻来,正是玄天掌第六式--气转沧锋;白衣人后退数步后,身形回转,双膝微弯,身形前倾,收指化拳,双拳交错于胸前,登地而出,地上印出三寸深陷,身形速奔于前,交错于胸前的双拳速直出袭向对方,此乃无上身法--天瀑灵拳。双掌、双拳对击一瞬,二人各自后退数步而直立无屈,周身顿起阵阵尘烟,身旁的湖面因余威而溅起阵阵水花。君子的挺立、荡气的白汀和掀波的湖水勾勒出一幅浩瀚而柔美的画面。数刻间,二人对视而立,待尘埃落定、水复平宁,双方顿时现出了无与伦比的自信风度和发自心声的喜悦面容。
白衣中年人笑笑而道:“二十年的风雨飘摇,跌宕起伏,属这一战最爽快”
“二十年不见,少卿果然风度不减,此战酣畅至极”灰衣中年人亦笑笑而语。
顿时双方怡笑四方,些许过后,二人皆渐渐收起笑容。
此时,天色渐暗,夕阳初露,吹起了凉意的野风,卷起未落的浮尘。
“最后一招,既定胜败,又分生死,还有孩子的归宿”白衣中年人收起愉悦的神情,面露认真而严肃的表情。
“好吧!该来的终究要来,就来了却这二十年的无奈吧!”灰衣中年人面色顿时愁云满至,眼神中夹杂着痛惜与不舍。
倏然,灰衣中年人纳气周身,雄力奋运,周围气流旋转,如有万气归一之势,双脚深陷白汀数尺,双手空拂周气、划圆归双,万千功气集于双掌,已现恢弘绝式,玄天掌第九式--气纳玄黄,双掌奋力急出;白衣中年人凝神聚气,抱元守一,身体微悬,身形转动,双手合心状,静凝周身气旋荡起的尘埃,蓄势而发,集毕生功力与双掌,舒展身形飞袭而去,乃无上身法--覆手龙涛。双掌交汇,一触便引发浩然余劲震起滔滔湖水如猛兽般汹涌,落霞下的白汀尘土卷起层层厚重的气流,急旋而不散......顷刻间二人各自被震出数丈,白衣中年人落地后,后退数十步停身而立一瞬,继而单膝而屈一手扶地,吐出一口鲜血,突然又是忍不住的更大一口红腥又从口而出,看着白色滩汀上片片红色,白衣中年人低头盯着夕阳笼罩下的白汀,神情悲痛,神色失然,再无力而动;反观灰衣中年人,落地后,后退二十余步,身停一霎,嘴角迅速流出一条血迹,滴滴鲜血落于白色汀滩上如龙点睛。
“风家玄天掌果然名不虚传,我败了!天忌兄,继续好好照顾好云儿,莫让他知道他的身世,杀了我吧!”白衣人中年人面色释然恳求道。
“少卿兄,承让了!云儿是龙氏的未来,云儿更需要你,你是他的亲身父亲,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灰衣中年人严肃认真说道。
“云儿有你这样的父亲就够了,而我只会给他带来耻辱......”白衣中年人仍单膝屈地不动,抬起头透出恳求的语气。
灰衣中年人不语,顿了顿。
“二十年前,你父亲龙苍业因炎天琴走火入魔,造下重重杀业,刀中邪圣--独孤邪与剑中棋圣--一凡真人心寄天下苍生安危,入世一抗已入魔的龙苍业,你父亲虽是败在了刀剑二圣的联手之下,可你我都知他心性并无心为恶,只是因习炎天琴而入魔,可是这个江湖又怎能有几分慈悲放过他呢......”灰衣中年人擦了擦嘴角的血悲叹道。
“最后是剑隐--慕潇嵘带其隐世,从此不再涉及红尘,这方才让江湖武林得一片安宁,而炎天琴也从此消失于世间......”白衣中年人继而说道。
“道是你当时那刚出世的孩儿还在襁褓之中,我顾忌那孩儿,不想让他过着每日心惊胆战被仇家追杀的生活,才与你所战,最后让你心服而带走那孩子,答应你对他隐其身世,把他抚养成人”灰衣中年人转身朝向恢复平静的湖面,看着落日的朝霞愁至心头哀叹道。
“那一战,我败了,你带走了云儿,从此江湖中皆知风书堂堂主又生得一小公子,而我与云琴庄继续苟且于世......哈哈哈!而你我约定二十年后的今天决一死战,我胜,让云儿回到我身边,我败,从此云琴庄再无后人......可惜!今日一战!又是我败了!”白衣中年人渐渐起身而叹道。
“好友!你我之谊不在于生死胜败,我早有意让云儿回云琴庄,在我来此赴约之前便留信于云儿,让他一月后前往云琴庄,届时你们父子便可相认啊!”灰衣中年人激动说道,内心忍不住真情流露。
“天忌兄......我......”白衣中年人顿时心生愧意,如今已深知此次决战无论胜败,对方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而对自己也早已无胜心。自己若胜,定然不会让对方安然而退,然后独闯风书堂强行带走自己的亲身儿子;若败,便永无与子相认一日,云琴庄龙氏后人从此绝迹。却没想到,对方早已知自己心意,并且能包其不义,不觉心感愧疚。
“少卿不必多言,你意我懂!你当初给云儿起名为‘鸣云’便是期望他能让云琴庄一鸣惊世,而云儿如今已长大成人,据我所知,武功与智慧皆属同辈人顶峰,相信他定会造福武林,重振姑苏云琴庄!”灰衣中年人神态庄重而认真道。
“哈哈!从前你我只如萍水之交,虽有有英雄相吸之感,却一直记恨于夺子之事,而今日我才知天忌兄的正气与阔达,我决定从此开始至余生,我龙少卿与风天忌犹如管鲍,知我者风天忌也!”白衣中年人发自内心豪迈笑语道。
“今日一战,得一人生知己!我此生也亦足矣!哈哈哈!”灰衣中年人亦笑笑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