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双一路狂奔,作为女生她这样确实有失斯文。客厅内发生的她所不能理解的一切在脑中挥之不去。
她心烦气躁,她伤心欲绝,不是因为心生嫉妒,最糟糕的是她没有丝毫嫉妒。那情景确实使得感情依旧空白的她感到震惊,但是她真的没有嫉妒,仅对自己乱作一团的人生感到深深的忧伤。
那位女上司至少比李坚大出十岁,林双想。真是见鬼,谁在意她比他大几岁!关键在于她被那所不能理解的变态情景深深刺痛,这乱如麻的一切触动了自己早已夭折的爱情!
该死,不争气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染湿了混乱擦拭的丝质衣袖。
林双回到校园,她彻底舍弃已完全失去意义的家。她内心为腹中小生命的去留做过剧烈的挣扎,她害怕医院,她对那一开始就得不到重视的小生命又有隐隐约约的期待。
林双逐日隆起的肚子渐渐成为校园内的一道风景,她的背影没有丝毫走样,当心怀鬼胎的男生欲上前一睹美女芳容之时却被圆鼓鼓的肚皮灭掉所有企图,尽管足量分泌的激素令她越发娇嫩如花。
林双挺着大肚子在评审专家怪异的眼光中做完毕业答辩,便回到中原母亲的家。
林双说她打算自己一个人养大那小孩,母亲听了死活不同意,再度威胁女儿如果不回婆家自己就不活了。
林双只好自己租了套房子,一个孕妇自己照顾自己。
初冬,预产期将至,家婆和老公一起出现在医院产房内。他们是从林双母亲的问候电话得知李家准备有后了。
家婆不计前嫌忙前忙后,准备林双早已准备好的一切育婴品。家婆准备的全是男装,她口中念叨着肚子那么圆鼓鼓,一定是个男宝宝。
如果给疼痛划分十等级的话,那么产子的等级绝对是十。林双在一阵尖叫声中顺产。“是女婴!”当医生将血淋淋湿黏黏的新生命靠近她的脸,母性的感动瞬间飙升,眼角的泪水流淌不止。
家婆提来了鸡汤。护士向她道喜说得个千金真可爱。
“什么?是女的?”家婆提着手中的鸡汤扭头就走,惊呆了那群不知所措的护士。
值班的护工打电话给轮班的护工帮做鸡汤。林双喝得很不是滋味。
次日,李坚带来了离婚协议,林双头也不抬就签上了字。
怀中的宝宝凝聚了林双生命中唯一的爱与感动,她舍不得放下,她愿被那本能探寻的小嘴唇吸尽**。
出院之时,正迎上初冬的第一场雪,林双抱着仅有三天的小生命回到冷清的出租屋。动作僵直地喂奶,换尿裤,帮洗澡,顶着风雪去菜市,熬肉汤,哄睡觉。
宝宝几晚不停歇的哭闹令人揪心,刺激着林双的怜爱情感,林双的哼哼声不停,宝宝最后会在哭闹的尽头累得慢慢入睡,甚是凄凉!
所有的苦都会在母性的感动中消失殆尽,所有对生命的感触都会被所受的苦加深理解,所有的幸与不幸都会在渺小得可怜的人性中变得不那么凝重——
室外肆虐狂舞的风雪,冰冷地透过门缝,引发凄厉的呼啸声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