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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的初恋

相比较之下,我的行为总是有些古怪的。对于最后一期的学费,我依然喜欢把厚厚的钱踩在脚底下,想象教务处拿着略带脚臭的钱,用舌头舔着手指数钱的样子我就会莫名的有些开心。妈妈会把钱用别针别在内裤的兜上,其他孩子们有的喜欢银行卡,而我们家除了存折,其他的是都不敢用的。

毕业之前,我们一群女孩子疯疯癫癫的去喝酒,去K歌,去大喊大叫的挥霍青春。并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对方的脖子上印下吻痕,手腕咬上齿印。有太多没被爱情眷顾的女孩儿在心底里渴望有人送一件薄如蝉翼的吊带睡裙,来展现说不住的性感。但现实没有给这样的机会,或者失望,或者遗憾,或者独白……青春就是一场无法言说的秘密,只能对自己敞开,却又有太多强求不了的羸弱。

不出意料的回到了阔别许久的家乡。对于一个学费都是借来的人而言,没有权,没有钱的我只能选择最简单的实习地点和方式,并且争取缴纳最少的钱就满足自己现有的需要,我家小镇上的医院刚好符合需求,爸妈供吃住,实习一年五百元搞定。一身白袍在身,我成了你不知道真假的大夫。实习大夫和正式大夫不仅仅是有没有收入那么简单的事情,连身上白大褂的薄厚程度都是不一样的,我们是医院里的打杂,医嘱可以开,却没有处方权;我们溜进手术室没有问题,却从来没有拿刀的权利;我们可以帮护士姐姐打针,却不可能操作配药这一环节。我们一群叽叽喳喳的孩子在不讨嫌的情况下可以随意做任何不惊波澜的事情。实习生来自于多所学校,作为实习大夫我们各个科室都要走一遍,根据自己所学的专业不同,停留的时间长短不一,这一次,不约而同大家就都聚集在内科,整个科室都分外的吵闹了起来所以,我性格孤僻的很,喜欢独自在阳台一角摆上一把椅子,吹着风,看着医书发呆,倒是互不干扰都自得其乐。

内一科和呼吸系统的传染科是在一起的,有一次新入住了一位年轻的患者,听其他实习生告诉我,他是小镇上的消防兵,这位兵哥哥本人并没有什么太出奇的,成功让一群女孩子兴奋的是每天来看他的探望大军,呼啦啦一排五六位高大威猛的兵哥哥,一身迷彩绿,飓风一样的扫过;当时,我还在阳台上捧着医书不知道灵魂又飞往了何处,一阵欢呼和尖叫声把我硬生生拉回了现实,推开阳台隔着的两道门,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力量让她们克制不住的兴奋,除了医院雪白的墙壁,啥都没有。她们兴奋的红着脸,手指着医生办公室门外的空气开心的问我:“帅不帅!帅不帅!帅不帅啊?天啊!帅呆了!”我禁不住笑了起来“哪呢?我啥也没看到”“要不我带你去他病房看啊?肯定都在!”“我才没那么无聊呢!我还以为你们看见院长兴奋的呢!”我被她们感染的也有些开心,但帅哥依然是不感兴趣的。我再次回到我的小阳台,小镇的医院总共才有三层楼那么高,楼前楼后高高低低的树木配着星星点点的野花和肆意生长的绿草煞是好看,清风拂过的时候,传来山间不知名的小鸟委婉的啾啼,微风中还夹杂着灶火的香气,那是人间烟火的味道,我整个人在阳光下都慵懒而又随意起来,很想闭着眼哼首歌来慰藉生活的苦闷,或者挥动手臂舞上一曲也好。靠在椅子上,我又一次幻想自己一席古装,静静的躺在流水淙淙的木筏之上,身边摆满各色的鲜花,我就在微风中轻轻的摇啊摇啊!生活若是如此无忧岂不是件美事!“下班了!你走不走!”阳台门被推开,一张假小子的脸顶着一脑袋自来卷很认真的通知我,我把书一合,踮起凳子进屋,准备走人了。自来卷问我:“我们晚上夜班,你今天啥班?”“我白班”“去网吧啊?玩会儿!”“好的”时间还早,梦尚未醒透,我稀里糊涂的就跟着几个女孩子钻进了医院门口最近的一家网吧,巴掌大的地方还宽宽敞敞的摆放了几十台电脑,好在没有吸烟的,看起来还不错。网络上没有什么朋友,我百无聊赖的胡乱看着网页,偶尔打打单机游戏,突然小企鹅就咳嗽了起来,有陌生人加好友!加就加吧!反正无聊!结果这个陌生人却让我加的出乎意料了!他说:“你是医院的大夫吧!”我回答“是”他说“你喜欢在阳台看书”我说“对”他说“我出去一下,半个小时后回来,你等我!”我还不知道该不该回答好!那只小企鹅就灰了,那人下线了。我回头张望,没有人看我,网吧里也没有人走动,我身边除了一起实习的两个小大夫再没有其他人。我整个人都跟中了魔咒一般被定在了椅子上,网吧都是不用先交钱,玩多长时间到柜员那儿最后结账的,那两个小大夫因为要上晚班,玩了一会儿就先走了,我身边的椅子空了下来,我的心也空荡荡的。天还大亮着,这意味着我还有足够的时间,我是现在就走掉?还是真在这傻乎乎的等半个小时呢?我看着灰色的小企鹅发呆,突然,小企鹅又亮了,他很高兴的说“你还在,真好!”我突然就觉得我这样呆呆的做了半个多小时挺傻的,礼貌的回复一句:“我要回家了!”然后就急匆匆关了电脑,做贼一样的心虚了起来,当我在吧台结账的时候,有另一只手举着钱抢着说:“一起结账”我抬眼望去,身后一张憨笑的脸,他个子肯定比我高很多,因为能被我仰望的男孩子不多,脸庞很圆,头发很短,皮肤略黑,看起来很踏实的感觉。“不用了,我自己结账”我把自己的钱递给老板,我还没有第一次见面就占人家便宜的习惯。他嘿嘿的笑,没再说话,也不强求。我走出网吧,他跟在我身后,我回头望了他一眼,他笑眯眯地说:“我送你回家吧!顺便告诉你我怎么知道你是谁的!”这个理由简直太具有诱惑力了,我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跨上了他的摩托车,他的后背像一堵结实的墙,遮住了风,也遮住了他说话的声音;我被逼无奈,努力伸长脖子去听他跟我说了什么,生怕漏掉些什么重要的内容,不知不觉就没有了距离,我默默感受着来自男人身体的温度,没有脸红,心却跳的很快。他说:“我叫钟冰,闹钟的钟,冰雪的冰。”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一个男孩子的名字,而且不是在言情小说里,所以,我肯定会一直一直记得吧!他继续说:“我是消防队的,我们战友住院了,我们去看他,你们一群小大夫吱了哇啦的尖叫,就你一个人在阳台看书,我们在楼下的时候其实就看到你了,上了楼,你还在看书……”

坐在车上感觉时间过得比平常快太多,我站在家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请他进屋坐坐;他看着我嘿嘿笑着说:“留个电话吧!我可以给你打电话。”“6324963。拜拜!”我夺门而入不再理他,悄悄趴在里屋的窗子上,我看到他绝尘而去的背影,总觉得这样的海拔才能有资格和自己匹配,转念又想起自己的味道,不仅黯然神伤,或许,他不会给我打电话的吧!

那一夜睡得香甜,梦里有王子一般的帅哥拥我入怀,我仿佛被吻醒的公主,幸福的不可言喻。太阳大刺刺的提醒我新一天的到来,我吃过早饭去上班。就在每天都走的那条路上,我往左一转,看到了钟冰的笑脸;我愣愣的望着他,他开心的说:“早啊!这么巧!我住在一中后面的楼,我要去上班了,你也是吧!拜拜!”我好半天没回过神,居然可以这么巧合?明天应该就不会遇见了!

可是第二天、第三天,无论我是早几分钟出门还是晚几分钟出门,那条老路,一左转,就迎上了他的笑脸,他每次的位置都不同,或近一点或远一点,在不认识他之前却从没有遇见过的。他终于忍不住给我打了第一个个电话“一起吃个饭吧!”“好的”我没有拒绝,因为此时此刻我的内心简直充满了好奇,我特别想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等在那里寻求偶遇的。吃饭的时候他不怎么说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很安静的吃,很安静的结账,因为没骑摩托,很安静的送我回家。天微微的有些黑了,路灯闪烁,我走在他身边只及他肩膀那么高,我172的身高,他应该至少一米八几。有太多路人侧目相望,比我自己一个人走在路上有趣多了。我问:“你多高?”“186”“哇塞!好高啊!”“嗯”“你什么星座”“摩羯”“怪不得不爱说话”“有吗?”“有!一直都是我问,你回答啊!”“呵呵”他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样子多了几分可爱。我终于忍不住问:“每天早上你是故意等在那儿遇见我的吗?”“没”他很认真的回答,让我又失望又惊喜,难道这是上天安排的缘分吗?

兴奋着,就不知不觉又到家了。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在我说再见之前,他终于鼓足勇气问我:“明天还可以请你吃饭吗?”“不行!”他的眼神里立刻黯淡了下来,我忍不住接着说:“明天我请你吃饭!”看他特别兴奋的小样子,我的内心暖暖的,然后很认真的道别,很认真的回家睡觉去了。

第二天这实在的男孩子果然给了我买单的机会,我用我的零花钱请他吃了一顿简单的饭。这顿饭吃完我知道他比我大六岁,是消防站的一名消防兵。我暗暗想:说出去也蛮有面子的哦!然后,我诚实的告诉他:我不是大夫,我是在实习,现在还没有正式的工作,他嗯嗯的表示知道。

我们谁都没有跟谁表白过,就是想到了就一起吃吃饭,偶尔他也会带我逛逛街买买零食什么的,但是知道我还没有工资的情况以后,他就不让我花钱了。有一天,刚回到家,电话就响了起来,我接起电话刚要喊我妈接,却听到了熟悉的男低音,钟冰在电话里说:“能出来吗?”“有事?”“出来吧!”他是不善于表达的人,我乖乖的就答应了,刚跟妈妈请好假,就听到摩托车的轰鸣。我抱着他的腰,没有赘肉,结结实实的,让人感觉很踏实。他带着我去超市买了很多好吃的,然后说:“我送你回家”我有点懵了:“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给我买零食?”他挠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我想你!分开一会儿都想!”我终于成功的脸红了起来,有一种说不上是什么样的感觉让我从头到脚的觉得幸福,我甚至侥幸的想:他是不是闻不到我身上的味道呢?还是我已经好了!我真的觉得和他在一起很好!打从心底里觉得舒坦。

有一天我穿了一身白裙,头发披散着,他骑摩托带我呼啸而过的时候,一群男孩儿对着我吹口哨,不小心拐弯的时候就撞到电线杆上了,我们俩开心的大笑,他在下车的时候突然就紧紧的攥住了我的手,俯在我耳边说:“好想这样牵着一辈子不放开!”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表白,让我觉得这个世界是那么的美好!

后来我央求他带我去了我本应该就读却没有去过的高中,在那片操场上他唱了一首很好听的歌曲“乘着风游荡在蓝天边,一片云掉落在我面前,捏成你的形状随风跟着我,一口一口吃掉忧愁,载着你彷佛载着阳光,不管到哪里都是晴天,蝴蝶自在飞,花也布满天,一朵一朵因你而香;试图让夕阳飞翔,带领你我环绕大自然,迎着风开始共度每一天

;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成线;背对背默默许下心愿,看远方的星是否听得见

;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成线;背对背默默许下心愿;看远方的星如果听得见

;它一定实现;载着你彷佛载着阳光;不管到哪里都是晴天;蝴蝶自在飞,花也布满天,一朵一朵因你而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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