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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给你我的第一个拥抱

寝室的同学们终于回来了,一种解放后看到亲人的冲动,又想哭又想笑,忍不住埋怨:“你们怎么悄悄的都走了啊?”“还说呢!你睡得跟小猪似的,谁叫都叫不醒,我们组团逛夜市去了,你猜有卖啥的?蚕宝宝!一大竹筐绿油油的蚕,手指头那么粗,肉肉的!爬过来!爬过去的!肯定很好吃”“恶心死了”“不恶心!”“恶心”“不恶心”……一群女孩子叽叽喳喳的争吵着,嘻嘻哈哈的打成一团,看起来让人觉得心里暖暖的!

我居然通过了初赛和复赛,居然还有总决赛,这还有完没完了。我已经没法不去了,因为班主任老师都听说这事儿了,她很认真的告诉我,好好努力,为班集体挣得荣誉。我喜欢看我的班主任,特别特别瘦的女人,深邃的欧式眼,一年四季都喜欢穿长长的大裙子,波浪形的头发披散着,无处不在散发成熟女人的味道。她的脸很精致,不知道皮肤上有没有抹我送的对我来说非常昂贵的化妆品,自从上一次她民主选举班干部失败后,为了对的起我的贿赂,她总是对我很上心的样子。可我却总想起动画片里的葫芦娃:“蛇精蛇精还我爷爷!”哈哈,我是不是想太多了!

总决赛只有3个人,一位圆脸的小白姑娘,整张脸都写满了养尊处优的幸福既视感;一位目光灼灼的小黑姑娘,除了生活条件优越,还能看出来有点玩世不恭的要强劲儿;还有一位傻大个姑娘,满身淳朴的空白茫然和不知所措,那就是我!决赛赛的是什么呢?电台节目的安排!小白说:“我来个生活频道吧!”小黑说:“我来时尚频道”我不知道说啥,呆呆的愣在原地。即将退役的师姐对着台长说:“她普通话最标准,播新闻吧!”“那好,我们就这么定下来了,下周开始播报,每天早上的升旗仪式还有中午的准点播音你们轮流值班上岗”……

直到飘出那栋大楼,我的脑海里只有一句话不停的在重复“她普通话最标准,播新闻吧!”“她普通话最标准……”“她普通话最标准……”有眼泪缓缓地从眼眶滚落“她普通话最标准……”“她普通话最标准……”

整个寝室欢呼雀跃,大家似乎比我自己还要开心,唱啊,跳啊!逼着我去买瓜子庆祝,磕了一地的瓜子皮,没人打扫,大家就都开心的躲进被子里睡觉去了。晚上不知道是不是太兴奋了,一个翻身,连人带被滚到了地上,朦胧中似乎觉得自己不在床上,又裹着被爬上了小床,直到第二天早上看到一床的瓜子皮才慢慢相信,我昨天好像是进入了校广播站当主持人了!

“各位听众朋友们好,欢迎收听校广播站的新闻播报,我是主持人讴歌,今天为您播报的时事要闻有……”播了一周的新闻,我有点要崩溃的感觉,我可怜巴巴的看着站长:“我可不可以不播报新闻?”站长笑眯眯的问:“那你播啥?”“我可不可以播报情感类的节目?我自己写稿,自己采访,自己请嘉宾行吗?”“好的,没问题”站长笑得让我总有种自己进入圈套的感觉,哪里不对?却也不用在乎了,反正干巴巴的念新闻真的很折磨人,字正腔圆还没有什么感情色彩,没有创新,没有互动。人家另两个孩子播报的广播风生水起的都有小粉丝了。我不甘心啊!是前辈姐姐说的“她普通话最标准……”我不能辜负了姐姐的知遇之恩啊!

写稿!那那么容易,自打被自己的小鼻子出卖有了异味以后,我基本跟男孩子都没说过话。整个校园专科的、本科的、职大的都有,男生不少,可我根本没有接触的机会。学校老师们都很年轻,所以偶尔也会听说一些有的没的的八卦,什么职大富豪追年轻女老师,两个人要结婚生孩子了。什么年轻男老师看上了哪个班级的谁谁谁,课堂上公然表白……这些道听途说要是播出去,我恐怕死一百个来回都不够校长泄愤的吧!那我怎么办?

走来、走去,又走到了篮球架下。还是一群健硕的男子汉在打球。我仔细的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们的脸和身材,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突然一颗心敲鼓一样“咚咚咚”的急速跳动起来。太像了,那个男孩子跟我舅家的哥哥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但比我表哥还要帅很多。因为鼻子异味的缘故我回到梅河老家玩儿的时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哥哥们为了表示友好,就会拉着我出去玩儿,三哥比我大三岁,算是年龄相仿。记不清有一次是谁引开的话题,我俩去河边闲逛,走在田边的堤坝上,芦苇随风摆动,鸟声、风声、加上明媚的阳光,把一切衬托的都美好的如诗如画的样子。哥哥说:“我们要是生活在古代就好了!”我问:“为什么啊?”哥哥说:“古代表亲可以通婚啊!”说完,哥哥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一阵眩晕,我是在那个时候才发觉自己是个女孩子挺好的,也是在那个时候悄悄注意所有有关三哥的话题的。什么优秀到村子里唯一会看英文说明书的高材生,什么帅的谁见都忍不住想抱抱的美男子……直到有一次我愣愣的在姥姥家窗口发呆,好像看到三哥在窗外笑眯眯的对着我望,使劲揉揉眼睛才发现除了飞舞的蝴蝶,湛蓝的天,什么都没有。我就知道,我可能沦陷在青春期第一次没有由来的单相思里了。我不糊涂,我知道我们没有生活在古代,所以想想也就罢了。而现在,这样的翻版摆在我面前,无亲无故,我要怎么办?

汗从额头渗了出来,傍晚的风微微带着些凉意,却浇不灭我心中的火。我想走,却迈不动腿,我就是觉得在这样一次偶遇面前我要是不干点什么就对不起自己的青春,对不起老天安排的这次邂逅。我孤立无援的站着,忘记了要吃晚饭,忘记了要上晚自习;我就那么呆呆的注视着眼前离我很近,却又那么遥不可及的熟悉的脸,直到他打完球,在一群男孩子“噢噢”的起哄中,径直走向了我。板寸头发湿漉漉的挂着疲惫的汗水,宽松的T恤因为潮湿勾勒出一个成熟男子的健壮体魄,雪白的毛巾随意的搭在脖子上,强烈的男性荷尔蒙侵占了我的安全范围,第一次有一个陌生男人站在了我一米以内的范围;我觉得自己已经不会呼吸了,脸红的要命,似乎涨得都能滴出血来,我拔腿就要跑。这先生反而不开心了,挑衅的问:“看我半天了,寝友们逼着我过来的,你要是真没事儿,我可……走了!”后面的话拖得很长,很重。我莫名的就又勇敢了起来,迎着他审视的目光,骄傲的昂起头说:“我是校广播站的主持人,我要……我要采访你”好强词夺理又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心脏跳的已经快从嗓子眼出来了,好在学校的路灯并不是特别的明亮,我祈祷他或许看不清我,或许……就好!“好啊!明天我请你吃饭!今天我要回去换个衣服上课,明天晚上不见不散!”帅哥慵懒而又略有磁性的声音鼓动的我的耳膜开始嗡嗡作响了,在随时都可能晕倒之前,我以最快的速度跑向寝室,边跑边喊“好!不见不散!”“你是哪个班的?名字还没告诉我呢……”帅哥还喊了什么我都不记得。我像是被狼赶了一样,迅速的跑上楼,飞快的躺在床上,蒙着大被,使劲的喘着,感觉既兴奋又刺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刚才干了些什么!怎么会这样啊?精神病犯了吧!忍不住又窃窃地笑了起来。好开心,好开心,开心的想大呼大叫,大吵大嚷,又想摔坏点什么听听响,以释放我几乎要变态了的内心世界!哈哈哈!“老十!哎!你怎么了?”上铺很认真的拉起了我的被子“哦!没事儿!”我把被子推到一边,揉揉笑得疼了的脸,突然发现肚子好像有点饿!“上铺你吃饭了吗?我饿了”“好啊!姐姐陪你逛夜市,你吃饭,我买衣服!”“好的好的”

“姑娘!你都傻笑一个晚上了,刚才的那个麻辣烫有那么好吃吗?”上铺是一个很瘦弱,却很有气质的美人,一脸的生活气息,是因为多多少少有些雀斑的缘故吧!我总觉得她像我妈妈同事们一样成熟,骨子里就是一个即事故,又明事理的体贴姑娘,却也有着和这个年纪不符的东西,是什么?我说不清楚,反正看起来比我厉害多了。我偷偷拽了拽她的衣角:“姐姐,后面有个男的好像一直跟着我们,我们要不要快点走”“不用!”她一米五的大高个拉着我这个一米七的小朋友就进了旁边一家灯火通明的衣服店,一边看衣服,一边问老板价位,还一边打量外面我说的那个猥琐男人。那个人根本一点停留都没有的就走过去了。然后姐姐又拉着我从店里头走出来说:“不是跟着我们的,人家也是这个方向而已,别紧张!”我当时真的很想跪拜一下师傅,从来都不懂得在你还不知道一切事情的实际情况之前,明明知道跑不过也不能问的情况,还有一种保护自己的方式是停下来等他走过去,这条智慧法则简直可以记一辈子了!

校门口陪姐姐挑水果的时候,我还是很光荣的被小偷第一次割了包包,好在学生穷,我更穷,除了丢了一个记录电话的号码本,就基本零损失了。回到寝室我兴奋了一个晚上,逢人就讲我被偷了的光荣史。害的寝室长不得不下令把我给拖了回去,省得丢脸。你懂那种被小偷都会嫌弃的人是一种什么样的人吗?穷人呗!那被小偷盯上了的人是什么样的人呢?有钱人呗!虽然没有什么经济损失,但也证明我开始有大城市的贵气了!这怎么能不值得开心一下呢!还记得我爷爷有一次说我爸爸:“上车都没有人敢挤你吧!”我本以为是夸我爸爸的,后来,爸爸给我看他有补丁还油亮的衣服解释给我:“爷爷嫌弃爸爸脏”我才微微明白被嫌弃和忽略是有多么的痛!感谢我生命中的第一个小偷先生,你无意中给了年轻的我的第一个认可和肯定!

你是无名英雄!今天,真是值得铭记的一天!乱七八糟又很兴奋的一整天。

第二天早间操不是我主持,站在队伍里突然就开始心跳加快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我体无完肤的感受到一双眼睛投向我的灼热的目光。未完待续的他来了,我们有一个约定,所以他一个班级一个班级的来找我来了,操场上好几千号人,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的,我就知道我又一次站在原地不会动。看着他跟我们班学生会的某位负责人一起向我走来,然后炫目的对着我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你跑的挺快啊!怕你爽约,特地找个见证人陪着,今晚五点门口饭店,咱们好好聊聊!走了!”身边一群女孩子尖叫:“好帅!好帅!”我该咱们办?怎么办啊?怎么办!

我没有什么好看的衣服,但我负责的拿了个本子和笔,说好的采访是要真的装到底的,否则,我除了吃还能干什么?点的什么饭菜,饭菜什么味道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是我有生以来的第一次约会,而且约会的男孩子很帅、很帅,他穿着雪白的T恤端坐在我的对面,阳光值满分,亲和度满分,只是眼睛中对我的玩味我不喜欢,看得我觉得自己很像待宰的羔羊或者什么小动物。他看我不说话,就问:“不是想采访我吗?为什么又不说话啊?”我红着脸把头埋了下去,后悔自己的冲动,也埋怨自己的不计后果,昨天我都干了什么啊?他呵呵笑的很好听,伸出左手给我看,吓了我一跳,我很怕他碰到我,因为……没人碰过!他说:“你看!我手腕上是不是有一道细细的疤痕!知道为什么吗?我爱过一个女孩儿,后来我们分开了,我想自杀的!但是,刀片划出血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很不值得。你不是广播站的主持人吗?我说给你听,你播出来,就当给我的爱情画一个完美的句号吧!”我终于有勇气抬头看他了!我不知情为何物,可我的内心充满了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孩子能有能力让一个男孩子肯为他死?我斟酌了好久,小心翼翼的问:“能从你们怎么开始说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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