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有余闲庭散步走进堂内,拎起一坛未曾开封的烈酒,取下封口后将鼻子凑近,深深吸了一口。
满脸陶醉。
二当家脸色阴沉道:“你不是我寨中之人!”
陈有余放下手中酒坛,望向二当家,眯眼笑道:“的确不是。”
“那你为何来此?想要加入聚义堂?又或是来找事?”二当家蹙着眉头。
作为聚义堂智囊,自然少不了一颗灵光的脑袋和一双慧眼识人的眼睛。眼前莫名其妙出现的秃头,表面上除了脸上无毛看起来有些怪异,并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但他却敢孤身一人来此,甚至进门嘲讽大当家,可见此人自视甚高。
是依仗武力还是权力?
二当家暂且看不出。
“我来这儿既不想落草为寇,也不想寻衅滋事,只是受人所托,来将一位姑娘带回去罢了。”陈有余神色淡然,潇洒自如,丝毫没有因为这里是山贼大本营而露出怯意。
主位上的独辫寨主是个火爆脾气,见这小子说明来意,当即一拍桌子,怒骂道:“哪里来的混账秃驴,竟敢打老子的女人主意?找死不成!”
二当家眉头皱了皱,觉得大当家此言有些莽撞,毕竟还没弄清楚对方身份实力,万一是个硬茬子,闹翻可不是什么好事。
“小师傅,不瞒你说,今日这女人是肯定要被我家大哥纳入房中,你如果是受人所托,还请原路返回,且告诉那人,这位女子既然入了山寨,是断断没有送回的道理了。”二当家不会去忤逆大哥想法,所以言语中已表明立场,只是相较于独辫寨主的火爆脾气,他的话便要顺耳许多。
只不过,二者所言,皆是不给回旋余地。
被两人当作和尚的陈有余摸了摸自己那颗光头,笑道:“敢问二位当家,我若是非要带走这位姑娘,会是什么下场?”
二当家正要说话,独辫寨主已经起身将一柄大刀拍在桌子上:“自然是留下头颅泡酒喝!”
此时月黑风高夜,是个杀人的好时辰。
陈有余听那位草莽气息浓重的大当家狂妄话语,不禁莞尔一笑,摸着自己的脑袋道:“但愿大当家真能留下我的这颗头颅,泡上个十来年,酿出一壶味道绝佳的人头酒来才好。”
独辫寨主闻言,知他这话中意思,是非要带人走不可。当下也不废话,一把抓住宽刃长柄大刀,从高处主位一跃而下。
“放心,老子一定不辜负你这颗头颅!”说罢,独辫寨主已是飞身下来,长刀立劈而至。
一旁,二当家面无表情。
之所以和这擅闯之人好言相劝,主要还是忌惮他会不会有什么背景势力。毕竟这养殖场小女儿今早才被擒来,晚上他便一人入了这龙潭虎穴,扬言要带人离去,若不是他真有所依仗,那便是脑袋有问题了。
而这个无毛秃头,显然不像脑筋不正常的人。
有所依仗?
大概是。不过,他们本就是杀人越货如家常的山贼,骨子里就有一股不服人的戾气,此人无论有何背景,敢孤身来此咄咄逼人,就没理由能活着出去!
大当家力气非同常人,一柄宽刃长刀重大八十八斤,一般人别说用其打斗,便是想使唤个两三招流水架子,都要气喘如斗牛。
可这杆长刀在他手中,却如同干枝木棍,毫无负重,有的只是相得益彰的气势逼人。不过这个不知底细的秃头也有几招手脚,虽然那长刀已经被大当家舞出了花来,可还是未曾伤到他一毫一发。
铿!
又是一记竖劈被陈有余躲过,锋利宽刃砸在白岩地面,蹦出一块又一块粉碎石子来,同时也溅起火花。
大当家抬手挡住那秃头的横拳劈来,反身一脚将长刀踢起,一手握住后又斜劈而至。这一刀速度奇快,空中刀风呼啸声清晰。
陈有余耳畔一动,身子倒腾而起,躲过斜劈一刀不说,双脚还趁势翻起猛地踹向独辫大当家胸口,将大当家踹得连番倒退。
“大哥!”一旁,二当家脸色一变。果然,此人敢孤身入虎穴,的确有些本事。
大当家踉跄几步后伸手拦住赶来的二当家,吐了一口带血浓痰,望着对面秃头道:“你这秃驴生得白白净净,不曾想还是个高手,倒是老子低估你了!”
被对手称赞的陈有余脸色并不是很荣幸,委实是这草莽山贼一口一个秃驴叫得他心烦意乱。作为一个励志要在修仙界闯荡一番名声后骗些无知少女的伟大理想家,可不想哪一天被世人瞩目后,却有人说他曾经是个和尚。
那真是冤了个大枉了!
独辫大当家压下那一脚后劲后,重新持刀冲来,这一次他的出手比先前更加迅捷霸道,让先前抱着试试功夫的陈有余也不由得凝重起来。
老实说,作为一个开门境五重的修者,如果想要杀这些江湖草莽,可以说易如反掌。只是陈有余觉得仗着强横实力直接镇杀,会少了磨练招式的机会。毕竟境界再如何攀升,没有生死之战中磨练出来的对敌技巧,终究算不得圆满修炼。
儒释道三教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靠着一朝顿悟而入了某个大境界,在同等境界中,捉对厮杀往往不如寻常武夫。
“秃驴,这下知道老子的本事了吧?”
使出真本领后,秃驴已经明显落入下风,不断对战时没有先前从容不迫,就连招架之力也衰弱几分。
一直压着修为只用招式对敌的陈有余,冷笑道:“大当家,再用点力,在下还勉强能撑住几招。”
独辫大当家闻言,眼眸眯起,声音狂傲道:“老子本想和你玩玩,你倒是急着要送出头颅,好,老子便取了你的头颅!”
呼!
又是一刀扫来,势头刚猛如同秋风卷落叶,不但空气爆响,就连并成一排的桌面上酒肉,都纷纷乒乓倒地,一片碎响。
陈有余神色凝重,一把掷出身旁酒坛,那一刀横穿而过后势头不减,当真要直取他头颅。
一旁,心中燃起一丝希望的许东来看见这凶猛一刀,紧绷着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小脸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