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山峰海拔不低,常年山上烟雾缭绕,能上得山顶得除了飞鸟,只有武功绝卓之人,倚风此刻正在木屋里给师傅和一个神秘来客泡好茶,不时好奇的看着在远处,临仙台上谈事的两个人的背影。
置身在临仙台上的两个人背对木屋这边,一身道服仙风道骨的须发皆白的是倚风的师傅,被尊为天下第一剑的无上真人,在他身前站着的一个黑衣人,倚风从没看清过那人长相,因为他每次来都是戴着面具。
心里纳闷着这人已经有一年多没来了,这次又来干什么,每次他一来,师傅就会沉闷很多天,然后又逼着倚风练武功。倚风也找不到机会下山找小浅玩,所以倚风不欢迎他的到来,虽然在这千仞绝壁上整年看不到什么人,但倚风从心里不想见这黑衣人。
无上真人迎着崖上列列的山风,一手背后,一手抚着银白的长须,回头看了眼倚风所在的小木屋的位置,压低声音道:“不知王爷这次来是什么目的?风儿的武功已经学成,只是无上剑法最高层还需要假以时日,修的完满。”
黑衣人一身凛列的冷寒气,隐在面具后的双目仿佛含着极深的仇恨,只要看一眼的人就会被那恨意冻个哆嗦,黑衣人冷冷道:“没那么多时间了,恶妃的人已经提前动手了,并且勾搭了个大靠山,势力已经渗入到大沐的京都,倚风必须在十六岁生日前结束所有武功修习。跟我回去。”
无上真人一听,不由得惊诧的咦了一声道:“这么快,难道皇上不行了?”
黑衣人哼道:“皇上不过是个行尸走肉罢了,恐怕那贱人是被沐朝的龙脉传说给惊到了吧。”
“噢?这么说,北都又要笼在腥风血雨中了。”无上真人念了句无量佛,又问道:“皇后娘娘怎么样了?”黑衣人痛苦的道:“依然在冷宫。。。生不如死。”眼神里射出无尽的恨意。。
此时倚风从小木屋里出来向这个方向走来,两个人禁了声,倚风走过来恭敬的行了一辑道:“师傅,请用茶。”无上真人对黑衣人请道:“请进寒舍略用些茶,是自己种的,这山泉水所泡。”黑衣人点了个头,深深的看了眼倚风,倚风被他那目光里的恨意看的退了一步。黑衣人想说什么,终是欲言又止。
无上真人对倚风道:“风儿,你再去采些山果野味招待客人。”倚风明白这是不想让自己听到他们的谈话,正乐得不用看那冷寒的黑衣人,便欢快的答应一声,往树林里走去。
黑衣人看着倚风的背影走远,目光里痛苦的神色又加深了些,无上真人担忧的看了眼他道:“王爷请进屋用茶。”
黑衣人道:“你为什么不让我和他说,这些事情他早晚要知道了。”
无上真人念了句道号道:“王爷,他生来本是赤子之心,练我无上剑法必须心境极平和,如果从小就在他心里种下恨的种子,他的剑法会练偏的,只怕早就走火入魔了。”
黑衣人冷哼了一声道:“这些我不管,总之他十六岁生日后,必须回去,为了他能活下来,这十六年来,有多少人殉葬。你应该明白吧。”目光投向浩瀚的崖下云海里,仿佛那些飘来飘去的浮游云雾变成了无数的冤魂在哭泣呐喊。
无上真人摇了摇头叹道:“王爷你已经不是过去的你了,仇恨能把一个人改变了,你应该知道,仇仇相报永远只能是一个恶的循环!”
黑衣人倏的转身,拂袖而去,冰冷的声音彻人骨骼,“血债必由血来还。”
无上真人看着没有再回到木屋里,而是顺着山涧一路飞跃而下的黑衣人,那陡直高耸的绝壁宛如在他的脚下是平川一样,没想到一年多没见,这王爷的武功又精进了许多。这时,倚风恰好采了些野味回来,站在无上真人的身后也看着黑衣人如大鹏展翅一样翱翔的身影,有些羡慕的问道:“师傅,这人是谁啊,轻功真好啊,能上到咱们碧水山峰的人,还没几个人呢。”
无上真人转过身来,慈悲的面容给人一种沉静的力量,眼神略带担忧地看了会倚风,倚风闭上嘴没敢再说话,第一次看到师傅这么沉重的表情,一定和刚才那黑衣人的谈话有关系,可是每次那人走后,师傅都不告诉自己他是谁,而且师傅就会给自己放一天假,或者让自己去山谷里玩。但象今天这样沉重的眼神倚风还是第一次看到。
“风儿,你有多久没去京都玩了?”无上真人神情缓和了些,温和的问倚风道。
倚风想了下道:“师傅,徒儿有小半年没去京都了。师傅为什么这么问啊?”
无上真人想了想又问道:“风儿,无上剑法最后一招,你可悟了?”
倚风有些羞赧的回道:“回师傅,徒儿招式和内力都已经使的正确无误,只是使出来时威力总不如秘籍上说的样子。”
无上真人了然的点了点头道:“这无上剑法最后一招,我无上宫历代传人里无人悟得,你能不能参悟,只看缘份了。”
说着无上真人目光又望向了北方,默默的站了会,山风呼呼的响着,吹得两人的衣袍翻飞。
倚风忍不住道:“师父,起风了,进屋吧。”
无上真人回过神道:“好。”缓缓的转身在倚风的陪伴下往屋里走,边走边道:“风儿,明天你收拾下,下山去京都玩两天,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
倚风高兴的道:“太好了,师傅,这次为什么让我出去玩啊。”在山上这么多年,倚风已经习惯了,与浮云与飞鸟做伴,与山泉与树木嬉戏,只是在三年前偷溜到碧水山庄里玩时遇到了莫小浅让他单纯孤单的心有了寄托,于是每次能偷跑下山去找小浅成了他平淡的日子里最大的精神支柱。刚才听师傅一说给两天的时间去玩,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找小浅,想到莫小浅时,他的脸不自主的又红了。
无上真人勿自在前面走着,并没有看到倚风的脸红,推开木屋的门进去,里面简单的布置着日常所需的桌椅,无上真人知道,倚风和自己生活这些年,一直在过这样清苦的生活,可怜的孩子,难为他了,再有大半年,便是这样清苦平静的生活也不属于他了,无上真人不能想象倚风这个单纯质朴,就象山泉一样欢快的孩子如果卷入那些腥风血雨里会变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