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
马蹄扬起的灰尘才落地不久,又被从天而降的雨水撞击得飞溅起来,一颗颗泥尘如滾珠般散发着沉闷的气息。
陈有余面无表情地看着身前一队捕快,心口上的刀不躲也不闪,任他顶住衣服刺破衣服,像是个无惧生死的疯子。
捕快头子很烦躁,因为越是这种生死前能不动声色的家伙,越是让人心生寒意,但想到身后十几个人人带刀的同伴,他就算觉得这个家伙有些不寻常,也只能硬着头皮逞着威风。
“小子,你别以为老子不敢杀你!”捕快头子恶狠狠说道,手中力道加重几分,给予他底气的长刀彻底刺破了陈有余的衣衫,顶住了他的心口肌肤。
陈有余平静的眼中逐渐浮现出怒意,早就长出的眉毛开始皱起,内朝眼外朝顶,就算是瞎子也能感受到他的怒意。
“你似乎很猖狂。”陈有余开口了,声音冰冷。
“猖狂又如何?”
“我给你十秒钟,将刀拿开,否则后果自负!”
他的话语不带一丝感情,让捕快头子从心底生出一丝寒意。可他在衙门作威作福多少年了,如果当着这么多小弟的面选择退步的话,他颜面何在?
但是……
捕快头子回头,看着自己的那匹马,马的胸口处有一道深深脚印,正是那小子留下的。
以一脚之力止住成年马匹的冲撞,他自问,自己远远没有这种实力。
“我知道你有些本事,但你要明白,以武犯禁是何罪!”捕快头子还是不肯退让,继续道:“另外,你可能不太清楚,我们县令大人是修士!所以,你最好……”
砰!
捕快头子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子已经如断线风筝般摔了出去,砸在身后队列上,一时人人惊叫。
叮!
那把长刀也跟着飞了出去,插在地上脸色青紫想要挣扎起来的捕快胸口。
“十秒钟到了。”陈有余风轻云淡说道。
一众捕快俱是惊怒不已,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有人敢在镇子里当着这么多捕快的面,将他们的头领钉杀于此!
“你大胆!”有一身躯壮硕捕快当即抽刀,而其余捕快也不甘示弱,相继抽出长刀。
“他敢杀我们衙门的人,兄弟们,杀了他!”那名身躯壮硕的捕快说完,带头前冲,其余人立即跟上。
十几人同时在雨中街口挥刀前冲,若不是那一身衙门服饰,真会让人以为是地痞斗殴。
陈有余感叹平白生了是非。
从他和东风镇那狗官一战后,他便渐渐了解到这个世界的国家的一些普遍现象。
因为修者盛行,武力至上,所以在这里,文官治国的现象是不存在的。
想当官,就要有足够的实力,当然光有实力也不行,头脑谋略才干,也占一部分因素,但说来说去,武力才是最基本最重要的条件。
杀这些捕快没什么,但捕快身后是官府。
陈有余摇了摇头,虽然知道惹了是非,但并不后悔。修仙为的就是一个顺从心意,若是一味让这些跳梁小丑在耳边聒噪,那他的修仙之路也就走不远了。
“杀!”一人看着此贼子神情恍惚似乎陷入思绪,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怒目圆睁,一刀怒劈直下。
而久久未动的陈有余,却在这一刻突然出手,仅仅两指,将那来势汹汹的一刀夹住,然后顺势一扳,那捕快双手立刻扭曲,跟着一翻。
“啊!”捕快疼得大叫,连忙松开双手,任那一刀被他夺去,耸拉着筋骨错位的手呲牙咧嘴。
“一起上,干掉他!”又一人大喊。
此时此刻,就算他们再嚣张跋扈狂妄无知,也能看出此人力气之大,非比寻常。
众人不再逐个前冲,而是迅速作鸟兽散成一圈,然后同时向前包围。
“去死吧!”一人大吼,一记横劈直指陈有余脖子。
陈有余偏头躲过,脚下又有风动,原来是一刀往下砍来。
陈有余手持长刀向后一挥,将后背偷袭之人连手带刀齐齐斩落,然后右脚抬起,身子倒旋一圈将攻他下盘之人踢飞数丈之余。
地上泥尘翻飞。
总计十三人,在短短十几个回合里,竟被那人如切割草芥般一一斩落,或当场死亡,或无力喘息。
鲜血流了一地。
远处,偷偷瞧见这杀人魔头斩杀十四捕快如割稻草般简单的平民百姓,吓得嘴唇干燥面色发白,如遇着了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般,关门闭窗,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更有胆小如鼠之辈,已经失声抽泣了出来。
雨渐渐大了些。
陈有余从这些尸体上迈过,身形消失在十字路口。
他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偷偷摸摸来到了许家。
因为担心会给许家带来麻烦,所以他来得极为隐蔽。
可是到了许家后,却发现大门紧闭,内里无人。
陈有余心头疑惑,一般十里山的养殖场都是许父打理,两个女儿家都是呆在家中,除非许父有事外出,她们才会去十里山帮衬一下。
可距离那件让许南花和许东来留下深深阴影的事件才过去没多久,许父应该不会让她们再去养殖场了,怎么这家中就无人呢?
犹豫了一会儿,陈有余决定去十里山看一下。
天色阴沉。不知为何,陈有余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加快了脚步,出了临云镇,一路赶往十里山。
一路上发现深浅不一的马蹄印和脚印,看其密集程度,好像是有大部队走过。
陈有余突然想起了那一伙急匆匆的捕快,莫非二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心中思绪重重,脚步也越来越快,等他赶到十里山养殖场后,心中不好的预感果然被印证。
二十余不似官府衙役的带刀人士,虎视眈眈守在养殖场那间木屋外。
陈有余只是粗略一眼,便发现这些守卫个个气息不凡,隐隐有要开辟仙府的势头。不过,陈有余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不过,这二十多人中的一个中年黑袍男子,倒是勾起了他的几分兴趣。他没有那一眼断人修为的锋利眼神,只能凭着那人无形中散发的气势判断,他的修为应该与自己在伯仲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