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又缠着我做糕点,我只得放下绣了一半的香囊,和她去厨房。
“今天想学什么糕点?”我问荷香。
“蜜玉糕,好看又好吃。”
“怎么要学这么多?”
“你还不知道吧,过几天是王爷寿辰,到时候王子,其他王爷,还有皇太子都会来呢。”
“哦,原来是这样。”那么我前几日遇见的狂妄的家伙应该是年轻的王子了。怪不得这样放肆、无理。
“小黛,你在想什么?我面都和好了。”荷香催促。
“和好了,要醒一会,这样才均匀。”我收回思绪。
本来以为那个家伙不会再出现,没有想到我们还是狭路相逢。
风和日丽,我采了几支迎春,灿烂的花瓣,纤弱的枝丫,煞是好看,正准备从花圃出来回房。远远的,看见他从长廊那头走过来,我知道躲避不了,只有硬着头皮请安。
“奴婢给王子请安。”我低下头。
“嘿,疤女,又看见你了,你还欠我一件袍子呢。”他邪恶的说道。
“奴婢小黛给王子请安。”我只得报上自己的名字,名字总比“疤女”好听些。
“小黛?可是发如云,眉如黛?”居然还咬文嚼字。
“名字是主子起的,奴婢不知。”我实事求是。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等无花空折枝!”说完,他“唰”地打开扇子,扇了起来。一副文人骚客的样子,只是稍微扬起的眼角,更像是风liu的公子哥。
“奴婢告退。”我无心再和他纠缠。
“等等,你是新来的吗,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他急急的问道。
我装作听不见,越走越远。
回房,急忙掩上门。“小黛,你怎么了?”玉菱问。
“没什么,大小姐,你看这花好不好看?”我急忙掩饰自己慌乱。
“嗯。挺好看的,小黛我想吃蜜饯。”玉菱吩咐。
我只有出门,左右看看没有人影,便往厨房走去。
“左看右看,是不是在找本王?”自娱得意的声音,又是他!
“奴婢找什么与爷无关。”吓我一跳,还真实阴魂不散。我看见荷露从远处走过来。
“皇太子殿下金安!”荷露冲“那个人”道安。
天啊,他居然是皇太子,孛尔只斤.和世,不是一般的王子,我竟然不将他放在眼里。完了,我心想。
“奴婢给皇太子殿下请安,请殿下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奴婢。”但愿我无意冒犯不会招来祸灾。
“原来你也知道害怕啊,哈哈,本王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他得意洋洋于我的反应,他要虚荣,我满足他就是。只是我看见荷露有幸灾乐祸的笑意。
“饶了你,岂不是对不起本王自己?”他邪恶的笑笑。我骇然,却不动声色。
“奴婢无意冲撞殿下,请殿下饶恕。”
“荷露你说,该怎么惩罚她?”他转向荷露。原来这府上的丫鬟他都熟稔。
“奴婢不知,奴婢从来不曾冒犯过殿下。”荷露别有用心的说道。
“嗯,要不你就给本王磕五十个响头,反正你额已有道疤,不在乎多一道。”
不会吧,五十个响头,我的额头岂止留道疤,应该就磕烂了。我咬牙,正准备行礼。
“你还真准备磕啊,我逗你玩的,呵呵。”他居然笑的出来。
“奴婢谢过殿下不罚之恩。”我赶紧行礼。
“你到挺会顺杆往上爬的。”居然被他看穿了。这时已有三三两两的家丁朝这边走过来。
“你起来吧。记着你欠我一份恩情,不罚之恩。”居然用我的字眼来惩罚我。
看见有人走来,他也放我们离开。
“怎么被皇太子给罚了?”回到厨房,荷香问我。
“一言难尽。”我将事情来龙去脉粗略地说了一遍。
荷香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子捉弄人惯了,久了自会知道,不用放心上的。”
“不用罚我就好了。”我感叹。
“当然不会,太子成天去香巷,哪会记得我们!”荷香不以为然。
“啊?他没有太子妃吗?”我问道。
“我的好妹妹,家花哪有野花香,男人都这样。”荷香一副很了解的样子。
我的仕林就不是这样,他从来没有去过那种地方,也不在外边寻花问柳。可惜他已不在,不在我身边,我只有这样默默地思念他,思念过去的种种。
荷香还告诉我,听说皇太子整天游手好闲,风liu成性,早晚要让出储君之位的。早晚要交给十六王爷的,毕竟掌兵权的是十六王爷。
初听这些话时,我都没有认真听,毕竟谁做太子,谁做皇帝与我没有关系。可是,真没有想到,这些会把我也牵扯进其中,不得脱身。
我关心的是我会不会受到惩罚,我的小姐过的好不好,我还能不能回武府,其他都与我何干!
雍王寿宴。
十六王爷左手边是正福晋武玉菱,武玉菱的左边是侧室司徒珠纹,右边是皇太子,再右边是三王爷穆王,依次是九王子,是十王子、十一王子。荷露站在珠纹与玉菱身后,荷香站在玉菱与十六王爷身后,而我只有站在十六王爷与皇太子的身后。这个位置让我局促不安。
“早就听说十六叔取了个貌美如花的夫人,今个见了,果然不同凡响。”皇太子首先开口,只是一开口,便离不开美女。
“那是,十六弟艳福不浅啊。”穆王羡慕地说。
“祝十六叔身体安康,生辰快乐!”九王子说。
“是啊,祝十六叔生辰快乐。”十王子和十一王子附和。
“来,来,薄酒一杯敬大家。本王先干为敬!”难得十六王爷如此豪爽。
席间,玉菱对我说:“小黛,去我房里,拿我的手绢来!”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在坐的都能听见。我看见九王子看了我一眼,端着酒的手抖了抖,酒水撒了出来。
我不曾见过这个九王子,不过他和仕林一样有双温和的眼睛,和爽朗的笑容。也许是我额上的疤痕吓着他了吧。
回来时,经过九王子身边,我看见他一直在看我。只是他眼里的疑惑我看不懂。
我把手绢递给玉菱,站回皇太子和十六王爷身后。酒过一旬,杯空了,我赶紧倒酒,轮到皇太子时,我有些紧张,怕他再捉弄我。倒完酒,正想走,却被他紧紧的抓住手,动弹不得。
我只好小声说:“请殿下放手。”
“不放,偏不放。”他有些得意。
我只好俯下身,装作继续倒酒的样子,怕被大家看穿。我气得浑身发抖,却奈何不了他。
“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我唬他。
“你不敢。”他直视我的眼睛。
被他看穿了,我确实不敢,惊动了大家,我一个小小的丫鬟怎与他大元殿下相抗衡?
他也许是看出我的无奈,也许是他恶作剧要结束,他使劲捏了捏我的手,便放开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他那谈笑自如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来哪里有什么不妥。
我看见酒壶空了,赶紧跑去厨房热酒,免得在这里尴尬。
回来时,看见侧福晋的丫鬟荷露正向我走来。
“姐姐,也去厨房吗?”我向她打招呼。
“嗯。”还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在她侧身给我让路的时候,突然伸出一只腿,我躲闪不及,被绊了一下,重重地摔了出去。一壶酒尽数撒在我身上。
“对不住啊,我不是故意的!”荷露欲盖弥彰。
我挣扎着坐了起来,这春末夏初,衣服穿的少,摔的确实生疼,膝盖上已是有点点血渍了。王爷府里看来也不太平啊。收拾好了,回房换了一套衣服,再回酒桌,酒已是喝的差不多了。我看见皇太子和九王子询问的眼神,我视而不见。
“你怎么才回来?”荷香问我。
“没什么摔了一跤。王爷没责备吧?”我有些担心。
“没事,我说你去准备糕点去了。”还是荷香聪明。
“谢谢姐姐。”我是真的心存感激。
“客气什么,黑灯瞎火的,小心点就是。”
真要能小心得了也不会躲不过去了。有道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