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的边境城市,哪怕是夜晚,也是车水马龙,红灯酒绿,进城的程序倒是没有那么多,检查一下货物,出示一下货物的证明,交纳一定的费用,就容易的进城了,至于商队里面的人,倒是没有怎么样的排查,凌泉的宝剑,也早早的藏了起来,用买来的衣袍包裹住。
商队在商行门前停了下来,一些早已准备的光着脖子工人,熟练的装卸着货物,三人从装货的马车下下来,白涟的情况还是很差,一直昏睡。这个商队的商人,也就是和凌泉交涉的人,他从队伍中迎了过来,那是一个下巴留有胡须的年轻人。
他摊开双手,用欢迎的笑容对着凌泉道:“欢迎来到马塞城!这里是商行的分行,请问三位需要住宿过夜吗?还是有其他什么需要?”
凌泉略一沉吟,他望了伏在白苏背上的白涟一眼,对方还在晕晕沉沉睡着,尽管两天还没有进食的饥饿感让凌泉感到头晕,但是这么久没进食了,再拖一会也无妨,当下对着商行的年轻人道:“住宿过夜就肯定要的了,在此之前,能否联系到相熟的医师。”
年轻人“噢”了一声,当下稍微鞠了一躬,笑着道:“乐意效劳。”
他挥手招过一名伙计,吩咐伙计带三人去合作的医馆就医,而他会在商行留好房间等着三人。
身穿商行标志服装的伙计带到他们几人到医馆道:“就是这里了。”
片刻后,白苏坐在一个老者医师的对面,凌泉在一旁站着,没有坐下来的意思,白涟躺在床上,老者面上有着老人斑,皮肤松弛,看上去年纪很大的样子,尽管看上去年纪很大,但是他的一头黑发丝毫没有变白的迹象,只见他伸出手,把在白涟的脉搏上,只见一股玄蓝的灵力从他手指透出,进入白涟的体内。
似乎注意到白苏的目光,他定定道:“别担心,只是内视而已。”
“能够内视别人吗?”白苏的问题紧跟着老者的说话,尽管这是一个很冒昧的问题,但是老者丝毫没有介意,只是接过话,以他那种特有的淡定般的语气说话道:“灵力能够破坏,自然能够恢复,全在使用者的一念之间,给别人一枚针,有的人能够用于点穴位杀人,而有的人,也能够通过这枚针来救人,全部取决于人的一念之间,无论哪一样事物也是一样,就看你自己的了解以及运用了。”
探查的结果,比白苏想象中的要长,在凌泉都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下,面容复杂的老者望向白苏二人,缓缓道:“恐怕,这孩子是得了瘴气病。”
又是这个病,方才在马车上已经有人说出过这个病,当下再度被老者提起,这个病从所未闻,白苏当下不解道:“那是什么?”
老者摇了摇头,缓缓道:“你先回答我这些问题,这孩子是什么时候出现症状的?”
这次白苏就回答不出了,因为当时她也是在昏迷的状态下,醒过来就是这个样了,发生什么事,她也不知道,也没有那段记忆,当下只好求助般望向凌泉。
只见对方缓缓回答道:“约莫今早或中午吧,今天内的事情。”
“那他之前是不是在城外受了伤,例如严重的内伤或者皮外伤出血之类的。”老者追问道。
这个问题两人更加答不出来,当下只得大眼瞪小眼,望着二人的模样,看起来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出来,当下只得缓缓道:“瘴气病,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的了,起初并没有人去重视,最初症状就是发热,类似于发烧,紧接着,如果不重视的话,患者会在短时间内,短则几个时辰,长则几天,因人而异,体内的内脏会衰竭,到最后内脏衰竭而身亡,极为歹毒的病。”
“什么?!”白苏几乎整个人弹起,就连一旁的凌泉面色都发白了,如此歹毒的病还是第一次听说,短则几个时辰?!无论什么病,和患者接触得多说不定都会患病,这是常识,就是因为这条常识让凌泉面色都变白了,他和白涟也有不少接触,当下也吓得他想要去检查一下身体。
望着弹起的白苏二人,老者摆摆手道:“莫慌莫慌,只是初步判断,建议患者留在这里接受治疗观察,如今时辰也不早了,两位请便,翌日再来观察结果怎么样,不然还有很多患者在等待。”
在老者极为耐心的说唆下,白苏也同意了留医馆观察,回商行之后,凌泉也作出了告别。
毕竟事情已经解决了,白涟也接收治疗,她们也在这里安顿下来。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站在商行门前的白苏望向走向黑暗的凌泉背影道。
“去做我应该做的事情。”凌泉没有回头,他一身蓝袍,身后宝剑用帆布包裹起来,斜挂在背上,他抽出一直携带着的短剑,扔给了白苏,那是先前白苏摔倒的时候,他命白涟所捡,这把短剑,绝非凡品可比,尽管白苏的灵力挺强,但他觉得她还是应该留着这把剑防身。
“那..你的宝石!”白苏接过被包裹的短剑之后叫道。
凌泉头也没回,笑着摆摆手道:“白涟治疗也要钱的吧?你今后生活也要打点吧?留给自己用吧,不用担心我。像我这么财迷的人,你还担心我没钱吗?”
“那我们..还能再见吗?”
“有缘便会..”
白苏的背后,通火灯明,看着凌泉的身影,遁入黑暗,消失不见。
她有点落寞的转过头,那个人,有点像她大哥,不知道大哥现在在哪里,说不定明天她要寻人启事了,突然身后又传来凌泉的声音。
“记得啊!靠近里面的城市,离这些城市远一点,别让我去银桦宗救你啊!”
听闻这句话的白苏笑了,欢笑道:“你才是呐,别让我去银湖在救你!!”她以更大声的声音回答道。
凌泉的身影,这次,正真的遁入阴影,消失不见。
回到商行,对于交纳了费用的白苏,商行的招呼当然周到,食物饮品床单一应俱全,吃饱喝足的白苏很快的将几日的忧愁释放开来,似乎就此睡去就能忘掉忧愁一般,获得短暂的安宁。
当久违的阳光划破天际,阳光的照耀盖过淡薄的瘴气,整个马塞城被温暖柔和的阳光覆盖,正是一天最好的时候,她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尽管她很想继续沉睡下去,但是一旦想到事情还没有解决,凌泉的话似乎也在耳边:远离这些城市靠近内城。怀着这样的想法,根本没办法继续沉睡下去。
她急不可耐的收拾好房间,带上自己所有的物品,物品不多,一个小布囊就能携带全部,当下对于商行准备给她的早点,遭受到她的拒绝,她连进食的时候都抽不出来,一心只顾着去查看白涟的情况怎么样了,毕竟老者医师的说话一直在耳边荡着。
瘴气病。
面对拒绝早点的白苏,商行的人还是让她携带了一点食物外出,她也不好拒绝,当下在赶往医馆的过程中,从早点的袋子里抽出一个炸的金黄油腻的鸡肉块吃了起来。
外表有着面粉裹的皮,外表炸的金黄色,如同高贵的贡品一般,光看外表的话,还以为会很油腻,但是一口咬下去,脆脆的面粉外壳香脆可口,里面幼嫩的鸡肉块爽口弹牙,再加上特制的酱料酸甜可口,味道妙不可言。
好食物和好天气给她带来了一个好心情,当她来到白涟的病房前,就医的老者医师刚好从里边走出,他一手拉着门把手,准备轻轻关上病房门的时候,就看到赶来的白苏。
“早上好,我弟弟的病情怎么样了?有恢复好点了吗?”有一个好心情的白苏甜甜的笑着向老者打着招呼。
听到声音的他,关门的动作定在那,不进不退,不言不语,望着白苏,复杂的表情盯的白苏心慌,随即他那淡淡的声音如同宣布死刑般,将她的好心情,破坏的支离破碎。
“你弟弟..他患了瘴气病。”
早点,自她手中滑落,散落在一地上。
她面上的笑容凝固,如同时间被某位强者控制住不让流逝一般,两人之间,死一般的沉默,似乎有着什么魔力让他们哑口无言般。
最后还是轻轻的关门声打破了这里的无言无语,老者的声音随着关门声响起:“经过整晚的观察和判断,你的弟弟,感染了瘴气病,瘴气病无药可医,仅能依靠瘴气散来维持生命,至于昨晚的诊疗费和治疗费..”他摆了摆手,身影缓缓走开,他的声音仍在回荡着:“罢了罢了,看你们一对小娃娃也不容易,这次就不收费用,他才刚入睡,别惊醒他。”
她的眼神空洞,直到老者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的时候,眼眸一转,似乎活了过来,当下她快步赶到门前,却又不敢打开。
当下右手轻轻的扶在门把手上,门没锁,被她轻轻的推开。
阳光明媚,打开的门窗渗入一股好闻的清新空气气味,房间的摆设极为简单,只得一床一柜一凳子,一缕阳光透过窗缝照耀到他的面上,将他白净的面庞镀上一层柔和的光。他躺在房中唯一的床上,被子盖到肩膀,似乎感应到白苏的注视一般,他的被子轻轻的踢动下。
睡觉特别不老实,她走上前,将倾斜的被子盖好,伸手探上他的额头,并没有发烧的高温,也没有异常的地方,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的沉睡。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老者医师的治疗判断。
正午的时候,白涟醒了过来,除了有些迷糊外,什么不良状态也没有,松了一口气的白苏,将他带离了这间医馆,在离开的时候,老者望着走出医馆的二人,只得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