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羽公子……羽公子……”厢房中,虞姬坐于榻前轻唤着他,听见项羽迷迷糊糊的应声,待足够清醒时,这才咧嘴笑笑,
“羽公子……你可算醒了!”虞姬也算松了口气,紧张神情也随之舒缓,
“让虞姑娘受惊了,呃……我的弯弓呢?”项羽问,忙四处察看,“是在找这个吗?”虞姬忙从一处拿出,见项羽手抚弯弓,恰似如获宝物,“羽公子……还请你从实交待,这弯弓的来历!”虞姬问清来由,
无非是想给並父一个交待,项羽也从实说来,不过,他却隐瞒了前段情节,
“难怪……昨晚为羽公子把脉,见其血脉不予通畅,想必是用力过盛而导致,日后,还请公子切勿如此乱使力气,若有多余气力,不妨为黑风即将出世的小马崽,盖一间大型木草棚!”虞姬笑说,
项羽连忙坐起,“在下记住了……!”由于二人脸庞贴起太近,不禁又让她想起,当初项羽重归光明的一幕,忽感面部升温灼烧,
虞姬实在僵持不下,忙羞涩跑开,但这一幕,却让刚入厢房门口的俩丫鬟,不禁偷笑不已,项羽也无奈顿笑,夜色酉时,项羽手持弯弓于府中院内比势,
“羽公子……喝药了……!”虞姬端上药汤走来,放下弯弓的项羽,拿起喝下,这时范增回府,他正朝此方向走来,
“並父……”虞姬上前打着礼谦,正当项羽也准备行礼问候时,“跪下……!!”范增怒喝一声,目光直逼于他,奈何项羽忍气吞声的跪下,虞姬更是未曾反应过来,这是为何?自己也从未见並父如此愤怒,
“不知晚辈所犯何事,令范前辈如此?”项羽则表现得理直气壮,“所犯何事?昨日下山,你又做出何事!”范增质问,面上怒色未减丝毫,
“並父……昨日羽公子下山,只因他担心项叔父病情!”虞姬不禁从旁辩解,范增未有所回应,而是直接冲项羽问:“此事我已然知晓,不知晓的是弯弓来历!”听闻此言,项羽一阵惊动,弯弓之事,他又从何而知?
“此弯弓由来,便如同当初驯服红鬃烈马一样,只因与弯弓主人打赌,若能拉开,便归晚辈,若未能拉开,则还予主人!”项羽如实从招,故隐瞒前情,以为无伤大雅,
“真是如此?那是因为你强取豪夺,将弯弓主人打伤,所以他才迫于无奈,才与你打赌,你如此鲁莽心性,暴戾之举,前期之所学,恐已付之一炬!!”范增再次怒喝,项羽低头不敢直视,更不敢与虞姬对质,
“罚你院中跪安,没我指令不得起身!虞姬则领赏戒尺五十,以示众听!”范增甩手而去,家丁开始手持戒尺行罚,“对不住了……小姐!”某家丁难为道,
虞姬抿嘴笑笑,啪啪……戒尺击于掌心作响,项羽从旁心疼看待,过后,俩丫鬟扶持于她入房上药,只留项羽院中一人跪安,
入冬以来,夜晚寒风刺骨,冷咧至极,他双手环抱于肩,其身体微微缩蜷,面颊与唇瓣更是紫青,不知何时,虞姬急忙去往范增书房,
“並父……他已在院中跪安近两时辰了,长言道,适可而止,量力而行,他刚刚才恢复内在血气,望並父网开一面,更何况现以入冬,这外面天寒地冻,恐如此下去,身体必损其伤,也唯恐日后落下病疾!”虞姬乞求着,目光时而眺望窗外,更显心疼之意,
“放心……一个未满弱冠之年,便能开弓二十六钧,力举二十钧鼎的人,其身体素质并非如你想象,之所以让他久跪,只因让他好生反省,万事都要以思为前,而再行为后也!”范增此时已走出书房,
他对院中项羽说:“只因你欣赏他人弯弓,便可出手伤人,此举简直莽夫之举,匹夫之勇矣,若他日驰战沙场,只因你欲夺敌军阵地,而继行此举,其后果,必然会枉送将士性命,而引起无谓的涂炭生灵!”
范增下走几步,围绕项羽身侧继续说:“再言你与弯弓主人打赌,自古赌为未知尚局,只因弯弓主人提出要求,便立即答应,他日若敌军战场,也以此心性,匆促答应敌军要求,而正中敌军埋伏,其损伤又何止你今晚所受之苦?兵法有云,上兵伐谋,下兵伐敌,若能兵不血刃,而不屈人之兵,此为上虞,凡事都以谋定而动,三思而后行矣啊!”
范增的一番话,让虞姬深刻明白,原来,並父并非怪罪他夺取弯弓,而是心怨于他夺弓的鲁莽任性行为,为避免此心性行为误导于他,所以这才让他长跪久安,项羽也抱肩颤抖点头,
“起来吧……”范增说着,随之转身而去,虞姬立即面容舒展,上前将他搀扶而起,“啊……”因一时忘记手掌受伤,虞姬疼得一阵闷声,眉头紧耸,俩丫鬟此时也已经走来,
“羽公子……快快进屋取暖!”冬兰说着,与冬梅二人一同扶持而入……
第二日,项羽苏醒,他拍拍额前沉重脑袋,待走出屋,见院中已然白茫一片,才知昨晚错过最好时刻,
忽然……一曲悠怅琵琶楚歌于后山传出,项羽惊骇环视周围,只闻大概后山角方向,便疯狂跑出寻觅曲音,
一路上,项羽欣喜若狂,只可惜……曲音半途而止,项羽继续寻找,
“虞姑娘!怎么是你?”项羽仍是有着少许激动,“什么怎么是我,黑风马上就要临产了,我来看看它!”虞姬此言,项羽无心问切,这有关童年薇儿的事情,
“看羽公子匆匆忙忙,是看到什么?还是……”虞姬故作问着,其实早在他靠近时,自己早已将琵琶藏起,
“我听到……当初薇儿弹奏的楚歌!”项羽略显失落叹道,无神的目光垂视着某处,
“哦……其实我也有听到,可能是后山另一边传来的吧!”虞姬也算打起马虎眼,见他未语,忙又问:“羽公子……想必是怀念起,你与薇儿之间情景?”
项羽点点头,满满笑容回忆说:“呵……是的,当时我俩还算幼小,正值六月,朗月当空,我手舞木剑,她弹奏乐曲,彼此兴趣大起,还……还彻夜未归呢!”
虞姬也深深回忆,眼中泪水泛动,嘴角浅扬一抹弯月,“虞姑娘,你怎么了?”待项羽回头,刚好看待此幕,
“没……没有!我只是一时感触罢了!”虞姬回应着,并擦拭去泪水又说:“不知……虞姬可有此幸,能与公子一同效仿此景?”听闻后,项羽兴致大起,
“好啊!”他笑了笑,“呵……谢谢公子赏脸!”虞姬上前一步,将黑风的绳索解开,
“我看近几日,黑风就要临产了,我担心将它独留在后山,恐途中危险,现将它带予下山,不过……还歹麻烦羽公子为它……”虞姬故作欲言而止,其目光示意,让项羽奈笑:“知道……在下定会为它搭建马棚!”俩人便各牵一侧,顺其下山而去,
山角下,项羽锯木料、铺草垫,再立木搭建,忙得不亦乐乎,虞姬则沿草棚围布绸,为黑风添草料,直至夜晚戌时,才将所有一切全部完成,虞姬手抚黑风突出腹部,
“你呀,就好好临产,我和羽公子会一直陪伴着你的!”虞姬一边说着,一边望向项羽,二人相视又会心一笑,
忽然……空中已然漂下片片细腻雪花,虞姬见势步出棚外,她仰望着伸出双手接住雪花,待其融化后,又会继续接住其他,如此的来回绕其身段,将其身姿形态展现得一览无遗,
项羽静默看待,只感唯美至极,雪花渐渐下大,虞姬又来到不远处的梅树下,她手抚梅花瓣,轻盈低头浅闻梅香,这时,项羽能清晰看见,她手掌中所包扎的纱布,
白日只因沉溺曲音,和忙于搭建草棚,所以也就未能顾及到,只见项羽轻轻走向她背后,将其拽转过身,用双手将她手掌柔情托起,
“疼吗……?”他深深凝眉问着,双目更显柔情,虞姬摇摇头,“范前辈他明明知道,我最在乎的是你,可……可为什么每次,他都要将罪罚转交于你身上?”项羽的言语,让虞姬若大风雪之中,已然寒意全无,面颊发烫,内心暖热,就连气息也有所急促,
就这样,二人双手互握,其目光相融,彼此静默相视,“哇……好漂亮的雪花!”“是啊……是啊……”俩丫鬟这时也已经跑出,他们的一幕,终就还未逃脱俩丫鬟的法眼,这时项羽赶紧松开双手,虞姬也快速转身看待某处,
“我……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冬兰一边酸笑说着,一边肩耸着冬梅,“是啊……对了,如此良辰雪景,小姐何不弹奏一曲,以表兴致?”冬梅眨着小眼说道,
此时项羽也说:“是啊……白日之时,在下早就想悦耳所闻,也不知今夜此景,能否有所幸会!”虞姬自然会是满口答应:“羽公子若不嫌弃,那虞姬就只能献丑了……!”话语刚落,冬梅早就回去,将古筝抱出,将其摆放好后,
虞姬也双膝跪坐而下,双手落于琴面,十指巧妙弹起琴弦,奏曲一段悠扬楚歌,项羽兴致而上,他也拿起兵器具上的一把宝剑,随虞姬音奏而舞,彼此默契配合,不禁要羡煞旁人……