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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漠家老宅

祈月城东城区,是达官贵人聚居的地方,由于东城区的道路边都栽种着大量的高大梧桐树,所以百姓更习惯称这里为梧桐区。和西南城区相比这里的马路更为宽阔,秩序更为井然,道路两旁林立的梧桐掩映下,一座座豪宅府邸深藏于高大的院墙内。

梧桐区内又数梧桐路一带最为显赫,梧桐路两旁的打宅院有钱都买不到,因为梧桐路上大宅院的主人基本上都是朝中重臣,宅院皆由皇帝赐予。但是梧桐路尾最好地段的一座宅院却变成了废宅,多年来宫中一直没有收回这座宅院,也没再将宅院赐予哪位高官,就这样一直荒废着,仿佛被人遗忘了一般。

冬日的清晨,一个背刀的古铜色肌肤少年静静地站立在这座废宅门前的一株梧桐树下,看着废宅两扇紧闭着的厚重大门,大门上的封条早已风化无痕,大门上方用来悬挂牌匾的地方只有厚厚的蛛网,牌匾早已不知所踪。

少年正是莫寒,他在祈月城内打听了两天,终于找到了这座荒废了多年的漠家老宅——刀圣漠苍穹曾经生活了八十年的地方。

曾几何时,漠家宅院有着仅次于皇宫与守夜阁的地位,漠苍穹是武道上的一座令人望而生畏的高峰,武道中人来到祈月城,莫不以能进入漠家老宅讨要杯茶喝为荣,喝了茶就代表拜了山头,即使接待的仅是漠苍穹不会丝毫武功的管家。

抗击深渊恶魔入侵的大英雄早已消失世间多年,是生是死无人知晓,当年的武道山头也变成了一座荒废的老宅院,莫寒内心五味杂陈。

沸城的老乞丐和那名出手打伤他的守夜人都曾经问过莫寒,是姓莫还是姓漠,漠这个姓氏在大月朝并不多见,而莫则是大姓之一。虽然不知道为何显赫了几十年的漠家会突然惨遭灭门,想必其中必有隐秘内情,而这些又和远在沸城长大的自己有没有关系呢?莫寒不得而知,青幽说漠家被灭门是十九年前的事,而莫寒今年才十七岁。

但冥冥中莫寒却有种感觉,自己的身世一定和漠家被灭门的惨案有关,否则老乞丐在临死前为什么会说出让自己一定要保密身世的话,并且要自己不能相信任何人。

老乞丐曾是先师身份,居然沦落到成为一名乞丐,并且容貌被毁,手臂被废,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漠家惨案是否和他有关?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我,到底是谁?

以上的一切疑问莫寒目前都没有答案,只能继续调查下去。

眼看四周无人,莫寒双脚蹬地,身形拔地而起越过了两人高的院墙,直接落到漠家老宅内,宅院内荒草已有半人高,昔日的荣华早已掩盖在蛛网及灰尘之下,残檐断壁触目惊心,显然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战斗。

莫寒用手拨开野草,在前院的草丛内翻找着,一把把锈迹斑斑的长刀和铁剑出现在眼前,数具骷髅骨架静静躺在草丛里,无言、长眠。

终于,在清晨的露珠快要将莫寒的衣衫湿透的时候,莫寒终于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东西,一块断成两半的牌匾。莫寒把牌匾上的灰尘和蛛网擦干净,只见上面写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漠宅,题匾人是夫信。

莫寒仔细端详着,想象着这块牌匾曾经挂在大门外的样子,曾经受万人敬仰的两字,如今却成了草丛下的一块烂木板。

莫寒把牌匾拿到宅院的大门后轻轻放好,沿着宅院内的走廊,向内走去。沿途的柱子和墙壁上满是打斗后留下的痕迹,前厅的桌椅等家具没有一张是完好的,几乎都在那一场打斗中损毁。

漠家老宅很大,莫寒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倒是房间内的一些箱子和衣柜皆有曾经被翻找过的痕迹,看起来像是一些胆大的毛贼所为。

莫寒慢慢地走到了后院,忽然发现后院的杂草有被人踩过的痕迹,从杂草的断痕来看还很新,似乎才被踩断不久。莫寒内心一紧,解下背着的锈刀紧握在手中,躬下腰身,沿着断草的痕迹向前探去。

走了约莫十丈的距离,草痕消失了,一座老井出现在眼前。老井上盖着两块石板,把井口封住了。和其他东西皆被蛛网及厚厚的灰尘覆盖不同,封住井口的石板上并没有蛛网,只有一层浅浅的灰尘,但石板的边缘却没有灰尘,似乎是被人用手抹掉的,亦或是石板最近被人移动过。

难道这口老井内令有玄机?

老宅荒废了这么多年,宫里早已撤掉了守卫的禁军,但洛震天早已下过令,擅闯漠家老宅者——斩无赦。

是谁会冒着被杀头的风险闯入老宅来?

莫寒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无人后,用手一边一块抓住了石板的边缘,轻轻用力就拉开了并不是很重的石板,露出了井口,一条绳梯出现在眼前。绳梯直下井底,并且磨损有些严重,看来经常有人利用这条绳梯下井。

莫寒手心微微出汗,心跳急速跳动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丝毫犹豫就上了绳梯,沿着井壁缓缓而下。

越往下光线越弱,但武道洗礼之后的莫寒目视能力已经非常人所能比,借着这微弱的光线依然能看清井内的情况。井壁长满了青苔,滑溜无比,只有借着绳梯才能稳住身形,如果这时候有人从上方进行偷袭,莫寒的处境将非常危险。

幸好,一路下到井底水面都没有意外发生,但莫寒却发现了在靠近水面位置的井壁有一个大洞,竟是人工挖掘出来的地道,有吱吱吱的老鼠声音从洞内传了出来。莫寒下了绳梯,进入洞口,地道内非常阴暗湿滑,还隐隐发出一阵腐臭味,不时有老鼠蟑螂等从脚底爬过,莫寒从身上摸出火疖子点燃,光线才变得明亮起来。

莫寒继续向前走去,不过才走了两步,猛然看见地道内三丈远的地方坐着一个人。

被吓一跳的莫寒迅速把锈刀横在身前,把火疖子举得更高,才看清了坐在地上的人。那人满头长发污浊地缠扭在一起,衣衫破破烂烂的,苍白的脸上堆着着藏满泥垢的皱纹,长长的指甲卷曲着,脏兮兮的双手正抓着一只活老鼠在生啃着,满嘴的鼠毛和鲜血。

莫寒终于知道刚才听到的吱吱吱的叫声和腐臭味从哪里来了,全都因这个躲在井底的老人。

老人终于发现了光线的变化,猛然抬起头来,翻起厚厚的眼皮盖露出浑浊的双目,看向突然闯进来的莫寒,却像是突然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吓得一把扔掉仍未断气的老鼠,大叫着:“魔鬼,魔鬼,你是魔鬼,魔鬼来了!”然后躲向地道尽头的角落,把头埋在双膝内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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