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乐此不疲地,尾行使人莫名其妙地心跳加速,绕过墙角,在路灯杆下转身。
这次,段一就要加速上前,突然加速的心跳抗衡着徒增的勇气,他在林双穿行过的空间闻到了她特有的体香。
他不知道上前自我暴露之后又能做些什么,然而他已下定决心,要让她知道,他现在就在她的左右。
人潮中的几个背影,便是她和他的距离,然而,这恰好是影视娱乐里可恶的导演要让人彼此对喊也得走散的距离,而她背对着他!
接下来要抱住她吗?从后面还是前面?要不要在她惊讶和惊喜之时深深印上一个吻?如果她两眼渗出了泪水,是用指尖还是拉起衣襟为她拭擦?她会假装不认识吗?最后的疑问在脆弱的心窝里形成难以磨灭的内伤。
段一伸出颤抖的手,正要触及匆匆前行的林双的单薄肩头——
熟悉的中文曲手机铃声响起,林双回头张望,一位耳边握着手机,喊着“halo”的亚洲男子逆流远去,他略低着头的背影好熟悉!
“不用讲英语,我的中文比你溜。”解渴同学在电话那头。“这段时间恋爱谈得怎么样呢?”
“谈个屁!”段一气愤地说。“电话来得真是时候!”
“是的,是时候了,准备飞华盛顿特区了。”
“我准备飞回家了,一个人住酒店实在无聊。”
“什么?你怎么可能只是一个人!”解渴同学的语气透露出不可思议的成分。“你必须去见她!”
“那是我的事。”段一冷冷的说。
“嗯,好吧,那不一定只是你的事。”
“你什么意思?”
“噢,也没别的意思。”解渴同学说。“明天会有专机接你过来。”
所谓的专机上,段一无所适从,他一直无法适应高空的负压将他的耳膜往外拉的感觉,嗡嗡声和膨胀的血液都在影响他的思考能力。随同的两位西装黑衣人一直在段一身上打量,用美国大片的对白讨论着神奇东方的崛起。
“我能听懂英语。”段一用蹩脚的英语说。
“是吗?”黑衣人说。“为什么不加入我们。”
“但是我讲不流利。”
“看得出!”
之后一路无话。
接机处解渴同学在长长的林肯轿车旁等候。后座已经有一人,解渴同学上车说那是他的波士。
“这么高规格的接待哦!”段一说。
“还有更高的呢,”解渴同学说。“在中国武林高手只能归隐,而在美国这里大家对中国功夫司空见惯,完全不必担心惊世骇俗。不过那更多是在概念层面上的,所以必须由我们驱散他们的疑云,包括总统先生。”
“我们要去见总统先生吗?”段一用英文说。
“是的,”边上的波士倒了两杯红酒,向段一递上一杯。
“工作时间喝酒,而且喝的是名酒,不违规吗?”段一接过酒,眼睛落在酒瓶上久远的年份数字上。
“接待贵客全世界都一样。”
段一仅仅是抿了一小口,奢侈的液体空留一口莫可名状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