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厢我如坐针毡,那边厢来人回报,说八阿哥和十阿哥有事结伴外出,今天就先不过来了。
我一口血哽在喉中!
这叫什么?这不就叫该死的命运吗?
不就是好色吗?不就是看个美人吗?至于老天爷至于要这样折磨我?
思量再三,胤祥这个人太聪明,若是现在起身走了,事后被他左右一联系发现我意淫八美人,这把柄要是落在他手里,估计会人尽皆知,到时我就不用见人了。
端起茶杯继续喝我的茶,哎……生生把龙井喝成了苦丁,从嘴到心,这叫一个苦啊。
“你这幅不男不女的模样还敢到处乱跑?”他微微睨我一眼,勾着嘴角坏笑。
正中红心!下意识伸手按住我头顶的皮帽子。十胖子不是说没有别人知道吗?
再忍必定内伤,咚一声将茶杯顿在桌上喊道:“这茶喝不得了!”
他并不接招,只是淡淡看着我。好在他的奴才够多事上来献殷勤:“格格,为什么喝不得。”
“水没开,怎么喝?”若是没人来问,我可怎么下台啊,我放下心来慢道。
哪壶不开提哪壶!死孩子,瞪大你那美丽的双眼看清楚,姐姐是吃荤的。
小太监连忙叫屈:“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格格,这水是奴才亲口嘱咐……。”
我正在得意瞅胤祥,只见这位十三殿下一扯嘴角,在我还没来得及分辨出那是冷笑还是嘲笑之际。
他一把将面前的茶盅子掷到地上,可怜那百年的古董啊,就这样磕在桌腿上,哐啷一声,香消玉殒在这个败家阿哥手里了。
胤祥喝道:“蠢东西,连个水都烧不好,爷要你们来何用?来人拖出去抽五十鞭子。”小太监早就惊住不敢再说话。
“慢着。”我叫道
“怎么十一格格还不解气?”他笑着看我,现在我分辨出了,他不是在冷笑,也不是在嘲笑,丫的在奸笑!
真当我十岁孩子啊!行刑?你说行刑就行刑?剐刑不够刀数犯人死了,行刑的还等同杀人呢!“自古公堂上,再昏聩的官儿也得审两句再下判词吧?”
他一呆,扫我一眼:“伺候主子不周不该打?”
“该打,却不该打他。”我也奸笑:“来来,本格格问你,这茶水可是你烧的?”
小太监哭哭啼啼的接道:“不是奴才。”
“水是哪里来的?”我明知故问,近来为了防火患,营地各处用来泡茶的水都是从御膳房那边拿来的。
胤祥的脸色已然不好看了。
心说:该,死孩子,和我叫什么板?忍下来不什么事儿都没了。
小太监刚才多话,现在却不敢说话了,只是怯生生的看着我。
“阿哥不如去御膳房拿人用刑,方能明正法典。”只剩我白取笑他的份儿了。
“我教训自己的奴才又怎样?”他有些恼了。
我又笑起来微微挥手道:“下梁歪了,当看何处?打他什么用处?”
“这话我不懂了,既如此交给格格你处置好了。”他笑一下装不懂,指扣书桌笃笃作响,貌似怡然自得。不管是死要面子也好还是给我面子也好,他还真不得了,这种时候竟然忍下来。
那小太监扑到我脚下,哭喊着格格饶命。
我更笑了:“不要哭了,你们主子把重责大任推给我,不就是让我饶了你的命吗?还不快起来谢你们主子去。”
小太监抬起头泪眼朦胧的回头看胤祥。
我瞪他,死孩子装什么,还不赶紧就坡下驴。
“主子……”小太监怯生生的。
这驴还没下来,外头听见一个老女人喊了一声儿:“这些奴才都野到哪儿去了?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胤祥也顾不得和我这场斗气官司,神色一肃连忙起身整衣,连帐子里的奴才们都退在胤祥身后,低下头跟着主子迎出去。真诡异,什么人来了,这么大的排场面子?
“老奴给阿哥见礼了。”我从人缝中看出去,一个***脸老太太从四人肩舆上下来,香色的梅竹缎袍,穿着不像个嬷嬷。
她笑的和蔼万分,口称见礼却未曾福身,不过点下头,除此便再别的无礼仪。我猜测她是个极其有身份的老太太。
胤祥毫无异色反而恭敬有加:“您老人家近来身子可好。”踏进一步亲自扶住那个老嬷嬷。
“好,好着呢。老奴也是趁着还能动弹,就赶过来瞧瞧您,看您没事儿也就放心了。”这边慈爱拍着胤祥的手,开始转脸教训奴才。还是一样的慈眉善目口气也还是温温的,却让人听了难受:“你们的规矩可松散不少,阿哥受了惊吓要静养,还……”
听了最后一句话,我毫不客气的喷了。
原来,他受的是惊而非伤。
胤祥脸色迅速尴尬,那嬷嬷寻声望过来,眯眼找到藏身人后的我“十四爷也来了?老奴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上阿哥一面真是万幸。”
大将军王?我回头左右一望哪来的十四阿哥?
我还在疑惑,老太太已经把我搂在怀里。还喃喃自语道:“上年在京城里见着阿哥还比这会儿胖些。不知,是不是身子哪里不妥?”
不妥?我太不妥了。认错人还认错成那位?
“十一格格?郡王家的格格?”几番解释,老太太围着我看了三圈还是不能相信:“竟跟十四阿哥一个模样倒出来的。”
“嬷嬷见着就知道了,十四弟这一两年可长的出挑,怎么会是这样子。”十三阿哥在一旁对我眨眨眼,笑的十分的不怀好意。
这样子?什么样子?我情绪瞬间低落了。
幸亏我穿男装戴帽子出来,这幅妖人模样,再穿女装就整个儿是个妖怪了。就算我体壮如牛,也不能拿这样的话来打击我。
说我像那只画像里像猴子的十四阿哥?我速速寻找借口开溜。
这里岂止茶喝不得,人也呆不得啊。
回屋也是坐不住,叫上青莲去十胖子那里。
姜顺儿看见是我和青莲,料定我是来找十胖子的,忙道:“格格,我们主子还没回来。”
青莲虎了脸抢道:“我们格格是刚巧经过,谁说是来找十爷的?猴崽子再胡说看我怎么收拾你。”他虽是我未来姐夫,可是毕竟是男女有别,青莲也是为了我。
姜顺儿笑着退后,怕青莲打他:“我混说的,奴才是想反正主子没回来,正好请格格和青莲姐姐进大帐坐会儿歇歇脚。”
青莲也笑了:“那我们就歇会儿再走。”
听了她们的对话,心里便空落落的,现在还小便要如此的话,以后打了嫌疑总是要避的。
帐子里桌上都蒙了一层轻尘,可见是有些天没人碰过书桌了。主子不爱读书,奴才也不打扫。
在桌前发了半天呆,才叫姜顺儿来问他:“你们主子出去忙什么了?”
拧眉寻思半晌才说:“主子没说,奴才昨儿个恍惚听着,主子也八爷说要找什么。许是丢了什么紧要的东西。”
丢了什么?忽地想起我扯的那个谎。不会是……
帐外有人叫一声:“姜顺儿,出来。”是十胖子回来了。
风尘仆仆的十胖子撩开棉帘子跑进大帐来,一手里扬着一样东西,欢天喜地的模样:“十一,你看,总算弄来了。”
一根皮链子坠着一块翠绿的玉石,正是我为了帮青莲,随口胡说的那个平安符。
“你怎么找到的?”我装着兴奋模样问他,一旁的青莲掩口暗笑。
他挠挠头,犹豫了半天才开口:“很像吗?那个……那个……不是你原先那个,我实在找不着,就托八哥带我去找人做的。”
我以为他会骗骗我,等来的竟是真话。便哈哈笑出来。
他以为我生气:“你别发脾气,我再去找……”
喜欢,当然喜欢。这么傻乎乎的十胖子怎么不喜欢?我姐姐阿巴亥果然是有福气的女孩子。
“不用找了,这个比原先那个好。”我把它套进脖子,一入领口那玉冰的我一哆嗦。
十胖子赶紧给我拉出来,攥在手心里:“等会儿,捂暖了再戴。”他胖胖的手,圆圆的脸,专注替我暖玉的神情,十胖子整个人都可爱起来。我还在盯着他发愣。
一声苍老的咳嗽声惊醒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