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二天就开始了我的荷包制作,我的针线也就限于个花啊草啊什么的,绣动物实在是一件巨大工程。
绣了七天,发现那鸳鸯头越看越像只乌龟脑袋。
只得丢开手,先去找别的玩,寻找一点儿灵感。
跟太后请假出去花园逛逛,太后笑着准了,又劝我:“也别太累着,实在不行让她们绣了充做你的,也就过去了。”
我也笑着答应。
最近忙于绣活儿,眼睛不得休息,乍出来看什么都有些模糊。出门来没走几步只觉得有身畔似乎有灼热视线,望过去却是一团模糊糊的陌生身影。
“十一”竟然是十胖子的声音
我狠狠揉揉眼睛,可那身影依然陌生。
直到他走到我的面前,我才得以看清楚他的脸。
真是只一眼,我就差点儿闭过气去。
这哪里是我的十胖子,他简直是八美人和九妖人的合体生物。
他说:“十一,你等我会儿,我去跟太后请安马上出来。”
我不是不想走,我是动不了。
他竟然是丹凤眼!他竟然还是锥子脸!他不是个一百八九十斤的胖子吗?这还有天理吗?
他说:“十一我们去花园里坐坐。”
我痴痴呆呆的看着他嘴唇开合,一直在想,会不会是八美人化了妆来试探我?
他说了什么,于我都是浮云,我始终沉浸在深深的自责中,老天!我是不是在八美人面前把话说的太绝?
“十一,你说可好?”
“啊?好,挺好。”我随口搭腔。
他兴奋握住我手:“那就这么说定了。”
直到三天后,我才知道他那天是邀请我去他府上暂住。
前几天才大义凛然的说,劳资对那个胖子半点儿好感也没有,这几天便收拾包裹住到人家家里去。
做人会不会太没有原则?
我寄希望与太后,希望她能挽留我。
结果,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太后非常‘理解’的说:“十一也拘束了这些日子,你带她家去好好散散心。”
胤祥来和我告别,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讨厌模样:“总算如愿以偿。”
我无心于他斗嘴,拿那个只绣了颗头的荷包给他看:“你看,绣成这个模样了。”
他看了一眼冷冷道:“我才不要这样的东西。”
走了几步又跑回来,从怀里拿出一本厚厚的书丢给我:“拿去看吧,现在好了你可算是凑成一套了。等你绣好了那三个鸳鸯的荷包,自己先用上吧!”说完人家大爷气哼哼转身走了。
我火直上头,这里又有你什么事儿?
你就能左搂右抱,我就不能去第三者插足,破坏人家家庭吗?
没好气的拾起那本书来看,包着弟子规的封皮,正是我一直要的那本隋唐演义的下部。
我离宫那天下了大雨,心想胤誐也许就此不来了。
哪承想他如期而至,还一脸欢天喜地的模样。
“晚两天也行的。”我恹恹的装鸵鸟。
“那可不行,我养的昙花今晚上就要开了,晚了你该错过了。”他一面说一面指挥跟来的嬷嬷替我拿东西。
不知道八美人有没有尽职尽责将我的话带到?没说,他为什么不与我同乘一辆车?说了,他又为什么带我回家?
马车晃晃悠悠的驶出紫禁城,没半个时辰便到了他的府邸。
姐姐就站在内院屋檐下等我,如此隆重倒叫我不知所措,她消瘦很多,见我下车来,也不顾雨势正大,冲过来拉住我的手几欲哽咽。
“先让十一休息,明日你们姐妹再来说话。”胤誐冷冷开口。
我回头瞧他,神色冷淡很有些威严。
姐姐虽不情愿,却还是唯唯答应,对胤誐行礼后,便带人离开了,临走仍不舍的看着我:“十一好好休息。”
我拍拍她手请她放心。
胤誐拍拍手,那些等候多时的嬷嬷们立马簇拥着把我送进屋去。
屋子自有嬷嬷们收拾,胤誐临走还派了个叫望梅的丫鬟给我,我把随身的东西交给她归置,我则在屋里转悠着找放鸟笼的地方。
望梅手脚利落的很,收拾妥当我的杂物,便帮我预备那笨鸟的吃食饮水。
我也乐得撒手不理,走去旁边卧榻处:“你弄吧,我得去歇一会儿了。”
望梅答应下来,忙找出个迎枕垫在我身畔,才去忙别的。
我从包裹里抽出那本隋唐演义,自顾看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光线渐渐微弱,望梅点上灯火送至我我跟前儿,我放下书提出要洗澡。
望梅微笑道:“十爷早吩咐奴婢们预备了,格格请少待片刻。”
屋子角落里有个不起眼的门,不注意还以为是扇屏风,里面竟然还设了漱洗的房间,几个粗使丫头担了热水来,她们走外面的门儿,我走屋里的。两下里都不耽误。
泡在桶里呆呆的发愣,要知道前几天还在宫里侍奉太后,还要装孙子讨好那些有头脸的嬷嬷,转眼间我就被捧在手心,确实让人有些骨头发轻。
这个澡洗去了我这几个月的压抑,忽而身心轻松舒畅。
望梅早已备好了干净衣衫等在一旁,她说要伺候我更衣,被我拒绝了。再来?只怕我这身贱骨头就得酥倒在他十爷府:“你先出去吧,我不饿,你去告诉他们,都下去用饭吧,不必等我。”
望梅垂首应是。
我草草穿上衣裳,却没有穿外裙,用手巾包着头往外走。
一推门吓了我一跳,胤誐正坐在我原先坐处凑在灯下看那本隋唐演义。
听见声响,他抬头望向我这边,看到我便咧嘴笑出来。
灯火映照下的眉眼,分外魅惑。
我心中暗暗骂娘,忙把眼睛低下去,心说这个死胖子怎么变这么妖孽?
“你怎么来了?”
我话音未落,他已然走到我身边,解开我头上手巾,替我擦起头来:“乖乖的别动,这么湿着头发出来受了寒可怎么好?”
想说不用,奈何他力道适中很是受用,只好把拒绝咽进肚里。
“我问你怎么来了?”
“你瞧。”他伸手一指,我才发现窗台上放着一盆含苞的昙花。
不光是昙花,我发现了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我屋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我只好勉强笑着问他:“望梅哪去了?怎么不见人伺候茶水?”
“来,咱俩等着看它开花。”他竟然装傻充愣转移话题。
“十哥哥,八爷有没有带话给你?”这还了得,我现在简直羊入虎口。
他沉默片刻才微微点头。
我放下了一半心,正要开口逐客。胤誐却抢先开口道:“十一,我只是想和你看这花,别无他意。就好像咱们在盛京那时一般好不好?”
他话里有哀求的口气,我也只得作罢,装大度与他对面坐着,谈些天气吃喝。
外面敲了二更,我就掌不住要睡过去了:“我先咪一会儿,等会儿叫我。”
我歪在枕上,不一会儿便睡过去。
等再醒过来天已经大亮,屋里一片寂静,身上盖着锦被,上面还覆着胤誐的外袍,忙检视自己,衣物完好。
再看窗台上那盆昙花,早已经谢了。
我叫声望梅,她便在门外答应。不一会儿便带着几个小丫鬟进来,服侍我起床。
经过昨天晚上,我十分不喜欢她,她不过是听命于主子,对我可是半分回护的心思也无。不自觉想到青莲,也不晓得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看来得写信催催了,免得这个丫头有了老公忘了我。
望梅大约见我脸色不善,小心翼翼的问道:“格格什么时候用早膳。”
“一碗粥,多了不要。”
望梅给一个小丫鬟使眼色,使她出去准备去。
“吃过了饭我得去拜见你们福晋。”我冷冷吩咐。
她恭敬的应着:“奴婢这就叫嬷嬷安排。”
我不自主皱眉,见我姐姐也要嬷嬷安排?什么嬷嬷?心想,也许是我不懂他们皇子府里的规矩,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粥上来了,还配着几样精致小菜,我只喝粥,其他一概不动。
望梅也不敢劝,只在一旁立着。吃罢了饭,小丫鬟们把碗筷饭桌撤下去。
我瞧屋里没人,才开口问她:“十爷什么时候走的?”
“十爷五更时候走的。”望梅轻声回答我。
我的头立马开始疼了,五更正是他上朝的时候,等于说他在我这儿待了一宿。
头疼还没好,外面来人传话,说侧福晋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