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狐疑的把药丸塞回瓶子放回怀中,双手捧起水池的冷水,一下泼在他面上。他竟敢斗胆喝酒,作死。
“醒了吗?要不要再来点水清醒下?”白苏语气冷冷道。
白涟打个冷战,用力的甩甩头想要保持专注,可是视线一片模糊,浑身用不上力气,就连抬起手臂也无比艰难,他呻吟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向她抬起手臂。
白苏暗道不妙,该死的,他的障气已经扩散到全身了,她连忙抓住他的手臂拉他起来,可他全身软赖赖,用不上力气,白苏好不容易扶起他,得赶快了。
“我们走,去车站,那边有人兜售障气散,你的钱呢?”白苏把他一条手臂搭上肩膀,两人搀扶着艰难的往前走着。
“钱?什么钱?”白涟挣开眼,可是他的视线迷迷糊糊,什么也看不清,头部更是剧烈的疼痛,似乎思考的时候,他的头部会像个摔在地上的西瓜一般,爆裂开来。
“你的钱呐,我们赚来的钱。”白苏直接伸手往他怀里摸,摸来摸去,怎么只剩一个锦盒,还有一个呢?
“你把钱放那里了?”白苏搜了个遍,也不见得有,当下两人停在原地,她打开锦盒,只剩一颗睡莲。红宝石呢?
“钱..?钱换药了啊!”白涟有些茫然努力睁大眼望着周围,还用手拍拍发晕的脑袋。
“什么药?”白苏下意识的问道,他身上没有药啊,她搜寻过,只剩睡莲。
他伸出一只手指着白苏之前抢走的瓶子“瘴气散呐。”他摇摇晃晃,怎么看都不像是服用过瘴气散,白苏打开瓶子,再次认真检查药丸起来,药丸呈黑色,闻起来没有任何药材味道,而且,白苏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有些黑色,嗯?粉末?
她冲到水池边,单手捧了一点水,撒在药丸上,药粉渐渐被冲走,只剩下一枚圆形的白色球,摸上去油油的,闻上去有一股胶的味道,这是蜡!白蜡烛的蜡,等等,他刚刚说什么,他说钱换药了,那,所谓的药?是这个?
她想到某个可能,她冲过去他身旁,一把扯起他的衣领,她的语气冷静不带感情:“你都做了什么,告诉我。”
半晌后,白苏急冲冲的进入旅店,引得旅店的人鸡飞狗走,她去到那间所谓的棋牌室,此刻哪里还有人,她左右观察着,有没有密道?此刻过去多久?从后门直接跑的?该死的,白苏靠在旅店后门,望着三三两两走过的路人,此刻,又从哪里寻起?
白苏回到水池边,直接把躺坐在地上的白涟一把抓起,她双目圆瞪,双手抓紧他的衣领,抽起来,把他抓的有点发紧,他艰难的握着她的手,吞了吞口水,喉咙一阵鼓起来的痛。
白苏的手关节都紧抓的有些发白,她无法保持一贯的淡然喘着气一字一顿的道:“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白涟有些哭腔的道:“你不是要离开我了吗?没有瘴气散我要死了。”体内疯狂乱窜的瘴气,告诉他,他撑不过今晚了。
白苏喘着气,望着他:“你给我,咬紧牙关。”
她右手往后一甩,似乎这一掌要用尽全身力气一般,左手紧抓他的衣领。
在掌心击中他的面庞的时候,时间似乎都变慢了。“啪”的一声清脆之声。
白涟根本没办法用力了,就连抬手已经很艰难,别说要挡下,就连他全盛时期能不能挡下都是问题,痛,火辣辣的痛,面上的疼痛似乎比体内乱窜的瘴气更为强。
白苏左手放下他,他无力支撑躺下,骑在他身上,左右开工疯狂扇巴掌,竭斯底力的道:“你瞧瞧你都做了些什么?那可是我为了你拼了命赚回来的钱!而现在,你告诉我?买了三枚白蜡?!”
白苏停下手中的动作,在地上拖扯两步,靠在水池旁,她把头部轻轻靠在水池边上,仰望着那条横过天际的星河。她体内灵气尽失,哪怕追上那伙骗子,根本就打不过,别说要夺回钱了,如今。她蔑了一眼白涟,他死了,她活着也没意义,或者,她应该去劫杀售药人。
白涟躺在地上,面庞红的肿起一块,嘴腔被牙齿刮了几下,他噗出带血的唾液,像坨水熔的烂泥一般躺在地上,他感觉肺部一阵燃烧,想要用力吸气,却发出烂拉气箱般的声音。呼吸困难使他咳嗽起来,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我要死了,要死了,没有瘴气散要死了。
他的面庞被打得肿起了两块,不大的眼睛此刻更是被挤成一条缝,他的视线模糊,隐约能分辨出漫天星辰,尽管他此刻看不清楚,但他知道,一定是风光无限。
突然之间,一片阴影遮盖住了他的半边视线,他眯着眼想要努力分辨出来那是什么。
一个唐突的声音响起:“听说,你们想要障气散?”
白苏望向来人,他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沧桑,看起来将近三十的年纪。
白苏摆摆手道:“我们没钱。”有兜售障气散的人又如何,药是真的又如何,车站那边也有人出售障气散啊,但是,此刻,没钱根本什么都办不了。更别说买了,强抢也做不到,方才和白涟大吵扭打已经引起不少行人注意了,众目之下,如何击杀此人?杀了也出不了这个城。
白苏又补充道:“也别打我主意。”
来人只好苦笑道:“我想这位姑娘肯定会错意了。”他连忙摆摆手继续道:“在下庞诗,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白苏。”她不带任何感情道,她挥挥手:“你走吧,我们什么也没有,像我们这样等死的人城内四处都是,没必要骗我两姐弟。”
他感觉吃了个苦瓜都没有那么苦,笑道:“白苏姑娘想必对在下有着很大的误会。”
白苏蔑了他一眼,不理会他,她站起来,踢了地上的白涟两脚道:“走了,别在这里丢人显眼,要死出城外,咱可不想被人赶。”当下,唯有把白涟送出城外,她进城,要么杀人要么抢劫,在他彻底死透之前搞到瘴气散,至于被捕了或者失败会怎么样?最多不过身死道消。
白涟也会得不到药而瘴气爆发死亡,然后变成游离浪荡的瘴气者,不得安息,袭击他人。白苏踢了他两脚,见没反应,直接拉起他的手臂扯起他,欲要背他离去。
“白姑娘且慢!”庞诗伸出一只手阻止道。
“你又想怎么样啊?我们什么也没有。”白苏张大着嘴巴无奈道。
“在下有瘴气散赠与阁下。”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瓶子,瓶子上面精花雕文,瓶子由纯白玉制成。一看岂是凡品,他从瓶子中倒出一枚墨绿色的药丸,一股淡而淡的药香味传出。
白苏放下白涟,低着头,打量着这个人,白苏之前也多次购买过瘴气散,一看就知道是真品,她停下打量,向他点了点头道:“阁下想让我去做什么,杀人?还是放火?”
庞诗摆摆手连忙说不,白苏继续道:“只要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都去做,但是,那方面不可以。”
他的苦笑更加深了,为了避免继续误会下去,他连忙道:“白姑娘有所不知,在下乃鬼医大人手下。”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个令牌,上面刻有“医”字。
白苏狐疑的望向他:“那个鬼医?”她近段时间也曾听说过,据说御庆国的国王患有瘴气,被一名自称鬼医的人所救,治愈了瘴气,更甚的版本就是鬼医医术独步天下,死者变生,对方只剩一口气也能救活的极强医术,如此林林总总的版本真真假假,根本分不清。
庞诗靠近白苏,低语道:“正是国王大人旁边哪一位。”说罢,他又拉开了距离。
白苏探探手道:“所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似乎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道:“白姑娘遇到本在下,也算是一种机缘。”他靠近了白苏,耳语道:“最近鬼医大人在城外接救,有一名重要的大将受伤了。”
他望向白苏,期待她的反应,但她还是一面和我有什么关系的表情让他有些面部抽搐,他虚掩嘴巴咳嗽两声道:“若是在下在鬼医大人身边说两句,说不定能为白姑娘争取到一个治疗名额。”
白苏尽管很想不理这个人,但是对方好像想要把瘴气散给她一般,没到必要的地步她真的不想去杀人放火,但是,对方此刻在图什么?她们什么也没有,图她的那方面?没必要,他只需抛出瘴气散自然有不少人献身于他,没必要搞这些把戏,且看看他想怎样。
“说那么多,你想要些什么?”白苏提防的道。
他哈哈大笑两声,把瘴气散放在玉瓶中,放在地上,退后两步拱手道:“若是白姑娘想要答案,翌日清晨来南门公告牌等候。”说罢,也不看白苏的反应,转身大步离开。
白苏望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语,直到对方走远了,她才把视线落到眼前的小玉瓶,她过去捡了玉瓶,倒出药丸,用手指捏碎一点点,含入口中,以身试药,药物入口化作一股药流,在体内经脉运转,是真的!
她赶快撬开白涟嘴巴,极其粗暴的塞入对方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