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了一声,方才在城门之下已经将身份令牌取了出来,尽管他已经隐退一年了,能记住他的人很少了,但他相信肯定有的人能看出来。
他原本也打算随便编个名字蒙混过去,不过方才取出令牌,白苏肯定看到了,那他此刻撒谎也没有意思,只好大大方方的道:“捕茶。”
对方的反应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惊讶,白苏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似乎这个名字怎么样都无所谓的态度,她的注意力一直在白涟身上。
看来要讨好她,还得从白涟身上下手,他当下不再分神,全神贯注的控制灵力,灵力顺着对方经脉游走一圈,对方体内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要好,然后,他发现了一股奇怪的药力。
红色的药力。
他再熟悉不过的药力。
国王殿下专用的药,整个国家只得一人拥有,只得一个人可以制作出来,他的眼神渐渐复杂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他抽回自己的灵力,他已经确认过了,对方只是着凉发热而已,不过,对方体内那股药力是怎么回事,他知道那种药力是为了对抗瘴气病的,不过,他望向白涟的眼神从复杂到迷惑了,他们是怎么取得这种药的?
他收回灵力站直了身子,白苏见他面色复杂,急忙道:“怎么回事?他的情况还好吗?还是很糟糕?”
捕茶望向白苏,眼神中尽是想不明,他缓缓道:“并无大碍,只是普通的发热罢了。”尽管他这样说了,但白苏的眼神的担忧并没有减退,她并不知道鬼医给予白涟药的事,此刻昨天的瘴气散药效会不会过了,她不知道的是,瘴气散的药力。
经过白涟战斗时,运用体内灵力,而造成药力流失,药力和灵力一同流失,瘴气马上爆发,如若不是鬼医治疗及时,他早已经殒命,不过,鬼医断然,对方活不过这几天了。
白苏担忧的对着捕茶道:“他瘴气散的药力快要过了,你有没有瘴气散,或者其他替代之类的?”
捕茶的眉头紧皱,视乎很难办一般,最后还是把他的疑问道出:“你,见过鬼医?”
白苏望着他的眼道:“是。”
他的眼神更为复杂了,他缓缓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捕茶啊。”白苏理所当然的道。
“不对,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身份..”他自己说完这句话都深感无力,对方根本不晓得他是谁,罢了,如今说当年的恩怨也没用,看着白苏二人根本不知晓的样子,他疑惑道:“难道你们不是御庆国的人?”
“是啊,我们容托国的。”白苏没有犹豫的道。
捕茶的眼角抽了一下,是时代进步的太快,还是他已经老了,为何他跟不上对方的节奏,白苏不知道容托御庆国的战争吗?如今战争并没有结束,亏她那么淡然的说出她的立场。
“容托国的人怎么会来到御庆?怎么回事啊?”他觉得有必要搞清楚二人的身份再说其他。他们从容托而来,却又为何会遇到鬼医,遇到鬼医也不一定拿到药,他刹那间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在此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治好白涟。”白苏话口未完,白衣少年拿着小食摊主拿来的小食来到房前。
片刻后,白涟饭饱药后,沉沉的睡去了,白苏轻抚他的额头,确保他情况好转之后,她轻轻替他盖好被子,小心的关门不发出响声。
在忙完这一切之后,她呼出一口气,捕茶早已等不耐烦,但他又不能催促,现在眼见白苏有空,马上逮住机会道:“我们是不是先来谈谈这个功法的事情。”
白苏心里的那块大石终于放下,但她忙到方才,根本就没空进食早饭,她刚才又是熬药又是为白涟跑出跑入的,根本无暇,此刻稍微放松,肠胃又开始蠕动反抗。
捕茶似乎看到她的困窘,命人送食进他们房中,此刻,白苏捕茶二人又回到那间鉴定房,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地上的红宝石少年已经收拾好了,茶座上也摆满了早点。
白苏也不顾得口渴,随手拿起一个包子往口中咬,此刻饿的也顾不得形象,一手拿一个,包子还冒着热,看起来是加热过的,表面粟黄色,一口咬下去,里面的奶黄马上流了出来,奶黄热热的,不粘口,口感似磨砂,又似细砂,舔起来甜甜的,细砂却是咸的。
两种不同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好味道。她也来不及细细品尝,两口一个。
“那么这个功法,你知道在哪里得到的吗?”捕茶坐在她对面,他取起倒满的茶杯喝上一口道。
“大哥给的。”白苏含糊不清的说道,她连吃几个包子之后连忙灌了一口茶水。
“大哥是谁?罢了,这个不重要,功法余篇你知道下落吗?”捕茶望着又继续狼吞虎咽的白苏补充道。
“知道,在容托的客栈。”她丝毫没有保留的说道。
“不过,我和客栈那本功法有所不同。”她补充道。
“怎么回事?”捕茶感觉他这一年都没有今天的问题多。
“客栈那本传男不传女,我修炼这本类始于经验心得得出来的。”白苏吃了不少东西下肚,只觉得不够喉,又开始新的一轮的狼吞虎咽。
“也就是说,客栈那本,是完整的?你可有那本功法?传男不传女的那本。”捕茶觉得有必要调查下去,说罢,他从柜台抽出白玉。
“我弟弟修炼的就是这个。”白苏接过白玉,缓缓的注入她所知。
片刻后,捕茶接过白玉仔细的观察起来。
白苏拿起一片马蹄糕,马蹄糕已经有点冷了,不过并不影响食用,马蹄糕咬下去软软的,好似那种传闻中的果冻一般柔软,因为里面有水粟,所以咬起来有点甜。
捕茶很快的看完功法,他得出一个结论,缓缓道:“你这本功法,也是残缺的。”
“啊?不可能啊,大哥给他的功法没可能有所保留。”白苏张大了嘴巴道。
“或者说,你大哥给他的功法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是你大哥的功法是残缺的,也只是某一本功法的一部分。”捕茶将他的结论缓缓道出。
“你再想想,你大哥有没有说他的功法在哪里获得的?”捕茶补充道。
“有啊。不过,那家客栈在容托。”白苏只觉得没有那么满足过,她已经吃饱了。
说起容托,捕茶觉得还是先调查对方身份再说其他,当下他交叉着双手问道:“你们,在容托是什么身份,哪里的人?是怎么样来到御庆国的?你们都经历了些什么?”
白苏眯起眼,然后缓缓闭上道:“你真的想知道吗?”
捕茶望着坐在对面的白苏,沉声道:“当然。”
白苏的声音犹如梦呓,似乎真的睡着了一般。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她也不记得父母的样子了,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她只记得,她和弟弟从小相依为命,在容托四处流浪,四处为家,处处受人欺凌。
直到某一日,他们在一个小镇停留,小镇里面有一个酒吧,那儿不管早晨晚上,都是那么热闹,酒吧的主人是一个名为大哥的人,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他就那样突然的出现了,然后第二日人们都称他为大哥。
大哥收留了流浪的她们,教他们识字,教他们功法,一眨眼,过去了很多年,开心的日子很快过,因为位置比较偏僻,所以殒神之战也没有波及到他们,乃至容托国和御庆国大战也没用影响到他们。
直到某一日。
银桦宗来人了。
小镇围绕银桦宗而建,可以说是银桦宗门的附属。
她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一天,直到现在也没有忘记。
一到晚上,无论站在小镇内哪个地方,只需抬头,就能看到那条横跨整个天际的星河,繁星闪耀,一轮晓月远挂天边,又到了酒吧最为热闹的时候。
酒吧内,白苏端着托盘,游走在桌椅之间,来酒吧的大多数是小镇的人,有时候也会有银桦宗的弟子前来喝酒吃肉,但今天就没有银桦宗的弟子,放眼望去,不大的餐厅坐满人,他们或是身穿紧身皮甲,露出有纹身的胸部,光着肌肉扎实的胳膊,背后或背刀或背着巨剑。
那些都是佣兵,给钱就能办事的雇佣兵,往往看装备和实力来定价。
亦或者是身穿轻甲背上插着弓箭的猎人,酒吧内的食物或酒水定价不高,而质量又好,这一点很受他们最低层的欢迎,雇佣兵往往是最为大方的,他们赚到钱就会花完,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有没有明天。
所以赚到的钱都会很快的用光,白苏偶然也获得不少小费。
那是一个安静的夜晚,对于热闹人声鼎沸的酒吧来说,也可以说是不安静的。
里面的雇佣兵举着成人手臂高的木制杯子,杯子里面是一种兑了水的淡酒,这种兑水的淡酒往往喝多少都不会醉,而他们觉得,喝酒不兑水是对酒的不尊重。
所以他们往往喝酒就要兑很多水,越稀越淡越多水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